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携美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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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至夜间,何掌柜又来给陈年请安,然后派人送上酒席。
陈年毕竟没有如此享受过,所以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笑着对何有安道,“何掌柜,您不必亲自前来,让店里伙计送饭过来也就是了。”
何有安执礼甚恭,忙道,“少爷客气了,这都是何某的本分罢了。”
红青二雪帮忙安置饭菜,何有安见状便问陈年,“不知少爷在此可还习惯?”
陈年摆手笑道,“要说不习惯,就是万事都太周到了。我还从未有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坦日子。”
何有安本想再谦恭几句,就听陈年转而问道,“我嫂子那边......”
何有安便道,“少爷放心,秦娘子那里有施妈妈看顾,现下也在用饭。”
陈年点头称好,何有安见红青二雪将饭菜都罗列清楚双双走到陈年身后,他眼神一闪便即告辞道,“少爷请用饭吧,何某告退。”
陈年闻言便带着红青二雪将何有安送至门廊处。
回转的时候,青雪说道,“少爷也真是的,纵是何有安是掌柜身份也不必如此亲送亲迎的,他也不怕折了寿命!”
陈年刚想解释一番“人人生而平等”的大道理,红雪便皱眉轻斥道,“青雪,不要在少爷面前放肆,少爷如此礼贤下士,乃是孟尝春申之义,有古时仁人之心,你个没皮没脸的小蹄子知道些什么!”
青雪听训吐了吐小巧可爱的舌头,看向陈年的目光更加闪亮了。
陈年被二女那崇拜敬服的两双明亮眸子看着,虽暗中苦笑,但心中不免也是飘飘然然飘飘,还能提出什么人人平等的伟大主张,只觉得红雪这样解释也满说得通嘛!而且礼贤下士还是个好名声呢!故此,陈年也就不再解释了,权当默认。
这次,陈年好说歹说劝得红青二雪和自己同桌进食,饭前饭后也免去了众多的俗礼。二女一时间受宠若惊,刚开始吃得谨慎有余,后来见陈年的确不甚计较这些规矩也就都放开了,不过她们还是会时刻的关注着陈年筷子的动向,好第一时间给他布菜。
陈年见红青二雪没了起初的惊惶紧张,又小心翼翼的在乎着自己,心里也觉二女在旁十分熨帖。
晚饭之后,陈年便撒手不管了,收撤残席的事情交给红青二雪和店里的伙计,他则来到书房继续琢磨那一篇唱苦词,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更改。
前后读看了多遍,句句都是合辙押韵,易懂易解,陈年便觉这篇唱词已经到了火候。等红青二雪给他端上一杯酽茶来,他接在手中便道,“红雪,青雪,你们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到嫂子屋里走一趟。”
“是。”二雪点头,便坐在了陈年旁边的锦墩上。
过不多时,陈年便让青雪收了词稿,领着二女出了“春池嫣韵”到“花遮柳隐”去了。
来在院中,陈年正见施妈妈关门出来。陈年便上前招呼道,“施妈妈。”
施妈妈转身回头一看是陈年便马上躬身行礼道,“原来是少爷。”
陈年伸手微抬示意她平身,然后问道,“嫂子她吃过了吗?”
“刚吃过了,现在正领着两个哥儿姐儿学写字呢。”
陈年点头,然后道,“有劳施妈妈了,我去看看。”
施妈妈让开身子请陈年进去,陈年走上门廊,红雪则知趣的伸手敲门。
“谁?”秦香莲的声音传来。
陈年听了这熟悉的音线,心中瞬时安然几分,他轻声出口道,“嫂子,是我,陈年。”
陈年话音刚落,没想到里面却传来了冬妹稚嫩的声音,“是叔叔,娘亲冬妹要去开门。”说着,蹬蹬蹬的小步伐声就出现在了门口,然后房门拉开了一条细线,露出冬妹那张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脸儿。
冬妹的力道太小,所以房门只被拉开了一条小口,红雪和青雪上前帮忙推开门扇,陈年则笑着弯腰将冬妹抱了起来。
冬妹向来十分依赖陈年,所以嘴里藏蜜似的喊着“叔叔”,又把小脑袋顶在陈年的颈窝里撒娇。小女孩的身子小小的、轻轻的、软糯糯的,味道也有着一种香喷喷的奶香气,陈年将她抱在怀里,心里很是安适熨帖。
陈年发现冬妹也洗过澡了,她穿了一套新衣,浅青色的绸缎摸起来柔软舒适,头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啾,扎着白花头绳,分外别致。
陈年便道,“我们的冬妹穿上新衣服了,真好看,是不是?”
