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手牵手的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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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这个冬天小镇迎来了几件大好事，首先是小镇装上了电话，政府和各个机关单位和企业都有安装；再不用什么急事都要发电报了；其次是每家每户自来水都进了户，都安装了水管和水喉，小镇居民在家里打开水喉就可以喝到自来水了；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就是小镇和市里县里的公路终于竣工了，以后往返县里都可以乘坐公交客车不用在等轮渡了。

县城和小镇一样，夏天热的慌，冬天冷的厉害；连续下了几天的雪，还有几天就要放寒假了；艳艳和小楠放假的时间比陈然要早几天，由于通了公交，小楠和艳艳放假后都回了小镇；陈然在她们回小镇后的一个星期后也回了小镇。

放假后的艳艳被关在家里，不许出门，江萍很清楚自己女儿的脾气，别看这段时间和陈然没有发生什么交集，那也是因为自己弟弟和老爹看的紧；江萍心里清楚，艳艳是喜欢陈然的；如果自己不管紧一点，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事实上是江萍自己多心了，陈然回到小镇没有几天就和小楠去了陈家坊，据夏志文说林英和陈爱国过几天也会过去，今年春节他们一家都会在陈家坊过年。

转眼之间，春节将近，陈爱国和林英也回到了陈家坊，这几年国家政策好，市场也逐渐放开，百货公司的货物也多了起来，许多新奇的玩意儿小镇百货公司都有的卖，林英给公公婆婆吃的用的买了一大堆；

许阿凤将陈家从老到小6口人新年要穿的新衣服都做好了，林英要全部带回陈家坊；

今年冬天小镇和县里通了公交车，货物往返也方便了很多，县里农机公司的铁具果然如陈然所说运到了小镇；好在是冬天，下面乡镇需要采买的需求并不是很大，小虎记得陈然和自己交代的事情，让老爸请小镇农技站的人到家里喝了几顿酒；农机站的站长答应只要政策放开，铁具这一块一定是让小虎家来代卖；小虎这才放了心。

这段时间，小虎频繁出入小镇一些有头有脸的家庭，给他们送过年的新衣；这些人都是镇上的一些头面人物，镇委的、政府的、卫生站的、邮电所的、税务所的、粮管所的、财管所的不一而足，都是一些当官的人家。

这些人很早就在许阿凤这里定制了家里人要穿的衣服，许阿凤忙的不行，把小虎的两个姐姐经常叫到家里来帮忙。小虎帮不上其他的忙，就专门负责送衣服到各个家庭。

小镇的腊月也有一些讲究，进入腊月，每家每户不管多少都会腌制一些腊菜，以备春节和来年食用；一般都是切两刀猪肉，灌几根灌肠（又称腊肠）、其他的富足家庭会腌制一些猪排、猪肝、鸡鸭鹅等物，条件特别好的还会腌制上一些牛肉。

到了腊月二十三，春节的序幕就已经拉开了；今天就要祭灶神，陈家坊陈园内陈书礼带着一家老小准备了麻糖和林英带来的水果糖在厨房祭了灶王爷，据说今天是灶王回到天庭向玉皇大帝汇报工作的时间，民间传说给灶王爷多吃点甜的，灶王爷的嘴就会甜一些光拣好的说。今年的腊月二十三有点特别，从早到晚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整个陈园都被白皑皑的大雪给铺满了；四周的原野上一片雪白，一眼望不到边际。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也就是就是小年夜了，今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扫尘；陈园房子多，陈爱民夫妇大清早就跑了过来，和陈爱国、林英、陈然、小楠一起打扫堂屋、正房、偏房。陈红梅和黄桃?在厨房收拾饭菜，今天下午的一餐酒可要喝好，那可是过小年。

院子里的雪已经全部打扫干净，堆积在院子的左上角，竹林上的雪压得竹枝颤颤巍巍的，小楠把竹枝上的雪都摇了下来，陈然把他们都扫到了园脚；等到扫天井里的雪的时候，陈然和小楠推了几个雪人；天井里的雪有到陈然的小腿膝弯处，一脚踩下去鞋子裤子都埋在雪里，陈然和小楠当然不愿意把这么干净洁白的雪也扫地出门，所以两人就搭起了雪人，一大一小两个雪人连在一起，手牵着手，那是你和艳艳姐，小楠帮那个矮小一点的雪人带上一顶红色的帽子说道；

