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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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陈露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婆婆的电话，她迟疑了一下，手机铃声不断响起。
终于，陈露接通电话放在耳边，电话那头立马响起了孩子的哭声：“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呜——”
“喂，露露，你到底啥时回来？说好出去一会儿的，一拖再拖。你倒好，光顾着自己开心，完全不顾我和孩子，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也不管了，让你儿子哭死算了……”
稚嫩的童音和苍老的唠叨声传来，虽然隔着听筒，但在寂静的病房中，格外清晰。
陈露没出声，不放心地看着杜云烟。
“露露，你走吧，孩子还等着你呢。”陆程睿迫不及待地劝着。
杜云烟也安慰似的点头，“回去吧，我没事。”她声音虚弱微小。
为了让陈露放心，她又故作轻松地扯了一下唇角，唇角牵扯的痛感告诉她，陆程睿的那一巴掌打得不轻。
“妈，我一会儿就回去。”
“一会儿是多久？我可告诉你，我是一分钟也不想管了，你没听见你儿子哭吗？你知不知道有多烦人……”
“露露，快回去吧。”陆程睿好像看到了救星，继续劝道。
“你和谁在一起呢，我怎么听见旁边有个男的，这么晚……”
“那好，我这就回去。”
陈露打断了婆婆的唠叨，匆匆回了一句，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她嘴上应着婆婆，脚却钉在地上，没有丝毫移动。
陈露内心矛盾又纠结，这个时候，她怎能再次抛下云烟？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陈露看了一眼，还是婆婆的，她心乱如麻，直接挂掉。
婆婆锲而不舍，再次打来，陈露不堪其扰，直接关机。
“陈露，我和云烟有话要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陆程睿语气诚恳。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肯定不会出去的，谁知你小子又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陈露双手叉腰，一副老母鸡保护小鸡的架势。
“我和她是夫妻，夫妻间有些话，不方便外人在场。”
“你也知道你们是夫妻，为什么为了个外人打云烟？你知不知道你给云烟造成多大伤害？你不仅伤了她的人，更是伤了她的心，你知不知道她盼这个孩子盼得多辛苦？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后，陈露几乎是在吼了。
“对……对不起了，云烟，我也没想到你怀孕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陆程睿这话是对着杜云烟说的，此时的他面露愧色。
杜云烟轻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咬了咬唇，痛苦地闭上了眼，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不断地从闭合的眼角涌出。
她不想哭的，尤其是在陆程睿面前，可她控制不了啊！
“陈露，我不会再伤害云烟了，你放心，麻烦你回避一下。”
见陆程睿十分诚恳，陈露犹豫了，毕竟人家是两口子，她看向杜云烟，只见她颤抖着双肩，紧咬双唇，在极力控制着情绪，泪水不断从她眼角涌出。
陈露一阵心痛，连忙掏出纸巾，轻轻为她擦拭泪水，“云烟，别难过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杜云烟强忍悲伤，深吸一口气，“露露，放心，我没事，我和他聊聊，你回去吧，豆豆还等着你呢。”
“哦，那我出去待会儿，你们先聊。”陈露嘴上应道，神色还是不放心。
“露露，快回去，真的，我没事了。”
杜云烟情绪逐渐平稳，神色又恢复了以前的娴静，陈露揪着的的心稍稍松了一下。
“那好，我走。”
她拿起包包，转身对着陆程睿，“你若再敢欺负云烟，我不会放过你。”
说着，陈露举起手臂，在陆程睿面前挥舞了一下紧握着的拳头，以示威胁。
陈露为什么敢这么嚣张？
话说陈露还真是有点功夫底子，她爷爷号称陈式太极的第N代传人，她从小就跟着爷爷比比划划，但是，那些优优柔柔的花拳绣腿她从未放在心上。
别说，几年前，刚刚步入社会的她，下夜班走夜路，还真让她碰上了流氓，那男人身材魁梧，足足高出她两个头，对她欲图不轨。
陈露吓得惊慌失措，慌乱中，她奋起抵抗，刻在骨子里的功夫爆发而出，一通发、拿、化、打……
她的动作并不娴熟，招式也不规范，情急之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一通乱打之下，竟然把那个彪形大汉打翻在地。
结局就是：陈露一路大声呼喊着“妈呀，妈呀，救命呀——”一路落荒而逃。
当她气喘吁吁跑回家，上气不接下气地和爷爷汇报，老爷子听后，气得差点吐血三升，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大呼：“丢人！丢人！丢了我陈氏子孙的脸！”
想他堂堂陈氏太极第N代传人，教出的孙女竟然如此孬种，叫他怎能不痛心？
也正是那一战，成就了陈露的光辉历史，也成为她嘴上炫耀的资本，是以她才有胆量，有底气地挥舞着拳头，向陆程睿示威。
陈露出去了，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格外安静，落针可闻。
陆程睿率先打破沉静，“老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只是一时情急，出手重了，抱歉！”
此时的陆程睿恢复了往日常态，对杜云烟的称呼也恢复为往日的“老婆”，语气中，带了些许温情。
可杜云烟听在耳里却不再有熟悉感。
如果不是亲眼见识到陆程睿对何倩倩的维护，她还能说服自己，陆程睿对她还是有爱的，可如今的现实狠狠打脸。
见杜云烟不搭理自己，陆程睿索性坐了下来，端起桌上带有余温的半碗粥，舀了一勺，递至杜云烟嘴边。
“来，张嘴……”陆程睿轻声哄劝。
杜云烟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想起餐厅的那一幕，顿时觉得恶心无比，忍不住干呕了一下，下一秒，她一抬手把粥碗打翻在地上。
残粥撒溅在陆程睿的手上、衣服上，顿时使他狼狈不堪。
陆程睿神色一变，长这么大，他很少干这种伺候人的事，如今对着杜云烟低三下四，可换来的却是她的漠然无视。
于是他又想起了何倩倩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陆程睿转瞬恢复了常态，“老婆，我知道你生气，不过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只要你解气，尽管来，我会等你原谅。”
他说的情真意切，十分诚恳。
杜云烟竟然有一丝心软，可想起他和何倩倩的丑事，想起失去的孩子，她如鲠在喉，连呼吸都是痛的。
“陆程睿——”
“嗯。”
“我们……我们……”杜云烟只觉喉头哽塞得说不出来话。
陆程睿耐心等待着她。
良久，杜云烟的心绪才微微平复，她继续道：“我们离婚吧。”
她看似平静，实则心如刀绞。
曾几何时，婚姻在她的心目中庄严神圣，不容亵渎。
她只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离婚”两字根本不存在她的字典里。
可如今，现实如此残忍，生生打碎了她对婚姻美好的向往和信念。
“不行，我不同意！”陆程睿果断拒绝，他扳住杜云烟的双肩，神情有些激动，“老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就让它过去吧，你原谅我，咱们好好过下去，你不是说过吗，咱们会白头偕老，天荒地老，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呀？”
杜云烟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声音艰涩，“何倩倩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还想怎样？”
“是，她是怀了孩子，可你凭什么认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