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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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长乐国遇难，大战之时，两人也并没有任何的交集，直到圣女遇袭。这是一段残缺的记忆，事实上，自从自己中了那道死亡光束，眼前的世界顷刻间从圣女眼前倒了下去，然后，双目如同窗户一般关了起来，自此之后，只有一些微弱的声音，依稀可辨。圣女马上从后来的记忆中，找到了侍从的话，将两者合在了一起。
是他，确实是林曦，拖着垂危的残躯，追了上来，掏出了那朵花，放在自己胸口，然后默念了些什么，然后，就倒了下去。按侍从所说，他没了气息，死了。可是，为什么，在西岭，他全须全影的站在那里，而且还与西岭人一道，打败了传说中的万兽王。可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还是拼了性命似的。
从自己的记忆中似乎再难找到答案了，这时，圣女突然停了下来，将自己的记忆都敛了起来，现在，意识周围茫茫一片，她四下观望着，似乎想要看到些什么。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自己到底在找些什么，在这种观局者状态下，只有最基本的一点清醒和理智，其它的都是本能。现在，圣女就是放任自己的本能，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很快，她朝着一个方向停了下来，远处，渐渐有了一点微光，越来越亮，又似乎是自己迎了上去，总之，那个光亮的轮廓越来越大，也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是那朵花，无叶六瓣花。它又出现了。
圣女想要近前去，可是那无叶六瓣花始终跟她保持着距离，不与她靠近。就在她诧异之时，那花好似融化了一般，失去了形状，然后化成了一缕缕亮丝，向圣女飞来。圣女没有躲闪，她的意念并没有任何恐惧，任由那些亮丝连到自己身上，而亮丝的另一端，向远方延伸了出去，不知到往了何处。
这时，圣女从惑眠中退了出来，刚才感知到的一切，让她颇感意外，起初只是抱着好奇的念想试试，却没成想理清了诸多疑惑。而且现在，她发现，只要闭上眼睛，集中意念，那些亮丝就会出现。至于另一端连着的，圣女已经猜到是谁了。
“如影，有他的消息吗？”
“师兄，对不起，前方传来消息，跟丢了。”
“这属实很难，怨不得你。”
“我这就亲自去找寻。”
“不必了。”
“可是，师兄，一旦失了踪迹，若耽搁久了，只怕难上加难。”
“我自有办法。现在南北两路吃紧，统帅部这边最后的这些人，恐怕需要前去增援了，我也不例外，今后的联络，就看你们兄弟的了。危机四伏，你们和兄弟们行事千万多加小心。”
“明白。师兄，你也要去前线吗？还是坐镇指挥更妥当一些吧？”
“生死存亡时刻，没办法在这里坐等了。这次的失利，主要责任本就在我。这场仗，我们必须拼尽全力，不然……”玉衡意识到什么，没再说下去。
“师兄，有句话，我一直想问。这次一别，我怕再没机会了。”
“别说那么丧气的话。有什么话，说吧。”
“师兄，林曦到底怎么了？”
“……”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颠沛流离，遭遇了那么多的生死磨难，光是我们兄弟二人亲眼所见的就足以让我们内疚自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出手相助，为什么不能告诉大家他还活在这世上？”
“……”
“师兄，如果你真不愿说，想必有你的苦衷，我们也不强求。只是把这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多少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原本，可以改变这一切，可是……可是从逆流者出现那一刻，他的一切，就已经注定了。”玉衡抬起头，眼中已满是伤感，“就当，那次大战，他已经殉国了吧。”
“师兄……”随行还想再问些什么，如影向他摇了摇头。
南北两路损失惨重，不过经过休整，仍有一战之力，在接到玉衡命令后，虽不情愿，但他们还是继续向东泽之心合围，只是在这之前，他们并不想再碰上敌人了。危险总是被恐惧所吸引，北路的长安国和长宁国的军队，再次遭到根生土人的猛烈的进攻，成为三路军队之中，最先覆灭的。消息传到中路和南路之后，大家一度士气低落，踌躇不前。好在中路接连击退了根生土人的两次偷袭，南路的长永国，也很快从第一波遭遇中缓了过来，适应了战斗的强度。
在告知川敏意图后，玉衡带领最后一批近卫军，快马加鞭向前线赶去。
就在他们路过一片林地之时，突然，四周现出了浓雾，将他们团团围住。浓雾之大，伸手不见五指，玉衡和将士们一时间只能驻足不前。就在这时，无数的羽箭突然从浓雾中射出，外围的近卫军躲闪不及，纷纷中箭落马。
“保护王君。”
随着近卫军统领的大喊一声，众人将玉衡围在了中央。层层的软木藤盾，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羽箭的威力大减。
很快，随着羽箭的消停，根生土人开始手持刀剑，冲出浓雾，向近卫军发起了进攻。
这批近卫军训练有素，个个能征善战，在拼命搏杀之下，一时间，根生土人死伤惨重，但奈何他们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浓雾中涌出，就像决口的洪水一般，奔涌而来。近卫军被死死地围住了，此刻，众人根本无法分辨，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只感觉永远也杀不完。
玉衡并不愿就这么坐以待毙，不过这种时候，他被困在中间，动弹不得，纵使天雷剑威力无比，但是此时出手，敌人未伤，自己的人就要先倒一半。虽然能够驾驭灵力，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不愿过分显露身手，让他人知晓，更何况，自己所驾驭的灵力若要造成杀伤，同样敌我不分，现在的处境，根本无从施展。可是，倘若继续这样下去，只怕这批近卫军未赴沙场便已命丧于此。万般无奈之下，他还是催动了灵力，只不过，他暗自将自己的灵力散了出去，注入了每一个近卫军将士的体内。
