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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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消失，成功刺激到了两个储位有力候选人。
大阿哥和八阿哥。
尤其八阿哥，他几乎认定，这次一定能将太子宝座，收入囊中。
因为海枫通过九阿哥，与他达成同盟，只要他肯帮自己获封镇国公主，回京以后，她就动用朝中资源，推荐他成为新太子。
所以当四公主，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恳求汗阿玛不要废太子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这才几个时辰？就变卦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大阿哥先跳出来反对。
“汗阿玛，四妹妹在漠北待得太久，消息不通，这也难怪。老三，你给四妹妹讲讲，太子到底如何悖逆！”
努力当透明的三阿哥，在众人目光的逼迫中，硬着头皮开了口。
“我，我也是听四弟讲起。二哥把登基用的龙袍，都给准备出来了。还四处向官员许愿，只要自己顺利继位，便让他们，配享太庙。四妹妹，你还是，别，别胡闹了。”
海枫丝毫不为所动，跪在地上念自己写好的剧本。
“汗阿玛，太子哥哥无非是被索额图迷惑而已。只要提审索额图，一切均可水落石出。”
大阿哥心急如焚，不等康熙开口，嘴里如连珠炮般打岔。
“索额图都是要死的人了，还不是问他什么认什么，好为二弟顶罪？太医为索额图把过脉，他活不过今年冬天。不然汗阿玛怎么会......”
八阿哥猛然意识到，大阿哥这个大嘴巴，几句话把底细都给露出来了，向前一步搅局。
“四姐，二哥究竟是自己着急谋朝篡位，目中无君父人伦；还是受索额图蛊惑，一时失察，总得他自己说啊。如今一句话不留，设法跑了，不就是心虚？”
“太子哥哥不跑，难道留下，被你们几个觊觎储位的兄弟，轮流抹黑吗？要我说，他跑得对着呢！”
大阿哥难得机灵一回，失口大喊：
“哦！我晓得了！四妹妹，是你把他放跑的！来人，去把老十三带过来！我倒要问个清楚！”
“大哥哥，做妹妹的放肆一句，有汗阿玛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大阿哥彻底哑了火，缩进角落里装死。他是皇长子，尚且不敢和四公主吵下去，三阿哥和八阿哥，自然也顺势退下了。
康熙看向性情大变的四公主，心中的那片疑影，再次扩大。
老大说得没错，就是她，设局让十三阿哥，放走了太子。
他自认还算了解这个女儿，她向来若没有十成把握，绝不会冒险动作。
接下来，肯定还有后手。
看来那把手枪，是自己会错了意。
他还以为，这是女儿和太子向来走得近，知道些内情后，委婉地在提醒自己，身边有危险，要注意防范的意思。
有两个月了，康熙晚上，压根没怎么睡踏实。
他相信四贝勒的口供，因为都有确凿的证据。最心疼的儿子，巴不得阿玛早点死，好取而代之，康熙寒心之余，也生出一丝恐惧。
太子和索额图，把手都伸进了乾清宫。御前总管梁九功，打小服侍他，居然也被拉入了太子党，这让康熙，寝食难安。
家贼难防。
他不动声色地，找了个机会，戳穿梁九功的小心思，命他将功赎罪，趁机为自己打探索额图的虚实。
偷枪，也是他命梁九功，诱惑索额图前来。
那意料之外、打在床边的一颗弹丸，击穿了康熙的心理底线。
不在京中对太子党发难，原本是他留给嫡长子的，最后一次机会。如今，他要快刀斩乱麻，免得优柔寡断，反而落到下风。
“今天起来，就没看见多布。四公主，他人呢？”
“回汗阿玛，他出去帮着找太子哥哥了。”
停顿一秒后，海枫接着翻出自己一张底牌。
“儿臣让七弟，去右卫调兵了。这是家事，七弟处理更妥当些。马思喀虽说是个聪明人，难保日后老糊涂了，不会到处乱说。汗阿玛，把马思喀叫回来吧。七弟一定能把太子哥哥，平安带回来。”
“哦，这样啊......”
比起手中没有兵权的太子，康熙更担心不在此处的四额驸。
这里离漠北，太近了。
康熙想起离京前，四贝勒最后的警告。
四公主，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安分，她就是想当，镇国公主，插手朝政。
“朕有点累了，你们都先回去吧，四公主留下。给朕施针，放松放松。”
五公主提出也要陪着一起留下帮忙，海枫劝她回去了。
“玛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你去守着，汗阿玛这里，有我足够。”
三阿哥巴不得赶紧走，第一个跪安离开了。五公主带着妹妹们，不甘心的大阿哥被八阿哥拖走，九阿哥劝走了同母兄弟五阿哥，和平时关系好的十阿哥。
出了寝殿，十阿哥不放心，想再回头看看，被九阿哥三言两语，就给拦住了。
“四姐行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那么聪明，绝不会吃亏。老十，咱们就等着，跟着四姐吃肉吧，少去给她添乱。”
正如他所说，海枫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她有手枪。
就藏在宽松的裙摆里。
康熙只有三颗子弹，她有六颗。
什么施针，全是借口。
康熙有了防范，连针筒都不会让她拿出来，何况拿金针，往穴位上扎？
硬梆梆的枪把，硌得她生疼，也给了她底气。
“汗阿玛有什么话，要对儿臣讲？”
“保成，你把他藏哪儿了？”
“既然汗阿玛快人快语，儿臣也不藏着掖着了。他是在我手里，只要汗阿玛答应，封儿臣为镇国公主，儿臣便让多布，把太子哥哥带回来。”
康熙不禁失笑，他还以为，女儿能提多高的条件呢。
还是年轻，太稚嫩了啊。
“枫儿，镇国公主究竟能否把握朝政，全看朕的心意。你要这一个虚名，又有何用？”
“儿臣怎敢在汗阿玛面前放肆？儿臣要当的，不是本朝的镇国公主，而是作为新皇的姐妹，辅佐兄弟。太平公主在母亲武则天手下，甘做陪衬。儿臣私心觉得，她是知道自己的本领，不如母亲，所以不曾逾矩。等不如自己的兄弟们登上皇位，才有了野心呢。”
“哦，你是把朕，比成了她......那么，谁是你的唐睿宗李旦呢？哪位皇子，会任由你踩在脚下？”
“汗阿玛，您是不是该问，有哪位皇子，能逃出儿臣的钳制？”
康熙的动作快，海枫也不慢。
两边几乎是同时，掏出了手枪。
“朕早该料到的。枪，怎么会只有一把呢？”
“汗阿玛，您要杀了儿臣吗？”
“为大清江山，世代绵延，朕就当一回恶人，又有何妨？”
两边同时，扣动扳机。
枪声，短短一昼夜之内，又一次在帝王的寝室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