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危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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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的门开得有些早，白晓抬头看了看，西边的太阳依旧还有半边脸。他掏出新换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不过下午六点多一点。
吴大生成了酒馆的常客，这是白晓想不到的事，杨洋孤傲，不喜欢结交朋友，在高中时，能够玩在一起的，也不过白晓和堂姐杨溪而已。
而且杨洋和吴大生不是同类人，最起码白晓是这么理解的。吴大生家世代剃死人头，和入殓师的职业差不多；杨洋是度阴师，引渡死者的灵魂，他们一个为活人服务，一个为地府服务。看着他们成了知己，白晓心中五味杂陈。
白晓走进酒馆，吴大生把酒馆当作自己的家一般，忙上忙下，很快给白晓上了一些下酒菜和几瓶酒。
二人起杯把盏，喝了一杯，白晓道：“你这算勤工俭学吗？”
吴大生抓起一把瓜子，嗑了几颗，道：“并不算，准确地说，我的学业已经结束了，可是我不甘于回到山村，所以在这里找了些活干。杨洋开的工资很高，每天有酒有肉，何乐而不为呢？”
晚上七点，杨洋才到酒馆，他在调酒师耳边说了几句，自己倒了一杯酒，来到白晓二人的台前，坐下后，敬了两人一杯，道：“今晚有特别的嘉宾，你们先慢慢喝，不要重头戏没开始就醉了。”
二人相继点点头，杨洋说要忙一会，就离开了。吴大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道：“你最近去了哪里？”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白晓问道。
吴大生道：“你身上散发着两种不属于你的气息，一种气息是将死之人身上才有的；一种气息的主人不是人，也不是鬼，这种生物存在于三界中，但不属于三界管辖，比起学校宿舍的异物，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时酒馆外来了几个熟人，其中一人和白晓有过纠缠，正是杨洋的堂姐杨溪。其他人对于白晓来说，只是面熟，是杨溪的同学。
杨洋到白晓旁边，道：“这是她们的送别会，未来各奔东西了，准备互相祝福一下。我本来以为你今天没来，就没有告诉你。白晓，男子汉大丈夫，坦坦荡荡，既然碰上了，就好好地做个道别吧！”
白晓点点头，还未起身，杨溪已经主动过来了，她看着桌上的干果，抓了一把花生，坐下之后拨开一粒吃了一颗。杨洋已经拿来一个酒杯和一瓶果汁，他给杨溪倒了一杯果汁，道：“今天是巧合，不过你们也该释然了。”
“是啊！很巧，白晓，你说对吗？”杨溪也不管白晓怎么回答，端起果汁喝了起来。
白晓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是很巧的，听说你拿到了医学院的入学通知书，这可真替你高兴呢！”
杨溪道：“谢谢，听说你落榜了，不过你也别气馁，人生不止上学这条路，只要肯努力，一定可以过上好生活。”
这一夜，白晓喝了很多，其实他早就释怀了，只是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冷血，但是那有什么用呢！即便嘘寒问暖，只不过换来的是另一种嘲笑而已。
8月6日，早晨，白晓醒来，准备从酒店的床上爬起来，但是觉得头很疼。他伸手拿起床头的纯净水，一口喝了大半才好起来。
他洗了一个热水澡，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拿起房卡离开了房间。来到酒店大厅，他退了房，准备去吃点东西。出了酒店大门，刚走几步，便被一个人拉住。
白晓吓了一跳，细细看去，发现那人是父亲白麒，才松了一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来，”说完，白麒拽着白晓往街道走去。
他们来到一家茶馆，白麒和服务员交流了一番，带着白晓进入一个包间。他打开包间的窗户，往路边看去，发现没有可疑的人，才坐到主位上。
父子二人还没开口交流，茶艺师已经端着茶具进来了，白麒道：“今天我和儿子有重要的事要谈，你先出去吧！”
茶艺师放好茶具，往包间外走去，待茶艺师退出包间，白麒道：“这个茶馆现在是我的，未来会是你的。”
白晓道：“你搞得那么神秘，不会是因为在人前一直否定你的孩子，在人后又想对你的儿子特别照顾吧？”
白麒一边烧水，一边洗着茶具，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但是始终是你爸爸，现在让你进入白家的生意场，还不是时候。
我已经委托秘书，在英国做了打点，等老爷子仙逝，你就到那边去。等你学成归来，我会让你进集团。
