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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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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永兴侯府标印的马车自街上缓缓驶过,目的地是拾花馆。车内,陈景泰和陈年对坐,陈年想着方才在侧门遇见沈姨娘的事情,心中有些烦愁,眼神不住的看向闭目养神的陈景泰,好几次欲言又止。

陈景泰突然开口道,“年儿,你心中有何疑问尽可讲出来。”

陈年闻言沉吟片刻之后决定从头了解,便问,“爹,沈姨娘是在我娘故去后进的门儿,还是......”

陈景泰睁开双眼,目色有些浑浊,看似毫不经意的说道,“在你娘故去之后。”

陈年迟疑道,“爹,孩儿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陈景泰闻言扫了扫陈年犹豫的面色,微微一笑道,“你是想说,为什么我对你娘如此情深意笃,却在她死后还要抬贵妾进门?”

陈年有些尴尬,这话说出来便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在怀疑爹对娘的感情忠诚度了。

“我对你娘的情意,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亦或者证明什么,所以你也无需过多顾忌我的感受。至于我为什么要让沈向晚进门......那是因为不得已。”

沈向晚,便是沈姨娘的名姓,陈年第一次知道。但他不知道的是,陈景泰竟然会用一个“不得已”打发了自己。

陈年眉头微皱,他倒不是怀疑陈景泰说的这个“不得已”只是个借口,而是他不明白,是什么事情或者是什么人,能让一个当朝显贵的永兴候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陈景泰显然并不想说太多,合上双目之前,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沈向晚是泰昌伯爵府的人,这件事情,你以后总会知道的,现在我对你说多了反而会害了你。”

听到泰昌伯爵府的名号,陈年想起了在拾花馆碰到的卫子兴,他便是泰昌伯爵府的嫡子。当时蒋昭还与自己说过,这泰昌伯爵府虽然爵位不高,但却是当朝国太的娘家,若是太后插手其中......想永兴侯府也不过是个“不得已”的结果,可太后为什么要插手永兴侯府的家事呢?既然插手了,又为什么只将沈姨娘抬了个贵妾身份而不是续弦夫人呢?

还有个明面上的问题,泰昌伯爵府既然是卫姓,那沈姨娘为什么又姓沈?陈年百思不得其解。他抬头看了看仿佛睡着了一样的陈景泰,知道他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解释,所以陈年也就不再多问了。

不久,马车停在了拾花馆的门口。不知是谁提前通报了消息,陈年下车的时候已经见何有安恭谨的候在门口了。

陈年跳下车辕,亲手放下轿凳,将陈景泰搀扶下来。何有安赶紧上前参拜,“侯爷康安,小人何有安拜见侯爷。”说完,店中伙计呼啦跪了一地,纷纷请安见礼。

陈景泰贵气范十足的扬了扬手,迈步便向拾花馆里走去。永兴候大驾光临那还了得,店中客人都纷纷恭立两旁,垂手躬身,态度甚恭。

陈景泰大步流星往前走,过了前厅直趋后院,陈年被自己老爹身上的威势所引,一时间心中生出“大丈夫当如是夫”的万丈豪情。他不自觉的挺胸抬头,步履间也带了几分威风凛凛。

到得后院“花遮柳隐”的小院门前,陈景泰和陈年众人忽闻一阵琵琶声纷纷扬扬的绕在耳畔。

陈景泰驻足,众人皆停步不前。但觉这琵琶声如泣如诉,透着伤情无限,着实引人潸然下泪。

陈景泰或想起了与杨绮年的往昔岁月,似有所感,喃喃低吟,“寂寞芳菲暗度,岁华如箭堪惊。缅想旧欢多少事,转添纯思难平。曲栏丝垂金柳,小窗弦断银筝。深院空间燕语,满院闲落花轻。一片相思休不得,忍教长日愁生。谁见夕阳孤梦,觉来无限伤情......”

