第16章 俱怀逸兴壮思飞（1）蒸汽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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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三绝蹲在地上，看着各种各样的零件，眼中都是血丝。他前面是一个钢铁庞然大物，周围还站着数十个学生和工匠。
由于韦三绝一向不注重衣着，身上的麻衣都是破破烂烂，加上整日和机器零件打交道，都是泥污，如果初次相遇肯定会以为这是个要饭花子。
这些时日韦三绝带领白化等一批学生和各色工匠，按照吴关画的图纸将蒸汽机的样机造了出来。由于吴关只是画了各个部位的结构，但是并没有给出尺寸，所以各个零件究竟要造多大都要摸索着来。
吴关不是不想给出尺寸，是他也不知道。他虽然对蒸汽机的原理和内部结构都很清楚，但是具体数据他是不知道的，例如汽缸壁多厚、活塞多长、水箱多大、燃烧室多大。还有其它许多管道、小零件等就更复杂了。
在这个时代，铸造零件比较容易，但是蒸汽机的一些零件必须用锻造的方式才能符合要求。钢的、铁的、铜的、木的等种材料都需要。还有如何密封，如何泄压等等一系列问题把韦三绝困扰的彻夜难眠。
韦三绝对这种机器的东西有一种天生的热爱，经常是半夜有了一个想法也要把工匠们折腾起来开始工作，工匠们苦不堪言。幸好薪酬很丰厚，都尽力忍受着。
今天是正式试车的日子，按照吴关的要求是用活塞连杆带动一个铁制的巨大飞轮旋转。
研究蒸汽机的过程中顺带着制造了很多的工具，如螺栓、螺母、扳手、钳子、螺丝刀、锤子等等。一些是吴关告诉他们的，一些是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
“点火！”韦三绝下令。
一个身强力壮的工匠用打火机点燃了炉膛里的柴草，等火苗上来以后，用大铁铲将晶亮的煤块填了进去。另一个工匠则用手摇风扇鼓风，这还是吴关设计的三叶螺旋桨式的。
蒸汽机就放在一个宽阔的敞棚里，不远处修了一道半人高的钢筋水泥墙。试车时所有人必须躲在水泥墙后面，这是吴关特别要求的，他怕万一蒸汽机爆炸，把他精心培养的这些人才都一锅端了。
随着火苗越来越旺，人们肉眼能看见有白色蒸汽溢了出来，在寒冷的天色里非常显眼。工匠仍在不断往里填煤，火焰由红色变为白色。
喷出的蒸汽发出嗤嗤的啸叫声。众人没听到过这种声音，都有些害怕。
白化担心地说：“差不多了吧，是不是现在开阀？”
韦三绝实际也吃不准，现在没有压力表，不知道里面到了多大压力。
又等了一会儿，韦三绝走了过去，让烧火的两个工匠退到短墙后面，自己亲自搬开了驱动阀门。
嗤地一股巨大白汽喷了出来，推动活塞前后运动起来，带动着沉重的铁飞轮慢慢转动起来。
众人眼睛紧张地盯着蒸汽机，一动都不敢动。
随着嗤嗤嗤地声音，活塞运行越来越快，铁飞轮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竟然发出了轰轰的声音。
众人在墙后面看着重达几百斤的飞轮转得快如闪电，把固定的铁架带得都摇晃起来，好像世间就没有东西能够将它停下来，都是面色发白，没想到这蒸汽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
平时几乎不说一句话的韦三绝大声叫道：“这是成功了吗？”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第一级泄压阀门被冲开了，一股白色汽浪直冲顶棚，吹得上面的木板叮当作响。
白化大声叫道：“韦三绝，到墙后面来！”
韦三绝怔了一下，迅速跑到了短墙后面。
飞轮在狂转，几乎要把架子掀翻。
突然，砰砰两声，二三级泄压阀同时冲开，而后嘭地一声巨响，汽缸上面薄弱之处被冲裂了开来，几股巨大的白汽直冲顶棚，将顶棚上面的木板吹得飞了出去，从天而降一阵白色的雨点。
实验失败了！
韦三绝满眼都是泪水，无数的心血，无数的钱财，还有吴关的期望都落空了，自己恨不得找根绳子吊了上去。
白化已经哽咽了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我们已经花了两千贯，两千贯...”
众人一片黯然。
突然几声啪啪啪的掌声响了起来，一个人哈哈笑道：“太好了，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众人回头看去，见吴关刚刚从马上下来，走了过来。
韦三绝红着眼说道：“校长，我没用，浪费了两千贯...”
吴关知道众人此时心情，他前世经常参加各种实验，虽然有所不同，但道理是一样的。此时必须给大家鼓励和信心。
吴关站上短墙，对面前众人说道：“实验做到这个样子就是成功！我们取得了经验，下一次一定会做得更好！不要怕浪费钱，大胆地试！钱不够了我随时拨款。我听说过有一个叫爱迪生的人，为了发明一种东西，做了一千多次实验才成功。你们这才第一次，有什么可怕的？胆子要再大一些，步子要再快一些...”
“爱迪生是谁？”
“爱迪生发明了什么东西？”
吴关：...
最后吴关查看了蒸汽机，觉得泄压阀还是太小，建议加大；此外活塞也太小了，可以加大直径或增加活塞数量，减小活塞间隙；锅炉内可以采用多根铜管来提高热效率...
吴关提了不少要求，韦三绝和白化等从都一一记了下业。
最后吴关宣布此次实验已经达到阶段性效果，给参与人员每人一贯钱的奖金。工匠们都齐声欢呼了起来，这下能过个好年了。
等吴关走后，韦三绝也慢慢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路上一直低头想着吴关提出来的建议，另一边也在感叹吴关的大度和非凡的鼓动能力。经他一番讲话，人们都认识到这只是一个小插曲，重新拾起了信心。
韦三绝的办公室在学校办公楼二楼东面，非常宽敞，家俱陈设也很豪华雅致。目前他是仅次于校长吴关、副校长绿华的人物，因此待遇很高。但是他一直钻研学问和各类机械，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
韦三绝脑子里想着事，一直到了办公室门前才看到地上瑟缩蹲着一个老翁和一个老妪。
韦三绝本来没在意，正要进门，突然感地上两人好熟悉，仔细看去，不由脱口叫道：“阿耶，阿娘，你们干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