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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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包完，黄桃?把八仙桌收拾干净；小楠把你的纸和笔给奶奶拿来；
小楠应了一声跑到后院书房拿来一支钢笔和一扎信纸；奶奶说你来写，黄桃?道
这也是每年必走的一道程序，黄桃?会将明天团年饭要备好的菜让小楠写在纸上，家里人共同商议上那些菜；
小楠拿着笔黄桃?边说她边写在纸上，陈然和陈书礼在一边查漏补缺。
不一会，信纸上写了20多道菜，这些都是黄桃?已经准备好的
陈然和小楠先挑，那些是你们两喜欢吃的，都打上勾，黄桃?能识字，只是识字不多，写字也会就是写的不好看，所以家里有这些事情她都只管口述。
陈然看见今年准备的饭菜比去年要丰富了很多，比如糖醋排骨就是去年没有的；而且今年家里的团年饭居然还有鱼糕，这可是这几年都没有看到的了；
奶奶这鱼糕哪里来的，您郎还会打鱼糕啊，陈然问
你呀，家里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黄桃?笑了笑，这是你爸带回来的，说是机关今年打了鱼糕，每个机关的工作人员都分了两条；
哦，我哪里知道，我回家没几天就到陈家坊了，爸也没有跟我说起啊，陈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政策好了，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陈书礼沉吟良久，缓缓的说了起来；解放前老百姓家里过年有一块猪肉都是过好年了，想想当年，在看看现在，就小楠写的这些菜，地主老财家里过年也吃不上啊。
爷爷，您郎说的太对了，县里现在改变也很大，就说我们县一中吧，高一的时候报名要交粮票和油票，农村的孩子要缴大米缴油给学校，还要省着吃怕粮食不够；今年开始，这些都不用了，米饭敞开了任由学生吃，菜也比以前要丰富了很多；我们国家在进步在发展，我相信我们未来的生活会更好，老百姓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是啊是啊，陈书礼回忆起了解放前的生活，感慨良多；虽然生于地主家庭从小也是丰衣足食，可是架不住兵荒马乱的年代的折腾，记得当年自己杀了两个土匪后被迫逃离陈家坊时，自己的爹娘连3天的干粮都给自己凑不齐。
书礼，别想了，过去的事情不都过去了吗？黄桃?见陈书礼陷入沉思，知道老头子又想起了过去的岁月，赶紧出言打断了陈书礼的回忆。
嗯，是别想了，好好的享受现在的生活才是正理，陈书礼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这时，林英和陈爱国把煮熟的饺子用托盘端了出来；
陈爱国端的托盘是六碗汤饺，有汤有水的放了佐料每碗里面10个饺子；
林英端的托盘里是一大盘的白水饺子，白色的饺子装在青花的瓷盘子里，很是悦目；这个大盘子里装了40个饺子，是煮熟后用捞箕子从锅里捞起来，沥干了水盛在盘子里的，盘子中间还放了一个白瓷碗，碗里放的是蘸着吃饺子的作料汁，主要是醋；那就是典型的北方的吃法了，陈园每次吃饺子都是这两种吃法，不像其他小镇附近的人都吃汤饺。刚开始是照顾黄桃?，后面吃了几次以后觉得确实好吃，就自然而然的做成了这样。
吃完饺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明天团年饭的菜肴；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陈然出去开了院门，见外面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半大小子，旁边停着和他个头差不多一般高的自行车站在院子门前；半大小子穿一身蓝色的棉袄棉裤，戴一顶棉帽遮住了耳朵；只能看见机灵的大眼、冻得红彤彤的鼻子和有点干裂的嘴唇。
你是？陈然问
我是陈勇，你是四叔吧？半大小子有点狐疑的问
陈勇？陈然想了起来，那是大师哥陈爱军的儿子；你是陈勇，长这么大了；陈然赶紧让陈勇进门，进来喝口热茶吧外面冷。