陈景泰的语气声声缓慢,一腔悲情诉诸一词,苍弱的音线让人听了无限黯伤。

他幽幽一叹,重新迈步往前,步子徐缓,目光热切而期盼。他此时倒真的想见见这个被陈年倾心的女人,这个能弹得这般一手好琵琶的女人,这个被陈世美抛弃了的女人。

众人进院时,秦香莲词曲已毕,终听得两句——卜纵琵琶弦拨断,一片悲情诉不倾!

陈年听着秦香莲那熟悉又悲切的声音,身子不禁抢前了几步,差点越过陈景泰去。陈景泰看了他一眼,陈年自觉不妥,赶紧退步回来。

陈景泰没有说话,只是将步子放的快了一些,众人走上北房台廊,陈景泰朝后面挥了挥手,跟在后面的何有安会意引着身边的伙计退了下去。

陈景泰迈步进门,一只腿刚进去便觉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子撞了上来。

冬妹拿着一只小风筝哎呦一声便要倒地,陈年一把将冬妹给提在了手里,冬妹见了陈年,笑嘻嘻、甜丝丝的喊道,“叔叔。”其后的英哥儿追了上来,见了这许多陌生人,不由怕怕的退了几小步,拿一双秀气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众人。

陈年笑着将她抱了起来,对陈景泰道,“爹,这是嫂子的一双儿女,英哥冬妹。”

陈景泰点头,目色中有些不明的憧憬情绪在闪烁,孩子长大成人之后,父母总是期盼下一辈儿的,他们喜欢小小的人儿。

秦香莲收拾妆容,眸光惊诧的来到门前,直到见了抱着冬妹的陈年,她才神思稍定。

“年弟,你这是......”

陈年见了秦香莲心中安适,但见她脸上依然有着未干的泪痕,不由心情惆怅。他将冬妹放在自己的腿边,然后对秦香莲道,“嫂子,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的生父,名讳景泰,这是小义的父亲,也是我的叔父,名讳蒋顺。”

秦香莲大惊,目光复杂的望着陈年久久不语,最后屈身见礼,“奴家见过侯爷,见过蒋老爷。”

陈景泰和蒋顺都只是点了点头,对秦香莲上下打量了片刻。

秦香莲闪身避过,“侯爷,蒋老爷,请进。”

陈景泰和蒋顺负手进门,秦香莲又看向陈年,眸色不住的闪动,轻启丹唇只急急说了一个字,“你......”然后便转身冲茶去了。

蒋昭糊弄孩子很有一套,不知他又拿出了什么东西给了英哥冬妹,二小便喜滋滋的跑到西边卧房顽去了。

蒋昭看着秦香莲忙碌的身影,双目四顾道,“嫂嫂,何掌柜不是让施妈妈和两个丫鬟伺候着吗?怎么不见她们人?”

秦香莲一边端茶上来,一边答道,“奴家不习惯让人伺候,便让她们都回去了。”

陈景泰从进门起便一直看着秦香莲端茶倒水,见她冲茶端杯不疾不徐,行不踏错,走不摇裙,是个有教养的女子,这些功课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教授的,所以陈景泰开口问道,“秦氏,你在闺中可是官家小姐?”

秦香莲颔首答道,“奴家祖父曾在至道年间做过朝官,到奴家父亲一辈便家道中落了。”

陈景泰点头,啜了一口茶道,“那也怪不得你能有如此做派了。”

秦香莲恭顺道,“侯爷过奖了,不知侯爷前来是......”

陈景泰端杯在手,用眼神示意陈年,“你问他。”

秦香莲转头看向陈年,陈年便道,“嫂子,一会儿我们便去王相家,只要他能答应带你去墨池宫,事情就成了一半儿了。”

秦香莲并未说话,盯了陈年良久,然后转身对陈景泰道,“侯爷,不知奴家能不能与年弟......与贵府少爷说上几句私话。”

陈景泰皱了皱眉头,却见陈年一直给自己使眼色,他点头道,“好,请便。”

秦香莲恭声谢了,然后叫着陈年一起走出了房门。

陈景泰看着二人行至院中的花亭停下,他转动茶杯,目色有异,不知在想些什么。蒋顺含笑道,“侯爷可是担心年哥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陈景泰眉头更紧,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若他执意如此,我会成全他们。”

蒋顺不接话,转而问道,“依侯爷所看,有几分可能?”

