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景年堂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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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侯府后宅端鸢阁,尽管已经见面许久,韩春盏还是在不住的打量兰湘琴,一边口头念叨,“像,太像了,天底下竟有这等奇事......”
陈年早已不以为异了,毕竟在那个有着抖音的时代,他刷到过“医生岳云鹏”、“贵妇黄渤”、“炒饼周润发”等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两人相像甚至是一模一样的也屡见不鲜。
陈年对韩春盏道,“春姨,在应天府时兰姑娘曾对我有恩,咱们侯府不能慢待,您看能不能拨几个丫头到端鸢阁来?”
韩春盏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咱们侯府本就人丁不旺,现在又......又是多事之秋,这丫鬟婆子多是新添的,规矩还没学好,怕是兰姐儿用不顺手。”
陈年闻言便道,“不然把我院里的琴棋书画给兰姑娘送来?”
“哎呦我的年哥儿,这哪用得着在你屋里拨人,春姨安排就是了,你是外边的人,快别操心这糟烂事儿了。”
兰湘琴顿首说道,“春姨实不用太过费心的,我这里还有零露看顾着。”
韩春盏笑着上前拉住兰湘琴的手道,“兰姐儿客气了,到了侯府了,可不能让你屈着了。”说着转头对陈年道,“近来红雪和青雪带了两个丫鬟出来,我瞧着都是不错的,一会儿让她们把人带过来,以后就放在端鸢阁。”
陈年点头,回头见沁儿正给零露红肿的脸上抹药膏,便关心道,“沁儿,零露这脸没事吧?”
沁儿笑道,“陈年哥哥放心好了,只是一般的红肿,抹些消肿化瘀膏就行了。”
陈年放心下来,见一切安定,便对兰湘琴道,“你们主仆便先住在这端鸢阁,有什么为难之处,便让人来找我。”
韩春盏在旁说道,“看年哥儿说的,若是出了什么事都找你那你还怎么做主子,兰姐儿以后有事尽管找春姨便是。”
兰湘琴福身拜谢。
韩春盏安排已定便说道,“天色已晚,年哥儿还要去给侯爷请安,就不打扰兰姐儿休息了,沁儿,走了。”
陈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晚安。”
兰湘琴和零露将陈年送到门口才转回,回到屋里,零露便开始叽叽喳喳的说道,“年少好有意思,还与姐姐说晚安。”
陈年一走,兰湘琴顿感浑身疲累,此时已经将身子半倚到床上,见零露作怪便道,“小蹄子疯魔了,莫不是脸蛋不疼了。”
零露撅了撅嘴,欢快的跑到桌前去看韩春盏送来的衣裳,她双手摸着料子,双眸看着花纹直冒光,不由说道,“这缎子可真好,这绣饰也是当前京城最时兴的,姐姐若是穿上定是极好看的,人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看该是‘一入侯门甜如蜜’才是,姐姐你说呢?”
零露转眼再看兰湘琴,但见她半倚床头,透过小轩窗看着那一轮明亮的圆月,眉宇之间似有淡淡的愁绪叠藏。
零露不明所以,走过去浅声问道,“兰姐姐,你怎么了?”
兰湘琴低叹一声,“零露,你可知道这满京城的权贵世家,大抵不会再有比永兴侯府更清白的了,但我们还是要小心翼翼,万不能行差踏错。”
零露惊讶道,“兰姐姐,到底怎么了?年少和春姨不是对你很好吗?”
“年少自然对我们很好,但是春姨可不一定,她言语之间都是不希望我们和年少有过多的接触。方才她还说什么‘多事之秋’,想来这侯府里近来也不平静,咱们以后行事可要多加谨慎。况且,我们姐妹能不能留在侯府,能留多久,现在一切还未定啊。”
“啊!这么多事啊......我还以为只要我们到了侯府就......唉。”零露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兰湘琴笑道,“怎么,我军就这样丧失斗志啦?放心好了,我既然跟了他,到了这永兴侯府,就不怕什么虎豹豺狼,只要我们姐妹一心,这永兴侯府的后宅就一定是我们的。”
“嗯!”零露被兰湘琴一激便又攥起小拳头斗志昂扬起来。
兰湘琴便低声对零露道,“零露,我们初来乍到,还要多打听打听侯府里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明天咱们就如此这般......”
