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半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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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苦灵寺的路并不好走，出来城，便进入崎岖的山道。这道路没有精修，也很少有人走，早已经长满了草。
车一路颠簸前行，司机大哥口里哼着小曲，吴大生则闭目养神。只有白晓，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白晓询问司机大哥贵姓，司机大哥笑着告诉白晓，如果没事，就多看看山路的风景，风景看多了，对他有好处。
两小时后，车停在了路的尽头，司机大哥最先下车，白晓与吴大生紧跟其后。下了车，司机大哥揽着白晓的肩膀，指向山沟深处。白晓看去，只见那里有四五间木屋。
司机大哥问道：“你要到苦灵寺，我再问你一遍，你了解苦灵寺吗？”
白晓摇摇头，道：“不了解，但是有个朋友委托我到那里去见普贤师傅。”
司机大哥大笑，道：“普贤是菩萨，佛教中人不可能用这个名字。还有，苦灵寺是尼姑庵，不是和尚庙。我还是劝你不要去，至于去与不去，你自己掂量。”
来了便要去，这是白晓内心唯一的想法，白晓并没有回答司机大哥的话，而是叫上吴大生，往木屋那边去了。
二人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终于来到寺庙门口，庙门油漆暗淡，还少了几块木板，看起来十分破旧。写有“苦灵寺”三字的牌匾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春秋，早已被风霜雪雨摧残，字迹已经褪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庙宇已经被白蚁侵蚀，出现许多被啃咬的痕迹，分明是早就断了香火的破庙。
二人踏进庙门，只见院中盖了一层厚厚的树叶，树叶腐烂，还有些泥土腥味。在院中走了十五六步，一个池塘出现在二人眼前，池水失了灵活，早已发黑，还发出阵阵恶臭。
“哇、哇……”
老树上的乌鸦看见生人闯入，惊得连连飞起，那叫声入耳，渗得白晓头皮发麻，只觉得后脑升起丝丝凉意。
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天空已经布满乌云。天越来越黑，白晓二人只能感觉对方的影子存在。
“轰……”
一道闪电划下，惊得白晓向后退了一步，吴大生突然大喝一声，抓住白晓的肩膀往后退。他们伸手推门，却进入了寺院中。
吴大生掏出手机，点亮手电筒，见自己到了庙中，大感不妙。将手电筒照向上方，庙中甚是奇怪，连一尊佛像也没有。
吴大生道：“白晓，看来有人想害你，这哪是寺庙，明明是镇压着大妖的鬼蜮。天空突然降下异象，看来我们突然闯入，已经释放了大妖。你紧紧跟在我的后头，可千万不要走丢了。”
“轰……”
天空又降下一声惊雷，庙外响起哗啦啦的滴水声，白晓与吴大生紧紧靠在一起。
“呵……”
破庙中突然响起两声低吟，吓得白晓跳了起来，庙屋突然变了模样，两排八盏油灯亮了起来。二人对面出现了一个台阶，约莫一米高，台阶上，一人被铁链紧紧锁住。
这人面目狰狞，青面獠牙，与蝙蝠脸长得很像，背上长了两片羽翼，与蝙蝠翅膀相差不大，分明就是一个怪物。他身边站着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这两个女子十分貌美，脸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
其中一人白晓很面熟，正是他见过两次的白麒情人，她除了妖艳，似乎还多了一些忧郁。
“呵……”
怪物低吟一声，挥动着翅膀向白晓飞来。吴大生手捏指诀，站到白晓跟前，与怪物迎面而对。还好铁链不长，将怪物拉了回去。
“吼……”
怪物嘶吼着，一把抓住身旁的女子，一口咬向女子的脖子，只见怪物的脖子在上下蠕动，不多时，那女子已被吸得精干。
怪物将女子丢到一旁，呼了一口气，指着吴大生怒吼道：“小子，为了纯阴之体的男人，我已经等了千年，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妖物，去死吧！”吴大生手捏指诀，在空中比画一拳，只见一个阴阳鱼凭空出现，劲直飞向怪物。
怪物挥手挡下阴阳鱼，大喝一声，向白晓扑来。白晓急忙闪躲，但胸口还是受了一击，他胸前被扯下一大片布料，胸膛裸露着，还留着赤红的血液。
怪物舔食着爪子上的血液，道：“不愧是纯阴之体，连血液都那么纯洁，等我杀了你之后，这个世界将再无一人可以阻止我了。”
吴大生双手捏诀，准备再次拦住怪物，却被那妖女拦了下来。妖女扯下披风，盖住吴大生，一脚踢出，吴大生瞬间飞了出去。