值得一说的是天井的回廊挂檐处一排排的都是一尺以上的冰棱；随手拔下一根放进嘴里居然还有一点冰凉的甜味。

打扫完家里，陈然又和陈爱国、陈爱民一起去祖祠，大家约定俗成，每年的腊月二十四做完家里的除尘后都要去祖祠给祖祠除尘；基本上都是以男丁为主了，祖祠牌位这些东西是不让女性碰的。一路走过去路上的雪已经融化了一些搞得整条路上都是泥浆，好在祖祠离家不远，去时已经有好些其他房头的人在打扫了，三人很快就回到了陈园；今晚老爷子特别开心，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了小年，每个人都喝了个半醉。

腊月二十五，按照俗要推磨做豆腐；今天陈园倒是没有做豆腐，因为大家确实不会做，也没有那么多工具家什，不过今年村里组织村会做豆腐的家庭根据各家所需给全村人做豆腐，最后分摊费用；陈然和陈爱民也去帮了一下手，带回来两整版的热乎乎的豆腐。

二十五、二十六这两天天气特别的好，黄桃?和林英将家里要洗的床单被褥全部拆了清洗了一遍，整个院子全部晒满了床单被褥和被絮，晚上收了下来后用粗索一针针的缝合好；这件事情很费功夫；棉絮和床单都好说，晒干后铺在床上即可，被子却非常的麻烦，特别是冬天的被子都是用的很厚的絮，把絮和包单还有被芯缝合在一起，还要缝合的好看，这就很看家里女人的手艺了。

陈然和小楠在一边跟着学了几年，基本上都能上手，可惜缝上去的索线歪歪曲曲的很不好看，所以今年还是黄桃?和林英为主力，累了就歇一会让小楠和陈然顶上，陈然手上有力，一针下去就能把包单和被絮还有被芯扎穿，小楠就不行了，中指上戴了一个顶箍子不停的用顶箍子来顶；看的黄桃?心疼，赶紧就接了过来，让小楠在一边看着；黄桃?笑着说，小楠连个被子都缝不好，以后嫁人了怎么办拉；黄桃?不知道的是没过几年，市场上就有了被套这个产品，这种包单加被芯要被缝合在被絮上的工艺慢慢的就淡出了家用。

到了腊月二十八，陈园里一应春节要用的物件都采购齐备，今天是开油锅做麻花的日子，陈老爷子兴致很高，头天晚上就亲自操刀发面，等小辈们都吃完早饭，就在堂屋八仙桌上摆开了阵势；陈书礼负责擀面、陈然、小楠、陈爱国负责做麻花，林英和奶奶负责在厨房开油锅。

陈然和小楠也是熟手了，陈书礼将发酵好的面装在大盆里揉好，拿出大盆后将面团切成小条，陈然他们几个将小条在桌子上搓成细条，在手指上缠绕几圈，将细条尾部插入圈中捏紧一个麻花就做成了。

由于奶奶是北方人，今天开了油锅，奶奶又炸了一些鱼块、肉丸子、藕夹、红薯等一些北方常吃的食物，等大家忙完已经是天色将黑了。

腊月二十九，就是小除夕了，今天要贴春联；陈园今天还要包饺子黄桃?是北方人，这个包饺子的习惯一直沿用到今天。

春联有两幅，一幅贴在陈园的院子大门上，两幅春联都是陈书礼自己写的，陈老爷子中年以后迷上了书法，20多年的浸淫加上小时候练习毛笔字的功底，一手字已经相当的惊人；村里人家的春联基本上都是老爷子书写的；这次院子大门上的春联是“鸡唱门庭四海升平歌舜日、犬蹲园里九州盛世乐尧天”陈然和陈爱国将春联贴好，进了陈园，大门上又贴上一幅对联“花开花落腊梅傲雪盼新春、春去春来乘风破浪迎高考”这幅对联老爷子是给陈然写的，希望陈然今年高考顺利。

贴完对联，爷孙三人进了堂屋，黄桃?、林英和小楠正在说笑着包饺子；八仙桌上黄桃?熟练的拿着擀面杖将一团团和好的白面擀成圆形，林英和小楠在一边将肉馅包进饺子皮，然后捏紧；陈然喜欢吃芹菜馅的，小楠喜欢吃白菜馅的，所以八仙桌上有两盆肉馅。

陈书礼三人进来洗了手，陈书礼接过黄桃?手上的擀面杖，黄桃?就开始了包饺子表演；饺子皮在手上一旋就粘上了一圈清水，将肉馅往饺子皮里一塞，左手一捏，右手飞快的在饺子皮边上转了一圈，一个有着均匀花边的饺子就包好了；