静心堂,陈年面带些许疑惑的走了出来。他之前已经让蒋昭将今天的所遭所遇都据实的禀与陈景泰知道了,但陈年请安的时候却没听陈景泰问起过一句,真是奇哉怪也!
小兰亭事后,陈年曾向蒋昭了解过濮阳王此人,濮阳王名赵元乾,本是太宗之后,真宗庶弟,真宗继位后被封为王爵,一直在京城居住。此人素无大志,目光短浅,见利忘义,在天官寇准为相期间屡犯大案,差一点被褫夺王邑贬为平民,连真宗都专门下诏贬斥,故此真宗末年,濮阳王的家势便大不如从前了。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仁宗继位之后,更是不知道把这个皇叔丢到了哪里去,所以濮阳王现在也只是坐吃山空,一闲散王爷尔,除了说出去名声好听,内里却不如一个侯府之家过的殷实富裕,不然这襄阳王世子如论如何也去不了小兰亭消遣,那本该是教坊司的常客才是。
蒋昭让陈年不必将这落了势的闲王放在眼里,但陈年却不以为然,毕竟自己打了王家世子,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恐怕永兴侯府需要上下打点一番,谁知陈景泰却提也没提,似乎根本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因此陈年心下着实费解。
“少爷!”欢喜的声音自前方传来,陈年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景年堂门口,门前红青二雪正福身见礼,身后跟着的两个俏丫鬟连忙磕头问安。
陈年虚浮一把,见红青二雪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下意识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青雪撅着小嘴,吃味道,“少爷还说呢,春姨说少爷又从小兰亭抬了位姐姐回来,让我们给她送两个丫鬟过去,少爷,难道小兰亭的姑娘要比我们飞雪阁的还好不成?”
陈年面露尴尬颜色,连带上秦香莲和二小,他自从到了侯府之后已经往侯府里带了五个女人外加两个小孩儿了,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不知道现在自己被外面传成了什么样子。
红雪善解人意的让青雪住嘴,然后温柔笑道,“少爷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进去吧,春姨在里面等着少爷呢。”
“哦?好,你们也快去快回,兰姑娘就在前边的端鸢阁。”说着,陈年对着二女点点头,然后迈步进了门。
青雪掐着小腰忿忿不平,“兰姑娘,哼!我倒是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勾引了少爷,红雪姐姐我们快去。”
红雪摇头笑笑,吩咐身后两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跟上。
陈年进了景年堂,见韩春盏正端着杯茶询问琴棋书画一些事情,她见了陈年,便站起身来笑道,“年哥儿回来了。”
陈年点头之后,韩春盏又像是变脸大师一样换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对琴棋书画道,“我听红雪和青雪说了,你们自从来了这景年堂还不曾有过什么过错,以后还要更加勤勉才是,年哥儿的院子可容不得一星半点的马虎,但要让我发现了你们有不利于年哥儿的想法,立刻将你们打死,可别忘了,现在你们的身契可都在我的手里,好了,都下去吧。”
“是。”四个刚上高一的小女孩唯唯诺诺的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韩春盏见门扇闭合,便转向了陈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年看着好笑,便主动开口问道,“春姨,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韩春盏闻言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年哥儿,春姨说话从来不缠磨人,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今天春姨问你几句话,你要给春姨老老实实的说。”
陈年点点头,“春姨,有什么话您问就是了?”
