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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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可乐城沸腾了。
在王宫前的广场，狐姬铺展开夜郎国最隆重的仪仗。在鼓乐声中，她恭恭敬敬地按照汉朝的礼仪，三跪九叩之后，郑重地接下了卫青手中的圣旨。
可乐城里的城民一扫多日的阴霾，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围在王宫广场周围，共同见证夜郎国最重要的时刻。
从这一刻起，夜郎国成为了大汉的领土，隶属大汉牂牁郡。
卫青特意安排滇人领军观礼了整个颁布圣旨的过程。狐姬脸上恢复了消失很久的“王气”，虽然身怀六甲，但狐姬依然穿着庄重的礼服，在侍女的搀扶下，端坐在王座之上。
“如今夜郎国乃我大汉领土，受我大汉皇帝统辖，滇人深入我大汉即为侵略，请阁下即刻退兵，免得两国兵戎相见。”
卫青宣旨完毕，转身便对滇人下了逐客令。
“既然夜郎已是大汉领土，夜郎王承诺滇人的自然该有大汉皇帝兑现，在下奉滇王之命，协助滇王平定夜郎叛乱，如今事态已平，请大汉皇帝拿出说好的贻贝。”
滇人领军虽然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但他深知以滇国的实力，现在还不敢公开和汉朝撕破脸。
卫青早就料到滇人不会轻易退出夜郎，所以，一早就将赵眜留下的贻贝准备好。
卫青拱手向狐姬行礼，狐姬看都没看滇人领军一眼，只对卫青点了点头。
侍从将两筐贻贝放在了滇人领军面前。他低头瞟了一眼，随后冷笑一声地坐回到座上。
“这点东西恐怕打发不了滇人，夜郎王承诺我王的数目是这些的三倍还多，大汉皇帝未免太不把滇人当人了。”
滇人领军着了卫青一道，本来就憋着劲要报仇，所以这会儿，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可乐城。
“尝羌王劳师三万，却未动一兵一卒，这点贻贝就算本王给各位将士的路费，本王修书一封，不会让阁下为难。”
卫青还没开口，狐姬抢着开口道。
“一万滇人殒命牂牁江，何谓未动一兵一卒？”
领军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这笔账可不能算在夜郎国的头上，阁下可以去问问牂牁江的河神。”
得了圣旨的狐姬，腰杆子硬了不少。
“滇人是按卫青将军的意思去领粮食，与河神有什么关系？”
“夜郎人把祖先留下的家底都给了滇人，阁下还要强人所难，到底意欲何为？”
有汉朝撑腰，狐姬根本没把眼前的滇人放在眼里。
“给夜郎国办事，吃夜郎国的饭，无可厚非。既然狐姬女王不愿兑现承诺，在下也没法给滇王交代，这兵撤不了。”
领军折损了一万人马，他知道这么回去肯定交不了差。更何况，他和卫青的仇已经结下了，如今兵临城下，他根本没打算忍下这口气。
“那依着阁下的意思，怎么才能撤军？”
卫青冷冷地看着领军道。
“依我看，既然狐姬女王已经是大汉朝廷的皇亲国戚，就该去长安认祖归宗，夜郎国的土地自当让出来，就算兑现女王给我滇国的承诺。”
领军冷峻的眼神中，瞬间凝聚起杀气。
“啪”
狐姬一巴掌拍断了王座前的几案。
“好大的胆子，以前本王还让着尝羌三分，如今我夜郎国已是大汉的属邦，一个小小的领军胆敢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惭，别以为区区两万残兵败将堵在门口，本王就怕了你。”
狐姬虎目圆瞪，话一说完，就冲侍从招了招手。
领军显然被狐姬的突然发作给镇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侍从已经牵出了两条气势汹汹的熊瞎子狗。
滇人领军没想到狐姬会当场撕破脸，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且慢！”
卫青眼看事态要失控，立刻上前拦住了就要放狗的侍从。
“一人做事一人当，一万滇人的命该算到卫青的头上，与夜郎国无关，阁下不该在此放肆。”
卫青盯着领军道。
滇人领军现在心里已经很清楚，他在狐姬这里肯定捞不着便宜，所以只能顺着卫青给的台阶，暂时退了一步。
关键，他此时只带了两个随从进入可乐城，眼下的局面，他要强来，肯定会吃亏。
“不管怎么说，一万滇人的命不能白丢，我等着汉朝皇帝的答复。”
说完，领军没等卫青和狐姬回话，转身离开了王宫广场。
狐姬气恼地站起身。
“卫将军，你此时放他走等于放虎归山，为何不就地拿下？”
卫青转身对狐姬行了礼。
“女王息怒，杀了此人只会激怒滇王，授他以进攻可乐城的口实，滇人没那么容易撤兵，此事须从长计议。”
“田恬和蜀郡的大军何时才能到夜郎国？”
狐姬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女王再等些时日。”
卫青回了一句。
狐姬咬牙瞟了卫青一眼，朝他伸出了手。
卫青愣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圣旨。
狐姬夺过圣旨，徐徐展开，只略略看了一眼，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仪式结束以后，卫青在城门增加了兵力，而且让南越军和期门军在城门外架上了重武器。
卫青知道，两军之间的交手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这个时候，他绝不能有丝毫的怯惧。
面对滇人的蓄势待发，他只能表现出比他们更强的战斗决心。
不仅如此，狐姬下令全城妇孺，人人皆兵，轮流到城门值守，全部听从卫青调遣。
总之，整个可乐城，上上下下全摆出了一副拼死一战，誓与城邦共存亡的架势。
卫青把城防交给赵破奴，支身来到吊桥，眼睛死死盯着对面。，他知道，此时能阻止可乐城血流成河的希望全在对面。
“秦星你个王八蛋，知道老子撑不下去了吗？”卫青对着牂牁江，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随后，他爆发出一声巨吼，把心里的郁闷全发泄了出来。
“别白费劲了，滇人的命也是命，一万人换一城妇孺，夜郎国一点不亏。”
卫青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回到营中的滇人领军立即封锁了吊桥，阻止援军从五尺道直接抄滇国的后路。
当封锁吊桥的滇人见到卫青到来时，便暗中通报了领军。
“一万人？”卫青哂笑着，“滇国和夜郎国加起来何止一万人。今日你一意孤行，带来的后果是生灵涂炭，亡国灭种。”
“你坑害一万滇人的时候，可想到过这个后果？”
卫青一愣，脸上的杀气越聚越浓。
“你以为真的开战，滇人就那么有把握能赢吗？”卫青冷冷地对领军道。
“就算输，在下回到滇国也会受到滇王的优待，要是不打，三万人出来，两万人回去，你若是滇王，会放过我吗？”
“哈哈哈……”卫青突然大笑起来，“为了一己私仇，居然让两万人给你垫背，真可笑，滇王会让你这样的人带兵。”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明日辰时，狐姬没有凑足贻贝，就别怪在下心狠手辣。”
“哈哈哈……”卫青怒视着领军，“你也许是个有血性的军人，但绝对是个愚蠢的领军，你以为滇王会傻到和强汉私开战端吗？强兵压境，你将是整个滇国的替死鬼。好好想想你的前程吧。”
牂牁江里的水流如恶滔一般，咆哮着穿过吊桥，领军眼瞳之中，怒火几欲夺眶而出。
“这么说，我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乖乖的撤军，能留一条命。”
领军冷笑一声。
“你不是滇人，根本不知道滇人的规矩。”领军顿了顿，“明日辰时，别忘了。”
说完，领军给卫青让开了道，示意他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