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贪心又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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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晌午时分了，雨还是一直在下，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趋势，沈阮见状也只能又拿斗笠和蓑衣给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准备去孙山铺子一趟。
到了孙山那里，意外的发现铺子里空荡荡的，没什么新鲜的菜品，沈阮大感不解，连忙拉住孙山询问原因。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孙山的帮工去村里收菜的时候，有懂天象的老人告诉他们今天会下一整天的雨，叫他们不要再摘菜了，这才确实的避免了一场损失，不过好在这雨还算是在可控范围内，想来田地里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损失。
沈阮得知了原因，不由得对那位老人肃然起敬，在前世那样高科技水平下，天气预报还摘不掉头上“瞎话台”的帽子，在这样科技落后的时代，居然有人能凭借肉眼准确预测天象，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敬佩归敬佩，买不到什么菜也是真的，沈阮一时间都有些发愁，在集市上乱逛想看看哪家铺子有种类齐全的菜品时，突然看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
这东西泛着红铜的光泽，广而浅的盆身中央立着一个高高的烟囱，不是铜火锅又是什么！
沈阮一下子眼睛都亮了，有什么能比下着大雨吃火锅能更惬意的呢！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再加上一只刚宰杀的小羊羔，比如左边铺子门口挂着的这只，只是看着就觉得香味扑鼻、奶香四溢。
沈阮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来这边这么久都还没吃过火锅呢！一直以为这个时代还没有这样东西，却原来是自己没有发现，连忙迈步子走进了那家铁匠铺。
这家铺子说是铁匠铺，其实这个名号主要源于上一任老板，王铁匠是个不折不扣的打铁人，铺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后来等传给小王铁匠后，因为手艺不精，就很少自己打东西了，所以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半铁匠铺半杂货铺的存在。
“老板，这个怪模怪样的锅子怎么卖的呀？”沈阮指着门口的火锅问老板。
“哦，那个啊，一百文一只。”老板瞥了一眼她指的东西无精打采的说道。
这么便宜！沈阮内心窃喜，要知道这年代这些金属制工具可是很贵的，一把菜刀都给要八十文呢！
“只有这一个了吗？”沈阮又问道。
老板听她这话才坐起来看了她一下，见只是一个娇俏的小娘子，又蔫蔫的躺了回去：“还有别的，你能要几个？”
说完话，老板又愤愤不平地嘟囔道：“当初说得好听，说这是什么外邦流行的什么暖锅子，骗我买了一堆，谁知道根本没人识货，堆在那里大半年都没一个买的，好容易有个问价的，还是个小娘子，这货算是砸手里了，怪不得当初那么便宜卖给我，臭小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沈阮听老板在那儿得啵得啵的把家底儿漏了个干净，觉得这人会被骗也不是没理由的，本来沈阮只打算买两个今天中午用的，但是转念一想以后自己开店肯定有能用得上的地方，瞧这样子还能再往下压价，不如趁这个机会多买些放起来。
心里的小算盘打的震天响，但沈阮脸上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只是为难地说道：“老板，你这锅子怪模怪样的，瞧着也不像是能正经做饭的样子呀，我还是不要了，给我来个普通的锅子吧。”
那铁匠铺老板听见她这样说，都快要蹦起来了，你不买你问啥问！但是转念一想，这丫头看着就傻乎乎的好忽悠，能卖出去一个是一个啊！
于是搓了搓手笑眯眯地说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我这个锅子呀，不需要用灶火，你瞧它自己带个小烟囱，把柴放里头烧着就能做饭，这多方便呀，可省柴火啦。”
沈阮听他说的打开烟囱盖子看了看又摇了摇头说道：“怪模怪样的，虽说是不用灶火，但是一次也煮不了太多东西，我还是买普通锅子好了。”
老板急的就差来抢沈阮的钱包了，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普通锅子得两百文一个呢！这个锅子你看着小，多买两个不就一样了吗？”
沈阮差点儿喷这老板一脸，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这能一样吗？我做个菜还得分两锅炒不成？但是好在她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忽悠老板的，两人也算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沈阮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吗？我平时见娘做饭都是锅子都很大的呀。”
老板一听，这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娘子，不会做饭好呀，不会做饭更好忽悠呀！于是更是起劲儿：“小娘子，这你就有所不懂了，这锅子要适中才是最好的，你看那大锅子你娘可搬得动？这锅子多好，搬过来搬过去的多方便。”
沈阮心里都开始骂街了，谁家大灶上的锅还要来回搬动呀？再说了，我是买锅做饭，又不是买锅端菜，我图他好搬动有什么用呢？
沈阮越瞧这老板越觉得长着一张奸商脸，坑起他来更是毫不手软了：“好像是这样子的呢……不过我这是第一次被娘派出来买东西，还是就买普通锅子好了，要不然买错了回去该挨骂了。”
那老板见她态度有些松动，不由得心下一喜，连忙说道：“这样吧！我算你九十文一个，你买两个回去，还能省下二十文，你娘见你拿两个锅子回家还剩下了钱，还不得好好夸你一顿？”
沈阮心动，但是沈阮黑心，沈阮还要再坑他一笔：“这……这样好吗？哎……我觉得还是不好，还是不要了，为了二十文挨骂多划不来呢？喏，这里是二百文，你还是给我拿个普通锅子吧。”
老板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怎么能肯？这次错过了这个傻白甜，还不知道何时能再找一个傻妞买他的锅子，不由得咬咬牙说道：“这样吧！八十五文一个！小娘子，我也是为了你好。”
沈阮不搭理他，做出起身要走的姿势：“普通的锅子你到底还卖不卖？不卖我就去别人家买了。”
“八十文！八十文！”老板连忙从橱柜后走出来，“小娘子，这锅子我从塞外八十文收的，看咱俩投缘才这个价格给你，一分钱路费我都没有赚你的呀！”
上钩了，沈阮微微一笑，樱桃小口一开一合用娇俏的声音说着让老板寒心的话：“好说，老板，你这里有多少存货？我都要了。”
啥？！上当了！铁匠铺老板心里只有这几个大字缓缓飘过，这时他细细打量才发现，面前的哪里是什么娇俏的小娘子，分明是在如意客栈门口摆摊的盒饭西施沈老板！都怪今天这雨这样大，屋里又这样阴沉，沈阮又一直戴着斗笠，才叫他没有认出来。
“沈老板你……”老板无可奈何的指了下沈阮。
沈阮摘下斗笠朝他微微一笑说道：“王老板左右也卖不出去这些暖锅子，不如都卖给我，也省得自己赔本不是？”
“唉……罢了罢了，”王老板苦笑着摆了摆手，“沈老板说得对，这锅子左右我也卖不出去，我这里有二十口锅子，按照约定一共一千六百文。”
“我等下带走四口，剩下的麻烦王老板稍后送到平溪村，”沈阮从钱袋里掏出一千七百文钱，“送到沈家院子里，剩下的是给老板的路费。”
王老板接过钱这才感觉心里舒坦多了，这沈老板真是不仅人美厨艺好还会做人，怪不得人家生意火爆呢。
沈阮背着四口锅子又抱着一扇羊肉回客栈，心里也舒坦极了，鲁迅先生曾说过，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瞧，她先把王老板的底价谈出来，再稍微上浮一点，既得了利润，又不至于和王老板的关系闹僵，今天还可以吃暖锅子，嘿~真是一举三得～
至于说她一个厨娘怎么跟人家一起吃火锅这件事，沈阮表示大不了自己先捞出来吃麻辣烫～这都不叫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