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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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们的阵法收到了奇效？”
“这多亏了殿下的指点。”
玉衡马上向圣女又行了一礼，圣女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既然如此，把阵法也告知南线，定能让他们如虎添翼。”
“是。”
“这样的话，”玉衡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向了圣女。“殿下，现在联军只剩两路，南线的传音螺在大战中遗失，现在只剩下我带来的这个，还你们中路的那个。莫不如，就将其中一个，给他们送去，以便后面联络，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决定就行。”圣女向玉衡示意了一下传音螺的位置。“不过，既然折损不菲，为何还要继续分兵，各自为战？此时合力，不更好吗？”
“对方深浅不知，我们若是合并，一旦被围，只怕会全军覆没，这样分兵，多少还可以相互增援或牵制，留些希望。”
圣女点了点头。
“师兄，这传音螺，万不可再用了。”就在玉衡示意他上前取走传音螺之时，川敏意外地拒绝了。
“有何不可？”
“师兄可想过，这次为何遇袭？”
“你是怀疑，跟它有关？”
“南北两路先前失利，这传音螺便遗失了。若只是被遗落在某个地方，也就罢了，只怕是被敌人给抢了去，听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凑巧，在半路伏击？”
“是啊，师兄，川敏说的有道理，这其中必有什么联系。”
玉衡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也并非没有怀疑过，只是，这个传音螺，本就是稀罕之物，常人并不知晓它的功用，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这么说来，也极有可能。不过，我们还是得用它。”
“师兄，这又是为何？”
“你是想，反其道而行之？”圣女从玉衡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玉衡点了点头。
“殿下想必也想到了，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川敏你提到过，他们不善变通，也许，这招能收到奇效。”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石勇捶了下手掌。
众人都深得鼓舞，来到东泽地图前，开始商议起了接下来的战术。
暗黑原灵独自骑着马，在前面驰骋，林曦被发光的锁链结结实实地捆坐在一架无蓬马车之上，前面的两匹马并无人驾驭，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经过了一路的颠簸，前面看上去没了路，停了下来。
“怎么，炼化炉就在这里？”
“非也，只是经过此地。这里，就是东泽神庙。”
“东泽神庙？这就是你种下魔灵株的地方？”
“自然。这里，是东泽之心，在这里种下去，可以吸收整个东泽的灵气。只可惜，不比那结灵株，这魔灵株的种子，见不得天日，只能吸收大地之灵，时间久了，无以为继，能造的，也就那些，不然，你以为南境那些蝼蚁，敢来此冒犯？”
“难怪原本钟灵毓秀的东泽，现在这般乌烟瘴气。”林曦没好气地回应道。
“怎么，他们抛下自己的园土，我还用不得了？”
“只怕，是被你吓跑的吧？东泽的三位灵神的消亡，也是你干的好事吧？”
“他们只是为天下大同，贡献了自己的微薄之力而已。”
“少在这自欺欺人了，天下本就该和而不同，是你，狼子野心，妄图主宰大陆。”
“哈哈哈哈。”
暗黑原灵一阵狂笑。
“这副嘴脸，越发让人讨厌了。”
“还是太年轻了。”暗黑原灵前仰后合之后，平复了下，“其实，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他指了指自己。“我做这些，也是身不由己啊。”
林曦对暗黑原灵那副娇作的表情越发的厌恶。
“哦？身不由己，说来听听，我看你说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话来。”
“你可知道‘信使’？”
“自然知道，别拿这等诳语来……”林曦话没说完，就被暗黑原灵给打断了。
“别着急，我并没有说我是‘信使’。而且，我也不屑于成为‘信使’。为这群蝼蚁的传承服务，我呸。”
“那你是什么身份？”
“这个世界，总是对立存在的。生存和毁灭，永远是相伴的。有‘信使’存在，就必然有它的对立面。我，就是那个对立的存在。我，就是‘惩罚者’。”
“惩罚者？”
“一听这名字，就明白了吧。我说过，”暗黑原灵双手一摊，假装很无奈，“我是身不由己。”
“怎会有这等身份？”
“原本，并没有这身份，我，是第一任‘惩罚者’。”
“是你自封的吧？”
“着实是冤枉的很，”暗黑原灵得意地摇了摇头，“在这之前，‘惩罚’都是由始祖原灵来亲自执行的。”
“你胡说，始祖原灵，不是孕育万物的吗？”
“没错，是它孕育了万物，不过，它并非是出于好心。兴许，一切都是一时兴起，而过后又追悔莫及。它是这个世间的主宰，可是，有一天，它突然发现，对于万物的生长失去了掌控。在它眼里，没有什么是非善恶，倘若一切偏离了轨道，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它重回正轨。你不必怀疑，它远比我要冷血，跟它相比，我更像是个仁慈无比的父亲。”
林曦觉得有些作呕。
“哼，无知的小儿，你是被这躯体左右了意念。你可知道，它有多么残暴？每次出手，几乎都是天翻地覆，末日浩劫。”
“既然它不喜欢万物，当初为何又要孕育出来？给了希望，又亲手埋葬，还不如一开始就断了那个念头。”
“你后悔的时候，难道能重新来过？”
暗黑原灵的话，让林曦一时无语。
“不过，让它万万没想到的是，生命之火一旦点燃，竟然如此的顽强，生存的希望总是存在，哪怕它倾尽全力，以为扑灭殆尽了，可即便是那么点儿星星之火，也能够重获燎原之势，以至于这种情况在过去数个纪元里不停地轮回往复着。”
“它怎可如此残暴！”林曦愤懑之情溢于言表。
