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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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他深知林曦的修行还远远不够，他对灵身的控制还是支离破碎，虽说悟性很高，但总归想要真正达到灵神的境界，还需很长的时日和更多的历练。为了摆脱猎神族和暗黑原灵的纠缠而暂缓修灵，会让他成长得慢很多，但总归能够护住自己的周全。到了南海离岛之后，慢慢来吧，反正对于灵神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接下来的路程，用逃亡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除了快马加鞭地赶路，休息的时候都是寻得一处破庙之类的地方躲进去，尽量躲避着行人。林曦倒是一点都没有抱怨，尽量跟上老者的脚步，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位前辈，有太多让他可以学习和敬重的地方。而老者也同样很是认可林曦的努力和谦逊，所以对于自己所知也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为了林曦能够更好地塑造自己灵神的气质，老者给他讲了当年九大灵神最辉煌荣耀的时候，普天之下，凡人莫不虔诚叩拜的盛况，九位尊神用他们强大的灵力护佑着子民，给与他们生存的恩赐。在他口中，倘若没有这九大尊神，凡人就会失去秩序，自私自利的本性会让他们互相争斗、残杀。而且，对于凡人来说，最怕的事情永远只有一件，那就是死亡，而灵神可以授予他们生存的奥秘，医治他们的伤病，延续他们的寿命，尤其是灵神那看似永久的寿命，对于凡人来说，是一种终极的诱惑。
“前辈，看上去灵神的躯体和凡人并无两样啊？为什么凡人不可以得到永生呢？”
“凡人本就心思诡异，倘若他们能够获得永生，那对灵神就会心存二心。而且，不是凡人的躯体无法永生，而是被封印了。”
“被封印了？”
“神终究是神，神也一定得是神。曾经，神为了更好的驾驭这个世界，在参悟了万物草木虫兽的生命之道后，创造出了这世间最高等级的生命 – 神之躯体。事实证明了，这确实是这世上最强大的生命，它可以驾驭灵力，征服万物。在这之后，神感到了寂寞，觉得需要一些仆人，来帮助它统治这世界，同样也需要他们来供养神，这样，神就可以安心享受主宰一切的至高荣耀。所以，神就按照自己的躯体创造了凡人，也给与了凡人躯体之灵。”
“那这样说，凡人应该也可以有神的力量？”
老者笑了笑，“你说的对，凡人也可以有神的力量，也正是如此，为了确保神就是神，凡人就是凡人，神用灵魂锁链封印了凡人的生之法点，让他们无法得到永生，不能感知到自己的躯体之灵，这样凡人就无法真正掌控灵神之力，就算能操控一些灵力，也只是些皮毛而已，不会真正对神构成威胁。”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可以操控灵神之力呢？”
“傻小子，你可不是凡人，你是宿命之子。凡人的躯体和灵身被灵魂锁链所束缚，一旦灵身与躯体分离，两相无所依靠，就会很快死去，而你却不会。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你也是神，你虽不是原生之神，却天生具备成为神的条件。”老者说完，沉思了一下，喃喃地说道，“不过，曾经的女夜神，她既不是原生之神，也不似你这般天命，为什么她的能力能够突破神的境界，甚至要远胜过神？”
“女夜神？”林曦问道，“她是谁，也是九大灵神之一吗？”
“不，她既不位列九大灵神之中，也不是南海离岛的暗夜原灵。我是在一百多年前遇到的她，那时候，九大灵神和暗夜原灵之中，除了暗黑原灵和我之外，其它的灵神都已湮灭。当时，她把我救了下来，我本以此为耻，作为一个灵神，哪怕在灵神之中位份最低，也终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却被一个凡人所救。”
“她竟有如此之强的力量？”
“你说对了。起初我很恼怒，这等羞耻，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感激她，而是想要除掉她。可是，似乎我的心思全被她知道了，被她好一顿嘲笑和戏耍，不知为何，她知道我的任何事情，也知道九大灵神和暗夜原灵的所有事情，要知道，这些事，除了灵神，凡人是不可能知晓的。事后我发现，她的力量远胜于我，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她的力量不亚于九大灵神中的任何一位。她是唯一一个见过始祖原灵的凡人。你可知道，别说凡人了，哪怕是九大灵神，也只有南境上位气灵和暗夜原灵得到过始祖原灵的召见，也正是如此，他们两位成为了光荣的信使。而她，不光是见到了始祖原灵，而且是主动拜见的始祖原灵，自灵神降世以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始祖原灵？”
“始祖原灵是世间生灵的孕育者，她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哪怕是九大灵神，在她那里也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九大灵神，以及之前的所有草木野兽灵神，都是她所孕育，她就是唯一至尊的存在，对于所有灵神来说，都需要服从于她的意志，按她的法则行事，没有任何灵神可以违背她的意志。她如此高高在上，以至于绝大多数灵神，她都不愿接见，也没有资格值得她一见。古往今来，也只有刚才提到的南境上位气灵和暗夜原灵有过这等荣耀。”老者长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这两位尊神，为了这世间的凡人，献祭了自己。”
“可是，如果只有那两位尊神见过始祖原灵，那前辈又怎知这位女夜神真的见过始祖原灵呢？”林曦不解道。
老者赞许的看了林曦一眼。
