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9）哄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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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喧哗？”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吴关看这人头戴幞帽，身穿缎子对襟上装，倒是颇有些气势。
高个伙计连忙点头哈腰说道：“邹大掌柜，此人说要卖给咱们布匹，这年头真是什么稀奇事都有啊...”
那邹大掌柜倒是很客气：“这位小郎君，我们店里布料齐全，光是织工就有两千多人，所产布料已经足够，就不牢记挂了！”
吴关还想争取一下：“我们的布料确实很便宜，你们批发过来再零售，还有很大的利润，何必自己生产呢？”
“你们能产多少布？再说哪天你不卖给我们了怎么办？”
“你们想要多少布就有多少，我们可以签订契约书的...”
“既然这么便宜，你们怎么不自己卖？非要卖给我们？”
“我们擅长织布，不愿在邸店上多所投入，况且我怕卖得太便宜了会造成布市价格混乱，有钱大家赚不是很好吗？”
“你卖布能造成布市价格混乱？哈哈...”那邹大掌柜面带笑容：“我们邹氏布庄这么大也没敢说过这样的话，我倒要看看如何混乱？请便吧。”
吴关心知多说无用，这个时代的人还理解不了工业生产是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是生产过剩，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事实才行。
吴关淡淡一笑：“没关系，哪一天再想合作，还可以来找我，我们的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的。”
“我看等不到那一天了！”邹大掌柜毫不客气地回道，心想不是自己脾气好早就揍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吴关连续走了另外两家大布商，情况都差不多，吴关心说这是逼着我要发飙，那我就搞点小动静吧。
长安市场分为东市和西市，都有市令管理。东市所居非富即贵，各种奢侈品较多，而西市则比较接地气，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加上胡商较多，常见各种奇特商品。
“买东西”即来源于长安的东市西市的叫法。
吴关把邸店设在西市，自然有更深的意图，就是将来把商品打入国际市场。
裴总管办事还是比较利落的，通过裴氏家族的关系网很快就拿到了开设邸店的手续。
然后吴关亲自设计的货架的样子，要求马封加工好后送过来。一些牙行本来还想卖给吴关一些桌椅板凳，没想到碰到了鲁班祖师爷，最后只能作罢。
这一日，万事具备，“水动力工具超市”正式开业。
实际上所谓“超市”，但是商品并不多，主要就是滑板车、纺线车、木工工具、自行车、布匹等。
但是货物摆放却与众不同，都是放在大通架上，随意观看试用，想买什么直接拿到柜台结账即可。
吴关又让人们把一千多匹布摆在店门口，弄了一块牌子，写上“开业大酬宾，一百八十文一匹！”
这天早晨，锣鼓喧天，从泾阳赶来的李锁儿带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在店门口炫技，四周围了一群人。
有书生模样的人指指点点:“你看，他牌子都写错了，那个‘动’字好像不对头啊，像草书，看上去不伦不类。”
另一个书生说:“这就是一个卖工具的邸店而已，估计店主是工匠，不认识几个字，不足为怪！”
“必是如此！那‘超市’两字为何意？”
“肯定也是胡乱叫的，估计没请文人给起名，要是我来起名必须从四书五经中来，还得合乎阴阳五行...”
……
“那一匹布才一百八十文啊，看那宽度好像顶得两匹...”
门口两人抻开了一匹布，转圈给围观的人们看。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声，人们很少看到这么宽的布。
人力织布由于要用左右两臂反复投放梭子，受限于两臂的宽度，一般不超过半丈，再宽的布就要两个人放梭子，成本就高了。
而水力织布机就没这个限制，飞梭可以设到任意宽度。
其他布店布匹售价在二百三十文，现在两倍宽的布匹的售价才一百八十文，比其他布店售价的一半还低。
“我要一匹！”
“我要两匹！”
一些精明的妇女们早就计算清了这里的便宜，蜂涌冲了上来。
门口的布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刚才在门口嘚吧的书生也喊一声:“我要给娘子买匹布...”一头冲进了人堆。
另一个摇摇头:“见利忘义，与妇人争抢，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嗯，也无人在意，我也去买一匹！”
没用了一个时辰，一千多匹布一抢而空，还有许多闻迅赶来的人吵吵嚷嚷着要买布，吴关连忙解释明天早上就会到货，继续按今日价格发售。
许多人不肯走，吴关发现还有几个牵着骆驼的胡人在外面打探。
吴关让裴总管找一匹快马回泾阳城，动员一切力量生产，并把已经生产好的布匹连夜拉到西市来。
然后吴关让李锁儿几个人拿出齿轮钻，现场表演在木板上钻孔，并把工具箱里的工具们都摆在门前展示，还有的展示新式纺线车。
几个胡人对这些工具非常感兴趣，亲自动手来试，并用生硬的语音问东问西。
吴关给他们说明了每整箱工具两贯钱，如果想买这种普通麻布，可以给予每匹一百文的价格，但不得在大唐区域售卖。
几个胡人买了几箱工具和几架纺线车做样品，说要回去商议，吴关从后面拿出两匹布也一并赠送了他们。
因为路途遥远，胡人一般贩卖价值较高的丝绸类产品，对这种普通麻布可能不感兴趣，如果能把这种普通麻布都销售到西域和大食去就好了，毕竟那个年代还没有倾销这种说法。
等拥挤的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一些富贵人家子弟才围过来观看自行车。
自行车太贵了，吴关定价每辆十贯。普通人不可能买，但对长安街上的富贵人家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况且听说连圣人、贵妃、公主都骑自行车呢，那咱们必须得有，不能掉价！
可惜买不到，超市门口摆的这几辆自行车只是让人们“试乘试驾”，不卖！想买得预定，“提车”得等一个月以后了。
许多富贵人家的年轻郎君们围着自行车抓耳挠腮，有人出价五十贯要买“样车”，得到答复是不行。
那就预定吧！半天就预定了一百多辆出去。
纺线车和工具箱虽然没有哄抢，但销量很稳定，每天都能售出不少。
邹氏布庄，深夜。
“邹大掌柜，咱们的麻布整天没开张了！”高个伙计说。
“为什么？”邹大掌柜吃了一惊“以往不是每天都要售出几十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