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她举着伞站到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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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瑾本来还想自力更生,结果刚想走两步,果然抬不动腿了。
“麻了麻了腿麻了。”沈舒瑾认命的扶上那只胳膊,看着齐桉龇牙咧嘴道。
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的纤细胳膊搭在肤色更深的手臂上。
齐桉迟疑半响,心随意动,握上那节白皙的手腕,“扶着我肩膀,我看看。”
说着他就低下头,弯着腰,半跪下隔着轻薄的裤脚摸上沈舒瑾的脚踝。
陌生的触感有点痒,但沈舒瑾忍着没动。
眼前的场景有点恍惚,好像似曾相识。
之前为了练习穿高跟鞋在小区花园遛汤圆,他也是这样半跪在她面前,帮她处理磨破的后脚跟。
沈舒瑾还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乌黑发亮的头发是柔软的触感。
“是抽筋了,放松点,你忍一下。”
有些不那么柔软的指腹紧握住她的小腿肌肉,捏了捏,按了按。
小腿上传来短促的刺痛感,她本能的缩了一下腿。
“站稳,小心。”齐桉依旧帮她按腿头也没抬的说道。
沈舒瑾怔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她什么都没想,只是震惊。
震惊于齐桉哥这种身份,居然能帮她做这些事做得这么自然。
好像是理所应当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沈舒瑾跺了跺脚没什么麻痹感了。
齐桉才站起身来,沈舒瑾伸出手,“你也小心点,腿没麻吧?”
尽管已经站稳了,但还是任她扶着自己的手臂,齐桉意有所指的开口,“蹲久了是有点晕。”
“那我扶着你走。”沈舒瑾立马看着他道。
此刻她抬头望着齐桉,手微微用力紧握着齐桉的胳膊,生怕他忽然摔倒似的。
齐桉看着她眼里十分认真的神色,不动声色的弯起嘴角,“你肚子没事吧?”
?
沈舒瑾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没事啊,怎么了?”
“刚刚汤圆撞到你腹部上了。”齐桉边往门口走边说。
沈舒瑾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刚被汤圆撞的那一瞬间是有点痛,于是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齐桉也看见了她的动作,立马停住“怎么了?是不是疼?”
说着就伸手按了按她的腹部,沈舒瑾浑身一激灵。
往后退了好几步。
“诶?好像是有点疼。”也不知她怎么想的,说着自己就掀开衣摆,露出平坦消瘦的腹部。
嫩白的肌肤上露出一小块淤青。
“我去还真撞到了。”沈舒瑾低头戳了戳那块淤青,语气十分惊讶。
齐桉深深吐出一口气,拇指摩擦着食指指骨,低垂着眼哑着声线道,“这里有药吗?”
沈舒瑾又随手放下那节衣摆,“没事,不怎么疼的。”
“还是擦擦吧。”
沈舒瑾看着齐桉深邃却又坚定的目光,想要说出口的话拐了个弯,指着旁边健身房道,“健身房里有。”
果然在健身房柜子里找到了医药箱,齐桉拿了红花油问她,“这个味道可以吗?”
红花油是有种冲鼻子的药味,但她能接受于是便点了点头,没所谓道,“可以啊。”
沈舒瑾本来还轻松惬意的坐在练臂力的凳子上晃着腿,见齐桉拿着那瓶红花油走到她面前,像一片阴影忽然飘到她头顶,油然生出一股压迫感。
“你自己掀开还是我来?”
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沈舒瑾看着齐桉认真的神色,鬼使神差的自己就伸出手掀起那片衣尾。
齐桉很自然的蹲下,低着头半跪着问,“那我擦了。”
“哦。”沈舒瑾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闷闷的说。
不知什么时候那片阴云飘走了,不知名的气氛围在他们身边发酵。
空气里充斥着红花油的药味,沈舒瑾头皮发麻,那抹红唇紧闭着生怕自己泄露出点什么不好的声音。
冰凉的指腹落在她柔软的腰间,轻揉慢捻。
忽然,那生了茧的指尖用了点力,“疼吗?”跪着的人忽然抬头问。
指甲陷入掌心,“不疼。”
下齿咬了下唇,粉色的唇角变的深红,好像打翻了一抹红胭脂。
齐桉猛然轻咳一声,垂下眼帘,“如果之后要疼最好去医院看看。”
“好。”沈舒瑾连忙放下衣摆,慌慌张张站起来,“那齐桉哥我先上去吃饭了。”
齐桉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身影,捻了捻指尖的余温,轻笑出声。
看着她匆匆从步梯口跑上来,跟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沈不渝放下手里那盘菜,“怎么了?这么急?”