但我眼下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希望你能帮我。”
白晓道：“据我所知，这可不是你原来的态度，你想和那个女人生一个孩子，让这个孩子成为你的接班人。白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要对我这个废物重新改造呢？”
白麒掏出一块璞玉放到茶桌，道：“上一次，我带去见老爷子的那个女人，她不是人，是妖。昨天，我去找她，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就轻轻地打开门，她正在镜子前梳妆，我从镜子里看见一张已经腐烂了的脸。她拿着一张面皮，往那腐烂的脸上敷，很快又变成了一张美丽的脸蛋，我当时吓得直打哆嗦，转身跑出门，上车来着车就离开了。现在，每当我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她，昨夜我梦见她，她说要来取我的命。
我与城外苦灵寺的普贤师傅有些交情，我们约定，我有难，差人带上信物去找他，他一定会来帮我。
你带着这块玉到苦灵寺去，找到普贤师傅，把他带来见我。”
白晓道：“好啊，白董果然是精明的商人，即便和自己的亲生骨肉，谈的都是利益。”
白麒道：“这个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我这个白董事长在上头坐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机会想要把我推下来。一旦他们知道我是个有神论者，他们就会让我声名扫地。那时，不仅仅是我被人唾弃，你也会被人唾弃。你记住了，在白氏，我们是荣辱与共的。”
白晓拿起璞玉，装进口袋中，苦笑着说道：“白董，你记住了，我帮你，不是窥视你的位置，相反我看不起你。
我帮你，是因为我的命是你给的，如果当初，你狠心一点，我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但请你记住，你的位置谁爱接班谁接班，我是不去坐的。”
茶水沸腾，但父子二人都安静了，他们四目相对，仿佛有着深仇大恨。白麒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但他确实不能拿自己的儿子怎样，因为十二年来，他从来都没有管过这个儿子。
白晓走出包间，只过了不到三十秒，茶艺师立即走进包间，他坐到一旁，开始为白麒沏茶。一杯茶水沏上，白麒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艺师道：“这是开春的上等茶，喝了可以让人神清气爽。
白董，这么多年都没有见您带过少爷，怎么今日想着带少爷来呢？而且我看，您和少爷的感情不是很好，如果您相信我，改天带少爷过来，我给您开导开导。”
白麒道：“他不在白家长大，昨天才回来的，我们需要时间来相处，你就别操心了。
老于，你的茶总比别人的好，这几天公司很忙，你先去忙吧，我歇息一会儿就回去了。”
白晓在街道上找出租车，本来师傅们都很高兴，但是一听是苦灵寺，都纷纷拒载了。他很无奈，只得买一瓶水，坐在树下乘凉。看着来往的人流，车流，他觉得有些烦躁，可眼前的事与物不得不让他冷静下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只觉得有人在拍他，立刻侧身看去，只见一个大哥在看着自己笑。白晓还未问那大哥有什么事，那大哥已经开口，道：“老弟，你确定要到苦灵寺？”
白晓点点头，大哥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白晓摇摇头，大哥道：“你真想去，我可以载你，不过先说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我没有关系。”
“那是当然，大哥，苦灵寺不能去吗？”白晓问道。
大哥道：“能去，这座城市就没有不能去的地方，不过去了，能不能回来，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劝你没有一定要去的理由，还是不要去的好！”
“大哥，我非去不可，”白晓道。大哥叹了口气，道：“看你满面红光，想来，去了也会平安无事。不过你要去，我劝你带上一个懂术术的朋友。那里很特别，以普通人的能力，很难找到方向。”
白晓是个听劝的人，与其说听劝，不如说对于未知的事件，他还是有些害怕。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杨洋，只是杨洋并不懂术术，于是他拨通了吴大生的电话。
吴大生答应得很爽快，问清楚了白晓的位置之后，便让白晓稍等片刻。十五分钟后，吴大生来到约定地点与白晓汇合。
那大哥突然变了嘴脸，说要去也行，必须得给五百块，白晓只得答应，二人才上了那大哥的车，往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