这样的场景在家里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大家也不觉得惊奇了，在小楠的眼中奶奶包饺子是最厉害的。

一家六口就围着八仙桌包起了饺子，看看桌子上的饺子数量，林英和陈爱国去了厨房，陈园的土灶林英总是掌握不好火候，她还是没有像红梅她们那样一头看着锅里一头在灶头添柴的能力；所以林英叫上陈爱国一起去给大家煮饺子吃。

又包了一会，黄桃?让陈然从天井里拿来一个洗干净的簸箕，让陈然把饺子一个个排好队放在上面，看到装满了一簸箕，黄桃?让陈然把这一簸箕饺子拿到陈爱民家去，让陈然顺便告诉老三，明天除夕让一家人都过来吃谈年饭；

陈爱民家里人口很简单两夫妇带一个孩子，陈爱民的父母已经在前几年先后离世了，家里没有老人，陈红梅的父母健在和哥哥嫂子住在一起，平时都不用他们两照顾，所以黄桃?特别的心疼老三和老三媳妇，陈红梅也把陈书礼两老口子当自己家的公公婆婆对待，家里但凡有事情过来帮忙的一定是陈红梅两口子。

陈然端着簸箕去到陈爱民家，见到两口子正在做馒头；

小恒不在家，陈然问；

看到陈然端着一簸箕饺子过来，陈红梅赶紧伸手接了过来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小恒是陈爱民的独子，今年已经7岁了在村小学读二年级；

她舅舅昨天就把他接到外公家里去了；陈红梅家里四个，陈红梅排行老三，上面是两个哥哥，出了巧了，两个哥哥都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妹妹出嫁后也是生了一个女儿，又赶上计划生育，陈家坊抓的很紧，两个哥哥就没有再生小孩，陈红梅老爸对陈恒这个小外孙稀罕得紧，没事就把陈恒接到家里住。

拿那么多饺子过来干嘛？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哪里吃的完。陈红梅对陈然说

我不管这些，我只管拿过来，你嫌多了你跟奶奶去说，陈然笑着回答

师娘也真是的，有好东西给别人家去，拿到我们家干嘛，你看我们家哪位还嫌多，陈爱民笑嘻嘻的说

就你个好吃佬，什么都不嫌多；师傅和师娘家里人多，拿这么多给我们他们也不够吃的啊，陈红梅一巴掌拍在陈爱民的背上。

你放心了三嫂，我们家今天集体包饺子，保证管够，陈然笑了，这对夫妻平时帮他们照看爷爷和奶奶，比自己和爸妈还要管的多，对自己一家人也是热情真诚，两家人的情谊那是不用说的。

奶奶让你们明天一家人都过去吃团年饭？

我们就不去了，明天得跟你嫂子回娘家去吃团年饭，陈爱民笑了笑

陈家坊的规矩，女儿嫁出门，不得娘家邀请和招呼是不能轻易回娘家的，陈红梅性格开朗为人实诚，她老爹也是非常的喜欢的，加上陈恒的原因，隔三差五的就会让人带口信让两人回去吃饭喝酒；

那，陈然犹疑了一下！

回去跟师父师娘说，我们一定过来吃团年饭；陈红梅白了陈爱民一眼；你下午去跟爸妈说一下，说今年的团年饭要去师父师娘那里吃，就不回去了，等大年初二我们再去给他们拜年。

为什么让我去说，你为什么不回去说一下？陈爱民回了一句

你这个没心肝的，陈红梅柳眉倒竖，我去说，家里一摊子事你来干；我告诉你我要么不去，一去可就是半天，你是让我去还是你自己去跑一趟。

我去我去，陈爱民赶紧回答，他和陈红梅是一个大队的，从小就一块长大，长大后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夫妻，两人感情好的不行；陈红梅持家是把好手人又勤快，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媳妇；就因为外面的人经常的夸陈红梅，陈爱民就养成了习惯，陈红梅不管安排什么事情他就要别一下，虽然最后还是依了红梅，但是这“别一下”已经成了习惯。

陈然在一边看三哥两口子打情骂俏，心里暗暗赞赏；口里说道;那我就回家去了哈，说好了明天过来吃团年饭。

放心吧，三弟，你嫂子明天会过去帮忙的，陈爱民又迅速的给陈红梅安排好了明天得事情。

陈然笑嘻嘻的出门回到家里跟奶奶说了三哥家里见到的事情，惹得老两口一阵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