“你说呢!”沈舒瑾看着他就来气,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过去,
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不是你我能摔了吗!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
沈舒瑾气呼呼坐在餐桌椅子上,夹了个炸牛奶嚼吧嚼吧。
沈不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生怕她一会儿给自己咬一口。
“我错了我错了,给你,刚炸的小黄鱼,我特意吸了一下油!”
沈不渝从齐榛手里接过那盘小黄鱼,殷勤的递到沈舒瑾碗边。
沈舒瑾瞥了他一眼,刚夹了一条小黄鱼还没放进嘴里,就把自己呛到了。
齐桉也从步梯口走了上来,手里还拿了张纸巾在擦拭着什么,走进来顺手扔进餐桌边的垃圾桶里。
“咳咳咳!”沈舒瑾呛到脸都红了。
沈不渝递了张纸过去,“你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沈舒瑾冲他摆摆手,没说话。
沈爷爷沈奶奶从客厅走过来,齐桉齐榛连忙上去扶着。
“哎哟!小齐啊,好久没见你了,还在北城吗?”沈爷爷看着齐桉道。
说起来沈爷爷和齐桉的爷爷年轻时还是战友,只是后来沈爷爷退政从商了。
齐桉扶着老人落座,“前一段时间刚从北城调回来,这才找到时间来看您。”
“好啊,好啊,听说升任部长了是吧?工作忙可要注意着身体。”沈爷爷拍了拍他的手,显然是很喜欢齐桉的。
老爷子说什么齐桉也都虚心听着,还能接上几句逗得老爷子开怀大笑。
沈舒瑾坐在对面一会儿瞟一眼一会儿瞟一眼,难得吃饭的时候她没和沈不渝吵闹起来。
沈不渝显然是发现他姐今天吃饭过于安静了,碰了碰她胳膊肘,凑过去小声说,“你老是看齐桉哥干嘛?”
“谁说我看了?”沈舒瑾转头来瞪他一眼。
沈不渝也不气,示意她看对面,
“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榛榛和齐桉哥一来,咱们俩果然就失宠了。”
齐榛坐在沈奶奶旁边,虽然话不多,沈奶奶问什么答什么,偶尔老人想给他夹个菜,齐榛也主动接过来。
沈舒瑾看着这一幕不得不承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兄弟俩是这家的呢。
对面显然也注意到他们俩的目光。
“舒瑾,这边还有个炸牛奶要吗?”齐桉说着就要把那盘里唯一一个炸牛奶递过来。
沈舒瑾本来因为刚刚的事看到他还有点不好意思,看见那最后一块炸牛奶又心动了。
在她盯着炸牛奶纠结的瞬间,齐桉已经起身把那个小盘子递到她碗边了。
那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她眼底一闪而过。
沈舒瑾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那块炸牛奶,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没事儿。”她没抬头,没看见齐桉眼底的笑意。
沈不渝倒是吃了一大惊,凑到沈舒瑾旁边贱兮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沈舒瑾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嘴唇开合没发出声音。
沈不渝读懂了,这人在说,“关你屁事。”
无缘无故又被中伤的沈不渝往齐榛那边挪了一步,心想沈舒瑾这会儿吃炸药了?!
沈舒瑾把那块炸牛奶嚼得嘎嘎响,“爷爷奶奶你们先吃,我先上去了。”
“不再吃点?”爷爷奶奶显然觉得她吃太少了。
“不能吃了奶奶,哪个女明星像她这样天天吃!”沈不渝见缝插针一定要怼回来。
沈舒瑾趁起身拧了他一把就跑,齐桉看见了他们的小动作,不自觉扬起唇角。
饭后沈爷爷沈奶奶要看新闻,知道他们这群小孩爱自己待着,便让沈不渝和齐榛出去玩。
沈不渝看着外边一直没停雨,也懒得出去,便拉着齐榛去了影音室。
齐桉陪着看完新闻联播,也被沈爷爷沈奶奶撵去了。
沈家一楼客厅外边是个小花园,齐桉想着出去透透气,没站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来电提醒是“陈清河”。
“喂?你人在哪呢?回市里了吗?”电话里传来陈清河不着调的声音。
“今早刚回。”
“纪委那些人走了?”