“年哥儿,你也老大不小了,给春姨说说,你对自己的婚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年看了看韩春盏的眼睛,见其眼角眉梢都浮现着关心和紧张,心中不由一软,但让他实话实说,他还是有些心虚,毕竟自己的想法在这个年代确实有些骇人。
韩春盏见陈年低头不语,便继续轻声道,“年哥儿,你也知道你娘亲和春姨我都是什么出身,今天我见了兰姑娘和那个叫零露的小丫头便想到了当年我和你娘亲的样子......侯爷常说,咱们永兴侯府不用在乎那些臭规矩,可是总有人会在意,而且在这东京城里,大多数人都会在意。咱们永兴侯府,泼天的勋爵权贵,但在一些人眼里竟是个不入流的世家,就因为你娘亲和我的出身,当别人背地里骂我们侯府是娼寮之家的时候,你当侯爷心里就真的能放得开吗?我知道,即便是当年侯爷和姐姐她情浓之时,侯爷未尝就不想‘她若是个清白世家的女子多好’,年哥儿,你可别因为一时意气,做了悔之晚矣的事啊?”
陈年沉默。
韩春盏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惦念着那秦氏妇人,可她与你确实不合,更何况,那英哥冬妹,那......唉,你若娶了她做侯夫人,怕是满京城都会笑掉了大牙。而且,她的年岁......她还能再育吗?若是你没有嫡子,这偌大的侯府,这,难道要归那个英哥儿?年哥儿,这些你都有想过吗?”
陈年目光闪烁,还是没有说话。
韩春盏接着说,“还有今天你带回来的那个兰姑娘,你说她在应天府于你有恩,可有恩报恩,你将她带回府里来想干什么?你别以为春姨不知道,说有恩是假,怕你最舍不下的是她那像极了秦氏妇人的相貌吧?你对那个秦氏又敬又爱,现在有个顶着她的样貌在青楼卖艺的,你怕她沦落风尘,心有不甘是不是?可你将她带回来,你有想过如何待她吗?你要纳她为妾还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她住在侯府?”
陈年听韩春盏的语气越来越急,便知道她气自己将后宅搞得不伦不类,陈年不得不开口解释,“春姨,你听我说,没错,我是喜欢嫂子,想娶她为妻,这一点我不否认,因为在我还不是永兴侯府小侯爷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本来我是想等此间事了,便带着嫂子和英哥冬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了此余生,那时我会对英哥冬妹视如己出,嫂子她能再孕更好,不能再孕也罢,我只是想要和她生活在一起罢了。”
韩春盏见陈年不再遮掩自己的心事,语速缓慢,眸光憧憬,确是真情流露,她开始认真倾听。殊不知,这些事情已经在陈年心中翻炒了两三年,他从来都是这样规划的。每个难眠的夜里,陈年都会想象以后男耕女织的生活,那里有会笑着而发自肺腑的叫自己“相公”的秦香莲,有自然而然喊自己“爹爹”的英哥冬妹,还有个在她肚皮里捣蛋的小家伙,或者没有这个小家伙也好。年少情事,总是充满了憧憬和幻想,然后慢慢破灭。
陈年停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接着说,“后来我认识了小义,认识了沁儿,认识了爹,娘,蒋叔和您,我知道我再也抛不下你们了,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只是不能再逃避了,但我还想娶她为妻,若是她真的不能或是不想再有孕了,那我就纳妾生子,人莫不有私心,这偌大的侯府,我也不想送给别人的儿子。”
韩春盏忽然问道,“所以你把兰姑娘接到府里来,是要纳她为妾?就算是为妾也要找一个像她的?”
陈年摇了摇头,“不,遇到兰湘琴,是我始料不及的,我只是不能看着她沦落红尘,她们太像了......春姨,就先让她在侯府住着吧,以后再说以后。”
韩春盏微微一个哼声传出来,陈年抬头正碰上一对带着三分嘲讽的双眸,“当年侯爷逼不得已纳了沈向晚为妾,起初也是谅着她,谁知后来还是没有把持住,你们男人,惯会给自己找借口,想要猫儿不偷腥,如何防备也是不管用的,除非本就没腥可偷。那秦氏妇人宁死不从,兰湘琴可不一定,你若是馋了,定是要去那端鸢阁的,毕竟这俩人长得这么像,在身子底下还不是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