“残暴？哈~”暗黑原灵不无嘲讽地说，“什么是残暴？什么是仁慈？它这么做，到底是毁灭之行，还是进化之举？你知道创世之初，生灵的样子吗？何其原始，简单！再看看现在，就连人类这等奇葩的生灵，都出现了。对，从人性的角度评判，它是够残暴，就像一个暴君，不顾生灵死活。但是，人性本就是这个世间孕育出来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拿这般存在，去评判那主宰这个世界的物性，何其可笑！”
“曾经，”暗黑原灵背过身去，“在三境九州的九大灵神里面，我是那个最卑微的，甚至那个胆小鬼，都要欺我一头。我知道那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是多么的不堪。可是，当时的我，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一旦纪元轮回开始，哪怕九大灵神，同样逃不过这场劫难。呵呵，命运可曾善良？造化可有慈悲？我不甘于如此屈辱一世，就此灵弦归息。诉苦无门，压抑到极致的时候，我被始祖原灵召见了。待到我重新回到了这个世间，我的意念之中，被烙上了一个身份，‘惩罚者’。不仅如此，我对于灵力的物性，有了天壤之别，这也让我再也不用对他们卑躬屈膝。惩罚这陆地上的一切，成为了我的使命，有它的默许和助力，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了。”
“你在撒谎。”
“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撒谎？”
“我且问你，既然有信使存在，而且实力都不在你之下，你怎么可能为所欲为？既然有信使这个身份的存在，那就说明，始祖原灵并非决议抹除生灵。不然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暗黑原灵一时没有反应，虽然背对着，但是林曦看得出来，被他说中了。
“信使已经不复存在！”
暗黑原灵似乎有些恼怒，猛地转过身来，冲到林曦面前。
“这就是他们的宿命，玩闹一场罢了。最后存在的，只有我！”
“那我呢？”
林曦并没有被暗黑原灵的口气吓到，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我又算什么呢？”
“你……你……你是审判者。”
“既然我也有身份，想必也是始祖原灵的意思咯？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身份是写在哪儿，总之，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姑且就当真了。这样的话，那咱俩，到底是谁在先？总不会是你吧？你若惩罚完了，我还审判什么呢？”
暗黑原灵当场气焰就瘪了下去，不过，沮丧只是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哼，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妨告诉你。”
暗黑原灵看上去很快又恢复了自信。
“不错，审判者，是居于惩罚者之上。”
林曦听上去并没有欣慰多少，但凡暗黑原灵早就意识到而又决议如此，证明自己必然是已经在他的阴谋之中了，恐怕已经成为了他的一枚棋子，或者一个工具。
“原本，是你的意志，决定我的所为。那样的话，那我岂不还只是个工具，供人使唤。我有了强大的灵力，有了惩罚的权力，怎还会受此等约束。所以……”
“所以你就想反向操纵我？”
“不止如此。”
暗黑原灵阴险的一笑，让林曦有些脊背发凉。
“我说过，纪元赋予了灵神生存的时限。无论我服从你，还是操纵你，过了这个纪元，哪怕我们生存下来，这些身份，这些权力，都会统统化为乌有。我要做的，是成为永恒的存在。”
“你想取代始祖原灵？”
“我不可能取代它，但是，我可以脱离它的主宰，就像海神那样。”
“怎么可能？你说过，是它孕育了一切，是它主宰一切……”
“本来，是不可能，但是，你的出现，一切就都有了可能。”
“你是说霸道灵力？”
“对，你根本不知道它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有了它，我就可以摆脱死生契约，跳出世间纪元轮回，成为大陆之上真正永恒的主宰。”
“原来如此。”
“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这是你的荣耀。倘若到时你还活着，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成为人类之王。”
“哼，你若得手，定然无人生还。”
“不不不，”暗黑原灵摇了摇头，“如果人类都消失了，难道让我主宰一片黄土？”
“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不喜欢的，只是那些拥有自由意志的人类。我不像它那样狠心。对于臣服于我的人类，我还是很仁慈的。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清除掉那些让我讨厌的，就像清扫神庙的垃圾那样，将他们，”说着，它做了抹脖子的手势，“统统干掉。”
“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哦？我倒很好奇，你准备怎么阻止我。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气愤之下，林曦一时无语。
暗黑原灵冷笑一声，“不着急，慢慢想，到那儿之前，你有的是时间盘算。”
说完，他扬起马鞭，转头向东而去。
玉衡的计策奏效了，根生土人被诱导进了一个包围圈，南境联军的中路和南路，完成了对根生土人的合围。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被围住的，竟然是根生土人的主力，以至于就算围住了，一时也难以将他们歼灭。包围对于这些被惑眠的人来说，与正面迎战没什么两样，一点儿没再惊慌和害怕的。
看他们没有丝毫投降的意思，玉衡下令发起进攻。纵使联军占据有利形式，但还是复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且，不光没有全歼敌人，还被根生土人成功突围。联军乘胜追击，在东泽之心停了下来。
“为何不追了？”
长永国将领一脸愠色地冲了过来。
“再往前，就是视界之钟。”如影回应道。
“视界之钟怎么了？一口破钟而已，我们大军平推进去就是了，不明白你们怎么对这个这么顾虑。”
“将军稍安勿躁……”川敏正想要安抚一下，却被对方一句话又给呛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