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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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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玉衡一惊, “他们竟然有如此手段?好生了得。”

如影点了点头,“前面这两路人应该不是一伙儿,而且,想必这位独行者也被第一路人给盯上了。”

“嗯,如此看来,我们是不是也得想一下应付之法了?”

“师兄你的意思是?”

“有猎鹰能更好地侦察动向,咱们的军中是不是也能招募到此类的驯养之人?以后就不只是能对付他们的猎鹰,还能翻过止戮山,直接探查北原的军力部署。南境四国,怕是没一人见过山北的草木吧?”

如影和随行互相看了一眼,“师兄,这等招募,怕是有些困难,其实我俩自小就比较关注这类的人,那时纯粹是好奇和看着好玩。只是我国境内,还真没有这等能人,稍微有点儿把戏的,只是玩些鹦鹉或者鸟雀之类的,供人消遣。其它三国,我在事后也马上派人去打探了,也没有这样的能人。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他们有打听到,西岭人,天生能驯兽,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过历来少有人出入西岭,相传那里是外人的禁地。”

“你们接着说吧。”玉衡听了若有所思。

“最后一路人,去了东泽。”

“东泽?”

“对,不过东泽多水,雾障较多,随处是险地,外人寸步难行,所以咱们的人就没敢贸然跟进。再有就是,东泽与南境和北原都接壤,所以现在不确定这路人只是绕道避开我们,还是就是藏身东泽。”

“这么长的边境,听上去蹲守并不是个好主意。”玉衡想开个玩笑。

“还真是个好主意。”随行的话,把随手拿起水杯准备喝口水的玉衡差点儿呛到。

“你小子,可别拿我打趣啊。”

“师兄,我派急行军沿着边境摸了一遍,实际上,止戮山南,进出东泽的,只有一条陆路,除非他们走水路,否则,必经此路。”

“哦?继续说。”

“这条陆路,在东泽与长永国和长宁国的交界。他们这次,就是从这个交界口进的东泽。止戮山到了东泽境内,连接的是一片汪洋,水势汹涌,山上又有北原的军队布防,这里极难翻过,所以我们的人就没办法探查到北原那边的情况。”

“即使如此,那又怎会知晓他们不是绕路东泽?”

“这也是我的一个猜测,东泽是个险境,倘若他们是北原的人,就不必非去此处,而且,倘若他们直接北上的话,也会更快回到北原,南境北原本就敌对,他们又何必故弄玄虚,多此一举?”

玉衡点了点头,“有道理。”

“我已派人盯住了那个出口,倘若他们再从那儿出来,必会被我们发现。”

“嗯,”玉衡拍了拍随行的肩膀,“这么看来,”他话锋一转,“我们要想进入北原,就无路可走了?”

如影和随行对视了一下,“从地势来讲,强行翻越止戮山并不可取,取水路绕道东泽同样如此,路途都是凶险万分,容易出师未战就损兵折将。”

“那绕道西岭呢?”

“西岭?”如影皱起了眉头,“且不说那里地形更加复杂,单就那里的凶禽猛兽,都让人胆寒。而且据说西岭人都是驯兽高手,他们极度讨厌入境者,一般都是亡命之徒,走投无路了,才会逃去西岭。”

“听老者们说,那里是无主之地,既然如此,那不就是一盘散沙吗?我大军只是过境,想必他们也不敢真的为难吧?”随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随行,现在还不是出动军队的时候,”玉衡对于随行的想法不置可否,“我们尚不知北原的情况如何,肯定不能贸然出击,现在还是防守为上。现在倘若入境北原,只能派探子前往。”

“我们是否也可以前去西岭招募一些驯兽人?”如影提议。

“招募?你刚不是说他们讨厌外人吗?”玉衡有些不解。

“我并不知是否可行,只是崖边一战,驯兽人已然出现在南境,而且那个独行者,也未必不是驯兽人。也许可以一试。”

“对对对,兄长说的有道理,倘若我们能够招募到驯兽人,再对付那些人,就胜算大增。而且如果能够驾驭猛兽大军,就有与北原一战之力了。”

玉衡点了点头,“这个提议极好,只是此行凶险,需要仔细筹划,你们去找川敏、石勇,和上将军南平一块儿妥当安排一下。”

“是。”如影、随行领命。

就在这时,外面侍卫通报,文千古前来求见玉衡,如影和随行就先退下了。

文千古还是像上次一样,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些文卷,只是样子看上去已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愁容满面。

“千古,快坐。怎么脸色这么差,碰上什么难题了?”

“王……师兄,这是最近我译出的内容。”文千古将怀中的文卷摊放于玉衡面前的桌上。

玉衡简单翻了一下,发现其中有一页,是一张地图。

“这是?”

“师兄,你是否还记得上次我来,跟你提到的,那九册古书中的文字提到了一些图样?”

“记得,难不成这个地图就是?”

“不,这个地图是我画出来的。”

“你画的?”

“是我根据文字描述,加上翻阅家父之前修订的《四境山河志》,考究出来的一幅地图。这个地图并非是我所提的那些图样,而是指向了那些图样的所在。”

“你是说,那些图样,在专门的一个什么地方?”

“很可能如此。”

“还有什么发现?”玉衡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那九册三套古书,确实有先后顺序,只是我暂时还不清楚那个顺序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让我头疼的是,那些古语,我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好像都能解释得通,越是这样,得到的答案越是不对。”文千古说话间,眉头已经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表情里满是困惑,“也许写书之人故意如此,又或许……”

“或许什么?”

“或许是认知障碍。”

“认知障碍?”

“倘若生在写书之人所处的时代,或许这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纪事录……”

“又或许,你所说的那些图样,可以扫清这些认知障碍?”

