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9）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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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关突然想起了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一词，口中轻轻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绿伊说道:“真是好词！原来你会作词的！”
吴关轻叹道:“这是一个朋友所做。”
绿伊也不去多想，只觉和吴关在一起就已足矣。
这时广场上的腰鼓嘭嘭响起，几十个精壮青年赤着上身打着一套“太平鼓”，身形如旋风一般来回旋转，并绕场跑动。
打铁花进入高潮阶段，数人同时把铁汁浇向打花棚上，铁花四溅，如同朵朵菊花盛开。抛石机把数罐铁汁同时抛向高空，铁花飞旋，如同银河掠过。
天上地下，一时亮如白昼。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吴关怕绿家找寻绿伊，连忙把她送回座位。幸好大家注意力都在腰鼓和铁花上，并没有人在意。
及至铁汁用尽，活动结束，人们仍是久久不愿离去。
吴关带领贺果儿等六女回到家中，按照唐人风俗开始守夜，吃年夜饭。
六女都不愿和吴关同桌，因为按当时律条她们都是吴关的奴婢，不是平等的。
吴关把她们叫到桌前说道:“我们都是平等的，你们也都是自由身，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过了年后，想回家的可以回家，想在这儿继续工作的也可以留下来，总之，都随你们的意愿。”
“我提倡男女平等，以后你们看到哪个中意的男人就可以嫁了，自己做主就行。”
“男女平等！”众女都感到不可思议，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想到被放归自由身份，蒋岸芷等五人不知是喜是悲，有的人抽泣了起来。
倒是贺果儿无所谓，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回家的，这样给吴关当个小丫头过一辈子也好。
吴关看着桌上六女，心想我们这真是奇怪的组合。
外面已经有人家燃起篝火，噼噼啪啪作响，新的一年到来了。
第二天早上，吴关慵懒睡觉不愿起床，屋外诸女却早已忙碌起来，打扫做饭，又向贺果儿学习烘焙技术，一时间很是热闹。
吴关起来洗漱过后，吃了“汤中牢丸”，就是饺子，找了一辆牛车，带了两只羊，十坛酒来到保安队驻地。
却见一百多人的保安队伍刚刚五公里拉练回来，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原来大队长韩奴儿规定的训练是风雨无阻的，可以说都到了严酷的程度。
整个队伍都进入营房前面的广场后，立即整队集合，排成整整齐齐十列，鸦雀无声。一百人的队伍已经非常有气势了，加上人们平时营养充足，队员们都显得精气神十足。
韩奴儿喊一声:“敬礼！”保安队立即啪的一声举右手敬礼，动作干净利落。
吴关还礼，又给队员们讲了一些勉励的话，这才解散休息。
吴关了解到保安队员们还没有放过假，马上决定轮流放假一天，允许回家拜年，还给每人额外发放二百文过年的钱。众人一片欢呼。
吴关知道训练要有张有驰，光是一味严厉也是不行的。所以又和韩奴儿等人制定了放假的办法，每人每月可休假二天。
等吴关回去后已是将近中午。大唐水动力公司的一些管理人员前来拜年，吴关和人们寒暄着，给每人一包饼干作为回礼。
到了下午，吴关正在休息中，突然一个小太监走入院中，称要找吴校尉。
吴关连忙出来迎接，那小太监递给吴关一个纸条，说道:“这是万春公主命我送来的。”
吴关展开一看，纸条上面潦草写道:“吴关，打铁花不叫我，有你好看。”
吴关心想，这消息怎么这么快！问道:“万春公主还有其他吩咐吗？”
小太监摆手道:“没了，我马上要赶回去复命。”
吴关感到好笑，一个纸条还要命小太监专程跑一趟，这万春公主可够任性的。看那小太监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一路骑马赶来的。
吴关看着小太监辛苦，拿出一包花茶、一包饼干给他。小太监大喜，打马而去。
吴关又想起了散关藏金的纸条，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来以后要招收个军师了，毕竟自己对这个社会了解的还不够深入。
散关位于关中平原的西面，是一个重要关口。
关中平原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地方，南有秦岭，北有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西有陇山，东有黄河与三晋相隔。中间渭水和泾水交叉流过。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
要想进出关中只有四个关口:东面是函谷关，再往里是潼关，处于一条线上；南面是武关；北面是萧关；西面就是散关。
陆游有诗云: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古代许多战事都发生在函谷关，这是因为东面敌人要想进入关中必须经过函谷关。后来因为函谷关离关中比较远，补给不便，防御关口向里收缩，便是潼关。
安史之乱中安禄山正是打过了潼关之后唐玄宗才开始外逃。因为潼关后面是平原，无险可守。
到底去不去散关？吴关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却是十来个乡民抬着猪羊走了进来，领头之人正是刘仲。
见吴关出来，刘仲等人一齐叉手行礼，向吴关拜年。
吴关连忙回礼，知道这是一帮卖苦力的乡亲们，不能怠慢。
刘仲说道:“这半年来，乡亲们在八郎的公司里干活，都颇有些收入，这个年过得最是殷实，家家都买了肉、糕饼、新衣服，大人孩子都高兴。大家聚在一起聊起来，觉得要感谢八郎，因此凑了些钱，买了猪和羊过来，请八郎勿要推辞。”
吴关看着乡亲们朴实的面孔，虽是靠卖苦力挣钱，却时时想着感恩，不由万分感慨，说道:“你们的收入都是应得的，不用感谢我。”
众人纷纷说道:“要是八郎不让我们干这些活计，我们也无法挣钱，八郎千万要收下！”
那大黑汉刘仲这时有点扭捏说道:“明年乡亲们还想接着干，不知八郎还有没有这种活计？”
吴关爽朗说道:“有！以后活计会越来越多，还得多辛苦乡亲们。”
众人皆都大喜，刘仲高兴说道:“这有啥辛苦的？八郎就是让我们搬座山我们也能干得了！”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这才千恩万谢离去。吴关见家中没什么东西了，把几坛酒送给他们作为回礼。
刘仲等人刚走，却又有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见了吴关高声宣道:“圣人口谕，宣吴关参加初七‘人日’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