“你问得很好。你可知，对于灵神来说，是没有秘密的。”
“不明白。”
“如果你的灵身愿意放下戒备，准许另一个灵神去窥探你的记忆的话，一切就比眼前这空气还要透明。躯体的记忆可以被篡改，然而灵身的记忆，是半分都无法增减的。她准许我看了一部分她的灵身的灵迹。是的，是始祖原灵，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她，可是她出现的那一刻，我毫不怀疑那就是她，感觉自己在刹那间变得无比得渺小。虽然只是在她的灵迹中见到始祖原灵，可是那丝毫不能阻止我在她面前天生的卑微。女夜神又取笑了我，她说我太胆小了，事实上始祖原灵很简单，很纯粹，完全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当然，始祖原灵也有不可转移的意志，生存或毁灭，进化或清洗，全在她一念之间，她不会随意宣泄她的情绪，一切生存的法则都摆在眼前，没有毫无缘由的惩罚。”
“她不是个凡人吗？怎么她也可以驾驭自己的灵身？”
“这是她又一个厉害的地方。”老者望着远方，眼中满是钦佩。“就差一点儿，她就能真正封神了。她是个凡人不假，但是她被始祖原灵授予了灵神之道-剥灵分体术。那是个非常凶险的方法，九死一生，因为灵魂锁链牢不可破却又极其脆弱。始祖原灵在她的灵身上撕开了一个裂口，然后她将自己的灵身剥离成了九份，先后附于八件承咒法器上，自己的躯体作为第九件法器，待到全阳之时，打断灵魂锁链，将最后一份灵身从躯体上分离，然后念动咒语，将九份灵身重新缝合在一起，在这之后，重塑生之法点，这样，躯体和灵身就都能达到神之境界 ~ 永生。听来似乎没有多难，但这个过程中，但凡有一点儿干扰，不能成功的话，那就跟死了没什么分别，灵身和躯体将再无重连的可能。”
“既然这个咒语这么凶险，为什么始祖原灵要教授给她呢？她既然那么厉害，又为何要冒这个险呢？”
“她没有说，也不肯让我探知到，或者，那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吧。”老者感慨地说道。
“那最后，她成功了吗？”
“傻小子，成功了的话，她还会死吗？这世上还没有哪个能真正奈何得了她，就算是暗黑原灵，也忌惮她的存在。只可惜……哎……”老者看上去更加伤感了起来。
“前……”还没等林曦问出口，老者自顾自地接着说着，“就是她，指引我去找你的。”
“是她？为什么？她还知道我？”
“除了她自己的命运之外，其它的所有一切她都能算知。更何况你是个天命之人，她又怎能不关注。只不过，让她不解的是，对于你的命运，她也只能预见到你的灵身觉醒，自此之后，一片迷茫。而且，她也不知你幼时的过去，只看到你出现在你的家乡。可能这就是你的特别之处吧，越是被命运选中之人，越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命运。也正是如此，她特意告诫我，未来有无数种可能，预知到的只是其中一种，而且不代表就一定会发生，倘若因为预知而去尝试干预，就可能生出变故，结果到底会如何，就再也无从探究了。你是宿命之人，但是你的使命能否如愿完成，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对于你的命运，在她可知的时间内，不可以过多的干涉，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待你灵身觉醒的时候，才能去唤你起来，带你离开和修行。”
“前辈，能告诉我，我的宿命到底是什么吗？”林曦听过老者提了太多次他是宿命之人，但却始终没有详说过到底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很抱歉，对于这个，我也不知道。”老者略显无奈。“或许我并没有那个资格知道吧，女夜神只是告知我你是那个宿命之人，据她所说，这也是她知道的全部了。”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又怎么去完成使命呢？”
“我说了，她只能预见到你的灵身觉醒，自此之后，她也无能为力。不过……”老者停了一下。“她和我都猜测，你可能是那个能够终结他的人。”
“他是谁？”
“暗黑原灵，那个已经被封印在无尽深渊里数百年的灵神。”
“他不是已经被封印起来了吗？”
“没错，但是女夜神猜测，用不了多久，他将重回世间。而且，她猜测，自己有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去阻止他了。”
“为什么？”
“对一个顶级的预言家问太多的为什么是大不敬。有些事，就是他们的天赋本能，没有为什么，他们的任何感觉都是对的。”老者略有些生气。林曦也就住口不言了。
也许是觉得自己态度有些不妥，老者调整了一下情绪。“刚才跟你提到过，南境上位气灵和暗夜原灵都是得到始祖原灵召见的灵神，也因此被赐予了‘信使’的荣耀。‘信使’是生灵延续的希望，它本身不一定是最强者，但一定是最具智慧的，信使会把生灵的奥秘和天地宇宙的法则传递下去，是始祖原灵对于生灵的莫大恩赐。但是，只有当‘信使’逝去的时候，它的身份才会为人所知，在此之前，它自己不说，没人会知道它的真实身份。”
“前辈，那……”林曦下意识地开口，却突然想到老者刚才的态度，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者这次好像并没有再生气，而是平静地继续说道。
“既然‘信使’逝去之前，无人知晓它的身份，它若不说的话，那在它逝去之后，又是怎么被人知晓的呢？对于凡人而言，自然无从察觉，但这样简单的事情，在灵神眼里，却是相当容易分辨的。‘信使’即将逝去的时候，天龙会现身，环绕‘信使’盘旋九圈后腾空而去。这是始祖原灵赐予‘信使’的至高亡者仪式。你可知哪怕再天雷滚滚，这天龙也很少现身，它是始祖原灵意念的投射，是它的一部分。”
老者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曦的头开始有些疼痛，记忆里开始出现一些画面，是在一个白雪皑皑的峰顶，一条巨大的雪蟒死死地盯着他，不停地吐着蛇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