文千古松开了眉头,和玉衡目光对视,“师兄,我也这么想过,只……只是那个地图,是我根据书中的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古书中并没有这副地图,所以,有可能这个地图是错的,甚至于那些图样可能压根就不存在,所谓的图样,只是写书之人设下的文字陷阱。就算不是陷阱,不过,那个地图所指之处,在西岭。”

“西岭?”玉衡心中一惊,赶忙拿起那地图。

“对,西岭。只是太使馆的人,自古从未有人实地去考究过西岭的山河,《四境山河志》中所记载的,据家父所说,也只是引用了一些不知出处的古籍,真实性不得而知。也许……”

“没有什么也许,千古,我相信你的直觉,不是你对自己想法的质疑,而是你对文字的直觉。”玉衡用手拍了拍桌上的文卷,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正好,马上就有一趟西岭之行。”

“嗯?师兄你未卜先知?”文千古被玉衡说得有些糊涂。

“细节慢慢跟你说,总之,你和我,咱们一起去趟西岭。”玉衡自信地拍了拍文千古的肩膀,指着地图说,“答案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文千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如影和随行开始了临行前紧张的准备工作,为了以防不测,随行留下来,盯着北面边防和东泽的情况,由如影随同玉衡和文千古前往西岭,上将军南平在近卫军中挑选了精锐人手作为玉衡的护卫。为了避人耳目,护卫只带了一小队,便装出行,上将军提前传信,从边防军中调了一队人马携带兵器前往西岭交界处,等待给近卫军换装。临行之前,玉衡召见了刚刚回来的程锦。

“宰相大人,我要离开些许时日,但这件事需要保守秘密,不能告知它人。朝中之事,就全权交付于你了。”

“是。我自会应付妥当。王君此行可有凶险?”

“已安排妥当,该不会有什么凶险。”

程锦眉头微皱,“王君身系国家,万不可以身犯险呐。”

“放心好了。对了,你此行如何?说来听听。”

“眼下先简单奏报一下,后续臣会细细呈上文书。”

玉衡示意程锦继续。

“圣女平安无事。”

“嗯?当时五秋原一战,她身受重伤,性命垂危,难道说……”

“据她所言,是圣君所救。”

“哦?”玉衡示意程锦继续。

“圣君确如庙中所画,只是头发已是斑白,面容已显老态。他深入简出,不嗜奢靡,言谈举止一如典礼司仪歌功颂德的那样。西圣灵山上的人,不比现在国内百姓的敷衍了事,而是对他非常敬仰。”

“其它的呢?可有什么异常?”

“圣君和圣女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此行最让我开眼界的,是西圣灵山的地形。说是山,其实是一座近陆孤岛,地势险要,常人想要上去,没有岛上的人摆渡,只怕是凶险异常。”

“他为何选了这么个地方?”玉衡自顾自的说道。

“王君你说什么?”

“哦,没事。还有其它发现吗?”

“别的倒可能无关紧要,只是还有一点儿,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改天我可能得去找土木主事问一下。”

“说来听听。”

“自上岛之后,总有种轻微的眩晕感,感觉大地在轻微的摇晃似的。起初我以为是渡海颠簸,我上岸之后身体不适,可是等到转天醒来之后,这种感觉依然存在,只比前一天好一点儿而已。要知道,我也并非没有经历过风浪,治理长川之时,我也是跟着水匠趟过激流的,上岸休息片刻,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可是这次,感觉却是不同。我也问过岛上的其它人,他们说并未感到异常。”

“也许是他们久居的缘故?”玉衡猜测。

“有道理啊,很有道理,渔夫不觉陆稳。”

“不过还是找土木主事探讨一下吧,很多事情并非推测那样,或许有其它的说法。”

“是。”

“国相大人,还有一事,事关国运,还请筹划。”

“王君请示下,即是国事,当属臣之本分,自当鞠躬尽瘁。”

“我尚未拿定主意,你且暗中操作,不要宣扬,只开始准备就是。”

“是,王君请讲。”

“我有意对北原用兵!永绝北患。”玉衡平静地看着程锦。

“千百年了,北原据守一夫关,我南境的兵士,还从未踏足过北原半步……”

“对,我就是要让一夫关易主,让我南境的将士策马北原。”

程锦脸上慢慢失去了刚才轻松的神态,“此事可不比号令四国那般轻松,或者说,难比登天,王君可是要达成这千秋伟业?”

“你不想吗?”玉衡依然很平静。

程锦皱紧了眉头,飞快地在思索着,片刻功夫,他松开了眉头,正襟跪在玉衡面前,“王君执掌军队,倘若有此决断,我自然无所顾虑。臣定会筹谋准备,不让王君和将士有后顾之忧。”

“此事若成,再无亡国之患。”

“四方安定,天下太平。”

“必全力一战。”玉衡上前,紧紧抓住程锦的手。

“全力一战。”程锦也紧紧握住了玉衡的手。这一刻,远超他的想象。曾经,他再踌躇满志,也只是想匡扶社稷,富强南国,让百姓安康。也正是为了能够一展抱负,当时,他选择了铤而走险,支持玉衡夺位。而今,玉衡显露的雄心壮志,已远非他所能比,“有此君王,人生之幸。大业虽难,总好过委曲求全,苟活一世。”他心中燃起的希望,此刻,已不再是星星火苗。

在等待逐鹿大会开始的时日里,除了有人来送餐外,再无其它人叨扰未央和林曦,哪怕是吃饭,也并未给他俩松开链子,而是在他俩面前各摆了一个高架桌,他俩只能靠脖子和嘴来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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