陈景泰看了看蒋顺,并不答此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蒋顺笑道,“怕是这个秦氏也动了心!”

陈景泰看着花亭中亭亭玉立的秦香莲道,“我看她还知道自重持节,不像是攀权附势的女人。”

蒋顺拨了拨茶碗中上浮的茶叶道,“不错,她是个好的,可惜已为人妇。不过,我确实另有所指的。”

“何意?”

“正所谓日久生情,这秦氏正值妙龄又独守空房,年哥儿与她朝夕相处,难道她就不会动心吗?”蒋顺笃定。

陈景泰摇头道,“我看不会,她是个守规矩的,怕是年儿单相思了。”

蒋顺笑而说道,“规矩?规矩都是人在清醒的时候定的,也只有人在清醒的时候才会去遵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对于坠入情网的人来讲,规矩只能是摆设而已。”

陈景泰似有所悟,蒋顺看着院中花亭中的陈年和秦香莲继续道,“当局者迷,秦氏是个守规矩的,可她每每提醒自己要守规矩的时候,便是往情网里又深陷了一步。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陈年的态度已经与旁人大不相同了。她能注意到男女之防,能注意到叔嫂之别,可她难以注意到细枝末节,男女两个人相处,总不是大节不亏就行的,最动情的便在这平常的细微之处。”

陈景泰听着听着脸色变幻起来,饶有趣味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蒋顺,似乎在心中暗笑。蒋顺发觉,老脸顿时一红,他立马反将一军,“怎么?侯爷难道没有看出来?”

陈景泰道,“我听你提醒这才注意到。”

蒋顺却道,“恐怕不是,牵扯到年哥儿的终身大事,侯爷已经不会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却让我小露了一手。”

陈景泰闷声而笑,笑得蒋顺神色更加尴尬,只能以喝茶掩饰。蒋昭支棱着耳朵正听得兴味盎然,见老二位不说了,这才挤弄着眼睛开口对自家老爹道,“爹,我还真没看出来,平时你沉默寡言的,竟然对男女之事这般了如指掌,若是让娘知道了......”

蒋顺瞥了蒋昭一眼,不甚在意的随口道,“这就是你娘告诉我。”

蒋昭顿感垂头丧气,自己还从来没有抓到过老爹的把柄呢!

院中花亭里,秦香莲和陈年对面而立,陈年看着秦香莲那一副兴师问罪的脸色不禁心里有些发毛,“嫂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秦香莲道,“你不是说是包大人请王相出面的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陈年此时只能实话实说,“嫂子,包大人有难处,所以......”

“所以你就因为这件事认下了陈老侯爷?你不是说过你要再考虑考虑的吗?”秦香莲逼问。

陈年看着秦香莲一双剪水双瞳道,“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身上的胎记不会错,以后总要认的。”

秦香莲不无感动道,“年弟,虽然我很希望能和官人破镜重圆,可我也没想拿上你的一生去赌。”

话音未落,陈年便开口大声道,“我已经赌上了......”

“什么?”秦香莲退步惊问。

“我已经为你赌上我的一生了,从见到你的那一刻,从杨集村开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陈年动情道。

秦香莲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他神色变幻不定,有些期待,有些害怕。

陈年继续道,“嫂子,我想你是知道我心事的,我不逼你,也不想用言语打动你什么。我也同样希望陈世美能回头是岸,你若是能过上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我会很开心的。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可当一切都如你所愿的回到从前的时候,我却回不去了。嫂子,我们始终叔嫂有别,我和陈世美注定不会兄友弟恭,我本就是个不该出现的人。”

秦香莲看着陈年那温柔的面色,心中忽然有些疼,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她早该想到的问题。若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和陈世美,那陈年又算是什么呢?他对自己的情意纯然肺腑,但或有一天自己与陈世美相认,我们一家团圆,那陈年又该去哪呢?

她始终忘不了破庙那夜他那双映着篝火的孤寂眼神,现在也仅仅装得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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