冬妹羞怯的将脑袋埋在陈年的胸口,活像只躲躲藏藏的小白兔。
陈年逗弄冬妹的时候已经进了正厅,抬眼间就见秦香莲身在最东侧的书房里,此时的她已经拉着英哥站了起来。
英哥喊了声叔叔,陈年看了看他,发现英哥也穿了一身浅青色的小衣,头上有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总角,和冬妹若站在一处便是仙界引渡的一对金童玉女了。
但当陈年的目光移向秦香莲的时候,他心中却回荡起一句趣话,“这小孩儿真可爱,我好想抱抱他.....的妈妈!”
再看秦香莲早已通身沐浴过,此时身穿一袭月白缎的绸缎衣裙,贴身合体,衬得体如柳,人如玉。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陈年不得不佩服古人的眼光之毒辣。秦香莲头上挽着妇人髻,虽不着任何首饰,但那露出来的完美侧颜却要好过这世上的万般珠宝,便如那晚的一轮浅月,洒遍光辉,又不可捉摸。
秦香莲手牵着英哥儿站在桌边,古香古色的书房里有着古色古香的她:身形苗条纤秀,肤白如脂如玉,脸上是分明的五官,精致之余带着七分淑谨,淑谨之初又藏有半抹风韵,风韵之中又掩着万种柔情。像这种绝品的妇人风情,可谓万中无一,却让陈年有机会一饱眼福。
陈年呆看,秦香莲心中明了,却也不再羞恼着躲闪藏避,她看向陈年身后的红青二雪。二女赶紧福身施礼,“嫂夫人。”
秦香莲含笑点头,然后若有深意的看了陈年一眼,也不与他打招呼,接着便让英哥儿继续坐下写字,她在一边看得认真仔细。
红青二雪看出了秦香莲的异样,不明底细的她们只能互相看了看,心中都纳罕她为什么态度变得如此冷淡了?
陈年见了秦香莲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反而心里痒痒的欢喜,他抱着冬妹来到书案之前,也低头去看英哥儿写的字。
但见偌大的一张宣纸上趴满了几十个“陈”字,字体大小不一,但形象都不怎么好看,想来英哥儿也是才刚学写字,正在打基础的阶段。
陈年见了这许多的“陈”字,眉间先是微微折皱,然后又舒展开来。他心里念着,这些“陈”总不都会是陈世美的名姓,总也有我的份儿吧!
陈年将冬妹放下来,然后坐到书案前的锦墩上,又将冬妹揽在怀里,看着秦香莲说道,“嫂子,住在这儿还习惯吗?”
秦香莲指着宣纸上一个英哥儿写错了“陈”字,示意他赶紧改正,然后头也不抬的说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倒是年弟怕是不怎么习惯吧?”
陈年碰了一个软钉子,心里却甜丝丝的,秦香莲说话既然语含讥讽,那也说明她心里是有自己的。
陈年故意打哈哈道,“我也没什么不习惯的,红雪和青雪事事照顾,她们是再妥帖不过的了,有一个词语叫什么来着......乐不思蜀啊!”