得到玉衡助力的近卫军将士身法大增，根生土人纷纷倒了下去，血流成河。一度，近卫军险些撕开了一个口子，想要突围出去，万万没想到，两名使徒的出现，堵住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玉衡的灵力终究不能持久，源源不断地散出灵力，也让玉衡有些吃不消。使徒的出现，让原本出现的转机彻底化为乌有。而且，看上去，那两位使徒对玉衡已经有所了解，他们并不急于杀向玉衡，而是不断蚕食着外围的近卫军，逼迫玉衡释放更多的灵力。
玉衡深感不妙，原本他打算靠这一招一击而中，带领将士们突围出去，但是现在情况变得骑虎难下。此刻一旦自己撤去灵力，那整个近卫军面临土崩瓦解的后果，若继续输送灵力，只怕自己难以支撑多时。
两位使徒冷笑着，死死盯着玉衡，似乎已看穿了这一切。
“拔剑呀，不是能够主宰生死吗？还在等什么？等人性的允诺吗？只有你的人头，才能平息主神的怒火。你若乖乖就范，可免去这些将士的枉死。”
“我等誓死守护王君。”近卫军齐声大喊。
“不知好歹的东西，既然这样，就怪不得我们了。”
喊杀声再次响起，看着近卫军英勇无畏地拼杀，玉衡有些泪目。正是这些人，当年，追随自己不顾危险，杀入北原军中，救回了被掳的女人和孩子，正是这些人，在王都再次罹难之际，守住了一城的百姓。而如今，又是这些人，在拼命保护着自己。热血大好男儿，怎能就这么让他们枉死。
想到这里，玉衡不愿再顾忌什么了，他要催动灵力，保住剩下的每一个将士的性命。
就在他集中意念之时，突然，根生土人一阵骚动，那阵骚动，看上去是从外围如同水波般荡漾而来。紧接着，远处的浓雾之中，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玉衡停了下来。
“难道川敏他们派来了救兵？但是刚才事发突然，自己根本没来得及用传音螺向他们发出求救，况且，这里距离前线仍有些时日，不可能这么快就增援而来。又或者，是猎神族？玉衡清楚的很，上次一别之后，猎神族一直在派人跟着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没有直接去找寻林曦下落的另一个原因。可是猎神族一项清高自傲，并不愿沾惹太多人间事非，这次若不是冲着暗黑原灵和林曦，他们断不会踏足东泽，平白送些性命。而且他深知，在这种时候，恐怕猎神族巴不得自己被根生土人给除掉，这样也就省却了将来的一大祸患。无论如何，就算他们在场，也只会隔岸观望，断不会出手相助。”
不过无论如何，总归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希望出现，近卫军也士气大振，虽然根生土人所受影响不大，但是在近卫军的勇猛冲击之下，大有被内外贯通的可能。
风起云扬，浓雾开始散去，“友军”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夜神教！”玉衡在看到叶灵之后，惊呼了出来。
前来相救的正是夜神教，叶灵带领全教上下数千人，此刻，正与根生土人打成一片。她们个个身手不凡，丝毫不让须眉。伴随着英勇冲杀，她们逐渐和玉衡的近卫军迫近。
玉衡激昂万分，大吼了一声，“杀~”
近卫军握紧了刀剑，也纷纷大吼了出来，“杀~”
在这一片吼啸声中，近卫军如虎狼一般，冲了上去。
经过一番血战，夜神教和玉衡的近卫军成功突破了根生土人的封锁，并将他们击退。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根生土人几乎覆灭，剩下为数不多的随着两名使徒败退而走。
“多亏了你们拼死相救，请受我一拜。”玉衡恭敬了向叶灵行了一礼。
“陛下无需行此大礼。能尽点儿绵薄之力，是我们的荣幸。”
叶灵的话，让玉衡诧异了一下，“这还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叶灵吗？”他暗自心想。
“教主近来可好？”
说到这里，叶灵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诸多伤感。
“教主，她去了。就在你走后的那晚。”
“什么？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她走得很满足。她说，她终于可以含笑去见故人了。”
“对不起。”
“殿下并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教主托我转达对殿下的谢意。她说，在那之前，她失去了夜神所有的遗物，本以为会含恨而去，没想到，你给她送去了晓知玉，恐怕是这世间，夜神唯一的遗物了吧。也正是这块玉，让她明白了，当年，夜神将这块儿玉，赠与你母亲的深意。唯有传承，才能生存。而你在将玉赠于她，准备为世间百姓一战之时，她也明白了，只有生存，才能够传承。冥冥之中，或许，这就是夜神的意思。这，也是今天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叶灵的话，让玉衡很是感动，既是对叶澜，也是对离离。虽然自己从未叫她师父，可是，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成就，无不受益于她。这种跨越时空的传授，才是真正的力量。
玉衡和夜神教的到来，让川敏和石勇倍感鼓舞，不过，虽然玉衡云淡风轻的把路上遇袭的事一语带过，但还是听得二人心有余悸，赶忙向叶灵道谢。叶灵倒是没客气，报以爽快一笑，然后跟玉衡打了声招呼便回去歇息了。看上去，圣女对于叶灵无视她的举动并没有上心，玉衡也就打消了解释的念头。
“最新情况如何？”
“北线已经全军覆没，如影死里逃生，不过也伤得不轻，医官救治后，就让他前去休息了。”
“那就好。你接着说。”
“南线随行传来了消息，现在长永国军队的情况已经大为改观，应该有一战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