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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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飞练回到刚才的房间,竟然一点都没有睡意,刚躺下,就又下地站起来,颇有些万虑如麻的意思。就好似有许多根线,相互纠缠在一起,这里面的每一根线,都指向了一种可能性,而她却始终找不到最为关键的那一根。
最重要的那根线,会不会就隐藏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呢?她这样想着,刚才卓鲁和她的对话,又一次地回到脑海中:
“聂主簿,我知道你是在办案,但也不要胡乱怀疑,宋夫人说的是没错的。今天下午,你晕倒之后,她就将你送到房间休息。随后,把我们请到正堂用茶,你问什么茶?嗯……我想一想,是一种非常清淡的茶,我们之前从来没有喝过。她陪着坐了很久,我们每个人都喝了不少茶,她才想到要给我们准备吃的,我们自己随身带了干粮,自然说不必了。宋夫人没有说话,就出去了,过了不长时间,竟然真的给我们准备了许多食物。我们都说吃不下这许多,她便将儿子叫了来,和我们一起吃。
“我们吃不惯中原的食物,但多少也都吃了一些,倒是她儿子,不会说话,吃得最多。后来和尚做完了法事,宋夫人就在桌上挑了些素菜,让他另桌吃了,和尚吃完后就走了。有一个佃户,长得很黑,干完了活,来向宋夫人辞行,夫人也给了他一些食物。就这样,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宋夫人又劝了一回,但我们走了一天的路,也都倦了,想要各自安歇,她也只得罢了。离开的时候,宋夫人体力不支,直说有点头晕,我便送她回房歇息。
“走到她房间门口时,我原想告辞,但她说睡觉前,总要去看下儿子,方才放心,叫我等她一会儿。我想送佛送到西,就在楼下等她,眼看着她上楼去了她儿子的房间,刚一进去,我就听见她大叫了一声,声音甚是凄惶。我一听不好,飞快地上了楼,一眼就看见宋夫人站在窗户旁边,手捂着嘴,全身抖个不停,显是极为害怕的样子。而她儿子躺在床上,那时就已经死了。我也是打过仗的人,人是活着还是死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一点非常确定。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枢密使大人,你是说,从用餐开始,到发现宋公子毙命,在这期间,宋夫人一直都和你们在一起,半步也没有离开,对吗?”
“不错,我敢对着我们的神起誓,她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没有离开,你无须怀疑。”
“好,那么,你们下午用的食物和茶点,宋夫人也都吃了吗?”
“是的,不仅是她,就连和尚和那个佃户也都用了一些,我可以保证。”
“大人,我说一句话你不要见怪,你说你能保证,那你能用什么保证?是不是夫人吃的每一口,你都看见了?”
“聂主簿,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是名女子,我岂能一直盯着她,看她到底吃了什么?”
“嘻嘻,我只是说句玩笑,你又何必介意!那么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啊,好饿啊,从下午到现在,我还什么都没吃呢,你们可有什么吃的吗?”
这就是下午聂飞练和卓鲁的对话,当然,她相信卓鲁并没有骗她,因为卓鲁和她一样,今日也才第一次跨进宋家大屋,实在是没有骗她的必要。
她才想到这里,就闻到一股食物的味道,可能是因为的确饿了,鼻子变得特别敏锐。但在屋里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半点食物的影子。正奇怪间,低头一看,腰间不知何故鼓起来一块,这才想起来,原来金国使团中有一人平时食量很大,吃饭时便暗藏了一个包子,准备晚上肚子饿时再吃。当他听说飞练一直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就大方地把自己的食物让了出来,用油纸包得好好的,现在就在飞练的怀里。
聂飞练一直在思索下午发生的事,倒把这个给忘了,一停止思考,肚子也随即饿了起来。想起来后,也不禁哑然失笑,于是便把包子拿出来,只咬了一口,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嗯了一声,双眉一轩,在心中暗道:“不对,这包子的味道不对!但是,既然我能吃得出来,卓鲁他们那么多人,为何竟没有一个人向我提起?难道他们全都吃不出来,还是另有别的缘故?嗯,应该不是被加入了毒药,如果食物有毒,他们不会到现在还好好的。那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不停地穷思极想,不知不觉中,咕的一下,那口包子已经被吞进了肚子里。
“一定还有,是的,一定还有更重要的线索我没有发现!”她这样想着,浑然忘了嘴巴当中已经没有了食物,咀嚼了两下,却不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呀的一声,捂着嘴跳起来,疼痛不已,那半个包子也随之滚落到了地板上。
聂飞练刚想要新的线索,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注定,第二天一早,就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第二天天快亮时,聂飞练才闭上眼睛,囫囵地睡了一会儿,可是也没有睡很久,就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外面厥声甚杂,好像不止有一个人讲话的声音,她侧耳听了一下,霎那间睡意全无,腾地一下跳下床,匆匆洗了一把脸,就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宋家大屋的大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晨光甫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各人的面目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尽管如此,门内的一派应该是卓鲁等人无疑,但门外还有十来个人,挤挤挨挨,看样子想要闯到里面来,俱都带着兵刃,碰撞之下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两拨人中间还横放着一个担架,用白布盖住,从轮廓上来看,好似下面被盖住的是一个人。门里门外的人争执归争执,但是谁都不敢往担架上踩,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外面的人固然进不来,而里面的人也出不去的僵持局面。
聂飞练到来之后,并不关注两边的都是什么人,以及他们为何会争执起来,而是推开面前的人,径直挤到担架前面,也不管下面是什么,呼的一下就将白布掀了开来。
这一下,可比什么都管用,只一瞬间,两边的人一齐都安静了下来。聂飞练一见担架上躺着的人,不禁“啊”的一声,用手捂住了嘴,不由得矍然动容,甚至是心惊肉跳。可以这么说,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及眼前这个人能让她如此惕然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