“还没呢,周边县区看了,市里还没去了,这几天应该在市区里。”齐桉说着揉了揉眉心,显然是有点累了。
“可终于让你休息一天了,你们也真够麻烦的,吃饭去吗?”陈清河唏嘘道。
“在沈家吃过了。”
陈清河一听兴奋了,跟个机关枪似的唐突个没完,“诶?你去沈舒瑾家了?啧啧啧?坐不住了吧?迫不及待去邀功了吧?”
“说什么呢,刘导的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陈清河在那边怒其不争,“我说你个闷罐子,多说几句你会死啊,活该你还是个老处男,修仙去算了。”
“陈三儿!”齐桉语气不善。
眼看他要翻脸了,陈清河也不开玩笑了,正色道,“审计局那个刘副局,你也一块解决了?”
“差不多吧,纪检还在查,包庇这一条反正是跑不了了。”齐桉看着远处花园里被雨滴淋湿的玫瑰,语气冷淡。
“啧,怪不得呢,他今天不知拖了谁的关系竟然找到我这儿来了,我当然说无能为力喽。”
齐桉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语气都结了层冰似的,
“他还有脸来找人,刘导什么德行他不知道吗?怪就怪他堂弟惹了不能惹的人。”
“哎呦呦!听你这种口气牛的,怎么在沈舒瑾面前不敢说呢?”
“行吧,那我不打扰你在她面前刷好感了,挂了。”陈清河趁他没翻脸之前赶紧挂了电话。
齐桉站在廊檐下,微微起了些风,那朵玫瑰被雨打湿了,耷拉着,花朵倾斜着。
齐桉不知想到什么便冒雨走了过去,扶了下被雨滴打歪的玫瑰,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玫瑰,这一丛里竟然只有这一朵是红色的。
花瓣里承了些雨水,齐桉轻轻捏着枝干,倒出里面的雨水,把这朵唯一的红色玫瑰藏进了这一丛花的最里面。
旁边有个别的什么品种的树,枝干繁多,树叶茂盛。正好为这一丛玫瑰遮风挡雨。
沈舒瑾本来坐在二楼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正和蒙梦打视频吐槽今天发生的社死事件,结果就看见齐桉走到外廊处打电话。
视频那边的蒙梦显然也看到了这会儿屏幕里多出一个人。
于是脸都快贴上摄像头了,语气十分惊讶,“这不会就是你那个齐桉哥吧?”
沈舒瑾看着屏幕上她近在咫尺的脸,颇为嫌弃,
“看什么看,他有啥好看的?你快说啊,我们这到底什么情况,正常邻居会这样吗?”
蒙梦摸了摸下巴,老神在在的问,
“你先说,这个男人是谁?从这么拉垮的画质里都能看出他身高腿长,还有那太平洋肩宽,啧啧啧,不错不错。”
沈舒瑾按了下屏幕,镜头翻转,这下蒙梦就只能看见她鄙视的小眼神,“就是齐桉哥,你快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视频那边蒙梦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我说他对你有意思吧你又不信,你说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在工作繁忙的情况下,还能方方面面的关注到你的消息。”
“偶遇的时候,人家还拐弯抹角的送你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多值钱的,但重要的是送你的都恰到好处呀姐妹!”
“一个不经常联系见面的邻居会一直记得你喜欢维尼熊,爱吃哪个小牌子的话梅糖,会把最后一块炸牛奶亲自递到你面前吗?!”
“亲哥也不会这么细心吧?”
蒙梦在屏幕那边口干舌燥,苦口婆心的分析了一遍。
结果沈舒瑾这人看着齐桉忽然跑进雨里,嗯嗯两声就挂了电话。
她踩着拖鞋啪嗒啪嗒下了一楼,随意拿了雨伞桶里的一把透明伞,推开客厅通向外边花园的玻璃门。
“齐桉哥,别淋湿了。”
人未至声先到。
齐桉闻声转头,本该落在头顶的雨打在透明的白色雨伞上。
沈舒瑾举着伞站到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