红青二雪双双含笑谦逊了两句。
秦香莲抬起头来,一双原本有些晦暗的眸子里突然有着两丛幽火闪动。陈年住言,嘴巴像是含了珠的老蚌闭合的紧紧的。
秦香莲一时间也没有话说,只是双眸闪动着打量眼前的少年,他洗了身子,换了新衣,浅青色遍地撒花的内衫,外罩一件暗青色织锦大氅,面白无须,五官虽平淡却分明,一双眸子顽皮的颤动,其上两道浓重的眉毛如工笔山水画中的远黛,用墨大胆却刻画细腻。头发后梳成卷,一丝不苟,上以青冠别顶。少年的他志气昂扬,正值年岁,于七分坚韧中有着三分青涩,灿若星辰,真应是“饶君壮岁气如云”。
秦香莲的心突然扑通一声,紧接着便是全身热颤,她避过陈年的目光,低下头继续去看英哥儿写字,语气故作淡然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陈年看着她那颀长的秀颈,细黑发丝层层叠叠的有种错落的美感,让他的呼吸都不由粗重了几许。他移开目光,从青雪手中接过那张词稿放在书案上,然后对秦香莲道,“嫂子,我已经写好了唱词,你来看一看。”
“唱词?!”秦香莲抬头,有些不明,但片刻之后就反应了过来。她伸手拿过词稿,展开读阅。
但见宣纸上写了十几行秀气的蝇头小楷,她猜知这些字必不是陈年所写,想来是红青二雪代笔,想到这,她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恼意,便酸道,“怕是要累着了二雪姑娘了!”
红青二雪忙称不敢,却都是心思异样,她们此时忽然闻到了一些异常征兆,所以不敢多言,恐怕有失。
陈年只是笑笑并不答话,秦香莲则继续看词稿。但当她定睛细看的时候,脸色却突然红了下来。
但见那稿上头一行写的竟然是一句圣人训,曰:“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慎其独也。”秦香莲回想:她当时见陈年要走去找红青二雪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什么复杂迫切的心情,本想出言提醒他要慎独,不要被美色消磨了志气,但施妈妈等人都在,她又怕“慎独”二字表意通俗,容易被人察觉怀疑,所以才只说了“诚于中,形于外”六个字。却没想到陈年会将这句话写在唱词纸上带过来给她看。秦香莲这时有种传情偷意的羞怯感。
陈年则暗中得意,故意提醒秦香莲道,“嫂子,下面才是唱词,前头那句......可不是我想到的。”那自然不是我想到的,是嫂子你想到的,陈年心中暗想。
秦香莲瞥了眼陈年,然后才转睛看唱词。看罢多时,她抬起头来,眉间微皱,看看陈年又看看红青二雪,欲言又止。
陈年明白秦香莲的意思,她与陈世美的事不宜公布,所以想将红青二雪请出去。陈年却道,“嫂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红雪和青雪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的,这唱词便是她们代笔写的,况且......我们叔嫂有别,还是不要背人了。”
秦香莲听陈年说的有理,便也点头同意,刚要说话的时候,红雪却轻声开口道,“嫂夫人,少爷,我和青雪就带着英哥冬妹去卧房顽吧,这样也方便你们说话。”
陈年笑道,“也好。”说着,便将冬妹抱给了青雪。
待红雪和青雪带着英哥冬妹到了东边卧房的时候,秦香莲才开口道,“年弟,你写的这词很好,通俗易懂,也容易编曲。”
陈年大喜,“是吗?那就好,那嫂子明天就可以开始谱曲了,我们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准备。”
秦香莲点头道,“时间想是来得及的,只是包大人那里......”
陈年摆手道,“嫂子,你只管安心编曲唱词,旁的事情都交给我。”
秦香莲心下感动,看着陈年动情道,“年弟,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陈年盯了秦香莲良久,然后半开玩笑的说道,“反正要你以身相许你也不肯,以后嫂子还能认我这个年弟,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香莲低头不语。“以身相许”四字实则已是十分僭越,她本该勃然大怒,或羞恼不耐,但现在她心里只有歉疚之意,许还有几分懊悔。她抬头看他,眸色黯然伤感,她心想:若还有来世,若还有缘分,若与君同岁,若门当户对,若君未娶我未嫁......只可惜都是妄谈!
陈年在秦香莲的眼中看见了深埋的灰暗,她似是对这个世界已经毫无期许,就像是一列动车,生在铁轨上,死在铁轨上,这也许就是她的宿命。
陈年没说什么,他知道,当“韩琪杀庙”的情节过去之后,一切都会从头再来,他不服宿命,因为他知道她会有着怎样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