四叔，我就不进去了，我爸给老爷子寄了一些东西过来，陈勇指了指直行车后面的一个包裹，今天才到，我就送过来了！
你爸呢？回来了没有？
我爸没有回来，他跟我妈说不混出个人样他不会回来的。
陈然有点伤感，自己师兄弟四人，大师兄陈爱军性格最是浮躁，老爷子教了几年就让他回去了。所以这个大师兄跟在老爷子身边的时间最短。
前几年听说和几个朋友一起去了南方，至今都没有消息传来，老爷子也很少提到他；
我来帮你，陈然见陈全去取自行车的车架后面的包裹，开口道；
不用，四叔，陈勇双手把包裹抱了下来；你告诉我放哪里就可以了；陈全抱着包裹就进了院子。
爷爷，是大哥的儿子，说是大哥给您寄的东西送过来了，陈然大声对堂屋里喊到；
不一会陈书礼和陈爱国走了出来，看到陈勇，陈书礼的眉头皱了一下。
小勇，你爸给我寄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爸爸只是在信上说东西一到就给您郎送过来；
你就放在这里吧，吃碗饺子再回去！
不了，我爸说了我家不敢再受您郎的一点恩惠，陈全应道！
陈爱军出门这几年，陈书礼也时常的给陈爱军家里拿一些粮食过去，都被爱军媳妇送了回来；也是说陈爱军交代过不敢再受师傅家的一点恩惠。
那你就把这包裹带回去吧，陈书礼的脸色暗了下来！
要说这大徒弟，也是陈家本房兄弟的孩子，人聪敏也好学，只是有点懒不愿意吃苦，所以平时练功也不怎么用功；跟着老爷子学了几年拳脚就开始在外面打架斗殴，惹是生非，和几个混混混在了一起，老爷子说教过也打过，可是却累教不改，抓住了是死的放了又是活的，一气之下，老爷子让陈爱军回了家不再教他。这几年两家就断了来往，陈书礼也很少提及自己这个大徒弟。
我爸知道您郎会这么说，陈勇把包裹放在地上站直了身子，他让我跟您郎讲，以前是他错了，辜负了您郎的教诲，他会改的，这点东西是他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孩子，不用说了，你回去吧，把这个包裹也带回去，你爸若是诚心悔改，你让他到我这里来自己跟我说。
老爷子阴沉着脸转身回了堂屋；陈然见爷爷生气了，提起包裹走出院子把包裹夹在陈全的自行车的后架上。
陈勇跟着出了门，三叔，你就劝劝老爷子，我爸是真的很后悔。
不关你的事，小勇，大人间的事情你不清楚，爷爷今天也不是给脸色给你看，你明白不？
我明白，陈勇回答！
你写信给你爸说，爷爷还是很牵挂他的，希望他在外头好好的做事，千万不要走歪门邪道；这个包裹就先放在你家里，等哪天你爸回来了再给爷爷拿过来。
还有，小勇，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直接过来找爷爷，爷爷一定会帮你们的。
放心吧，四叔，我和我妈都知道老爷子的好，只是我爸脾气犟；这几年我爸给家里寄的钱也不少，够我和我妈花的。
好了，小勇，我就不留你了，路上滑骑车小心点；陈然嘱咐道
好的，四叔，那我就回去了。
看着陈勇骑车离开，陈然心里很不舒服；自己虽然和大师哥在一起学艺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大师哥对自己却是出奇的好，不管什么事情都会向着自己，甚至可以说是宠着自己；后来爷爷要将大师哥逐出师门是三哥和自己苦苦哀求老爷子才没有这样做，只是让大师哥回去不要再来陈园就完事了；如果是举行了逐出师门的仪式，那大师哥就是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陈然进了堂屋，见父亲正在发柴碳火，这年头，柴碳可是稀罕东西，有钱也难买到，这点柴碳还是年前镇里分的，一直都舍不得用，准备明天除夕守岁的时候用的；
爸，不是明天用吗？今天怎么就用上了？
你妈冷，陈爱国指了指坐在一边一直揉搓着双手的林英。小楠抱着黄桃?的手臂和黄桃?偎在一起好像也很冷的样子。
放心，省着点用，可以用几天的，陈爱国笑了笑！
陈然抬头看堂屋里，没有看到老爷子。
爷爷呢？
去后院了？好像不是很开心，我要跟着去他把我挡回来了。陈爱国叹了一口气。
我去看看，兴许爷爷已经不生气了，陈然笑笑
去吧，小然，黄桃?在一边说道，你爷爷的脾气我知道，就是雷阵雨，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去让他出来烤火；