怪物再次扑向白晓，白晓知道已经退无可退，只得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那一刻，他只觉得胸口好似火焰一般灼烧着，待怪物快要碰到白晓，却被一道金光逼退，重重地摔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可觉得四肢无力。
妖女再次抛出披风，上前攻击白晓，只一掌推出，白晓向后退了一步。就这般，吴大生和白晓飞出了破庙。
白晓躺着地上，只觉得胸口灼热而疼痛，好像千万只火蚁在叮咬自己一般。他想打滚，可胸口的伤又实在太疼。
吴大生抓住白晓的双臂，将白晓紧紧按住，扶起来往大路方向去。终于来到路口，他发现司机大哥还在那里等着，于是将白晓扶上车。
司机大哥也是勤快，从后备箱拿出一瓶水，打开之后，喂给白晓。白晓喝了水，感觉好了许多，靠在座椅上休息，只是短短几秒，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像雨水一样不断地从额头往下流。
白晓再次拿起水，一口喝了大半，伸手擦掉额头的汗珠，变得一脸忧愁。司机大哥道：“看来，你最信任的人骗了你，他不是想让你来找人，而是想要你的命。”
吴大生一把推倒司机大哥，双手抓住其衣领，恶狠狠的道：“一开始你就知道那只怪物存在，可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司机大哥甩开吴大生，道：“阻止他？到了这里，我提醒过你们吧？可是他呢，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素因和另外一个人都是蝙蝠王的奴隶，他们以美色勾引到苦灵寺的信徒，把信徒带到地下宫殿去，让蝙蝠王享用。
可这些年，有哪个好色之徒听我的，有哪个探险者听我的，又有多少像他一样，为了虔诚礼拜佛陀的人听我的？”
“老吴，这不关他的事，是我执意要来的，或许真如司机大哥说的那样，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骗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让我成为那只蝙蝠的养料。
又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苦灵寺早已经成了妖怪的养料。
那个女人，虽然已经入了妖魔道，却也有一丝人性，不然我和老吴你都会死在地宫中。
司机大哥，你是唯一一个敢到这里的人，想必明白那个女人入妖魔道的原因吧？”
司机大哥又从后备箱里拿了三瓶水，分给吴大生和白晓一人一瓶，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上车，一边走，一边说。”
司机大哥启动车，原路返回，走了将近十分钟，停车回头看去，并没有人追来，重重地呼了口气，启动车辆，道：“素因是个苦命人，她命运如此，根本就躲不过去。
我原来是有家的，就在苦灵寺所在的下方沟壑中，家境贫寒，三十岁了还是单身一人。
那年端午节，我喝了点酒，就准备睡觉了。可冥冥中自有天意，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于是便到门外透气。
只见一个女子急匆匆地从山上下来，她和我说他的名字叫素茵，是个探险者，本来要到丛林里露营的，但迷了路和同伴走散了，看到我家亮着灯，就过来了。
我念她是个女子，这大半夜的，在荒山野岭怕遭遇不测，所以收留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遇烈火，就这样我们发生了关系。
后来我们就生活在一起了，这段时间里我多次提及要去见她的父母，都被她拒绝了。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发现她在梳妆台前换皮，她才告诉我真相。
五百年前，她是大家闺秀，可惜啊，蝙蝠王袭击了他们的村庄，好好的一个姑娘，被蝙蝠妖奸杀了。后来蝙蝠妖被道人打伤，为了躲避天雷，就锁了她的魂魄，让她去帮自己害人夺命。
素因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烧掉老房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我到城里买了房，可也会偷偷来到这里看她。我不忍心她一错再错，所以散播谣言，说苦灵寺闹鬼，司机们自然不敢再来。
但哪怕我机关算尽，还是阻止不了像小弟这样的人，所以我每次都会跟来，替他们收尸。
老弟，你应该是为那个姓白的富豪来的，她是唯一个活着走出苦灵寺的，或许他真的遇到了麻烦，你也不要太过于怪他。”
白晓惊奇地问道：“你认识他？”
司机大哥道：“他和素因第一次来，并没有开车，是我送的。出手阔绰，身上穿得也不便宜，是富豪这一点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