好的，奶奶，陈然回了一声往后院走去。
陈然去了后院直奔书房，老爷子果然在书房里闷坐着！
爷爷，您郎这是怎么了？陈然走了过去
没事，只是想到爱军，心里有点不舒服，陈书礼见到陈然进来，苦笑了一下！
爷爷，大哥的事情您郎就不要多想了，不管如何，几年都没有消息了，今天让陈全送东西过来就是好消息啊。说明他心里还有您郎啊！
不知道他过的怎样？这孩子不成器我担心他在外面走邪路啊？
爷爷，您郎想多了，大哥也就是浮躁了一些，这么多年了，他应该会改了。
他选择怎么活是他的事情，我也不操心，我是担心他跟了我几年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在外面惹是生非为非作歹，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陈然默然，是啊，这个大师哥天生的就好逸恶劳，学艺的时候就喜欢投机耍滑，自己师兄弟四个，入门最早是他，最不能打的也是他。
爷爷、您郎就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哪有那么多操不完的心，今天可是腊月二十九，您郎往这书房一坐，大家在堂屋里说话都不敢大声，爷爷，这是您郎想看到的吗？陈然笑嘻嘻的说道！
陈书礼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是啊，我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爷爷，我觉得今天小勇的过来至少告诉了我们老大过的不错，陈勇跟我说大哥这几年都有给家里寄钱，您郎想想，一个顾念家人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吧。
爷爷，您呀，总是这样，好像什么事情您郎都要负责任，其实徒弟们的生活道路您郎又能管的了多少？不说三哥，就说我和小虎，未来的路都长着呢，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您郎都要负责任不成。
爷爷，您郎都这么大年纪了，该装聋作哑了，不聋不哑不做家翁，陈然笑了起来，走上前将陈书礼从椅子上扶了起来，走吧，爷爷，您郎不过去，我们今天一天都没有笑声了。
你小子别跟我作怪，陈书礼轻轻拍开陈然的手，爷爷不要你扶，你说的有道理，爷爷是管不着你们了，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就是、爷爷，您郎要记得您刚才说的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您郎只管自己活的开心就好，难不成几年的谆谆教诲还成了罪过不成。
陈书礼站了起来，脸上的阴郁之气渐退。
爷爷，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古来稀，您郎这么爱掉文，今天是怎么了，圣人的话语您郎都不记得了。
陈书礼大笑了起来，不是你小子让我不要掉文的吗？怎么说都是你。
爷孙两人大步出了书房，堂屋内已经升起了柴碳火，黄桃?、林英、陈爱国、小楠围坐在火盆旁，看到两人出来，林英赶紧又端了2把椅子过来。
小楠，爷爷给你烤糍粑吃，陈书礼笑着问小楠。
好啊爷爷，好久没有吃烤糍粑了。小楠乖巧的回答，其实她一点也不饿，不过爷爷开心了起来她也开心。
一家人围坐在火盆旁，陈书礼拿一把火钳给大家烤糍粑；这个糍粑就是上一次陈然他们三个在小虎家里许阿凤煎给他们吃的那一种，只不过烤起来吃别有一番风味。
50公分左右长的火钳上摆了5个圆形的糍粑，陈书礼一手端着在火盆上烤，另一只手拿一双筷子翻烤；白晶晶的糍粑在火上逐渐变的焦黄，离火最近的糍粑最先裂开了大口；这个时候黄桃?将手上准备好的一勺子白糖撒在糍粑咧开的大口上，老爷子用铁筷子把这块糍粑移到火钳的最边上，这块糍粑加了糖之后就不能大火烤了，不然就会烤糊，只能放在一边沾一点热气把糖融化在糍粑里就可以吃了。不一会几块糍粑烤熟，满屋子里都是糍粑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