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爱是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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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君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冲到手术室外，一把抓住陈桂祥的手，“进去多久了？”
这已经是聂莉第二次发病，陈桂祥急得嘴边起了个大泡。他被陈月君这么一问，半天尽说不出话来，只轻轻唤了声，“君君！”
“一个多小时。”聂良平帮陈桂祥回答。
“医生怎么说？”
“这次梗的面积有点大，要装支架……”聂良平没有说下去。
聂磊走到陈月君的身边，靠在陈月君肩上，“表姐！姑妈不会有事的吧！”
陈月君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拍了拍他的肩。
“爸爸！”陈月君握住陈桂祥手。
“没事，不用担心，会没事的。” 陈桂祥喃喃地安慰陈月君，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他们几人在手术室门口又守了一个多小时，聂莉才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送进观察室观察。
主治大夫是聂良平的熟人，主治大夫皱着眉对聂良平说：“你姐堵的位置不太好，我只能放一个支架进去，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定第二次放支架的时间。这段时间最好清淡饮食，少脂少盐，还要保持一定的运动量。你们多关注一下她的情绪，尽量让她少激动，保持愉快的心情。”
“谢谢你老廖！等你有空，咱们喝一杯去。”
“老弟，你也别喝了，酒喝多了伤身，对心脏不好，你以为你的心脏也好吗，你们家有遗传病史，你最好也注意着点。”
聂良平呵呵笑了笑，“还是你爱护我！有空，一定要聚一聚！”
陈月君站在聂良平身边，听到主治大夫说聂良平心脏也有问题，不由地望向聂良平。
“小舅舅！”
“嗯，嗯，有点遗传病史，没他说的那么吓人，不过注意体检没错的，你也要按时体检，知道吗！”
“哦！”
陈月君想了想又问，“我会不会也容易得心脏病？”
聂良平看了一眼陈月君瘦瘦的身材，“这个不好说，有空检查一下吧。”
聂莉在观察室里待了一天，被送进普通病房。
陈桂祥要留下来陪床，聂良平和陈月君都不肯，“回家去吧，这里有我还有护工，又是单人病房，没什么好担心的。”
陈月君推着陈桂祥出门，“小舅舅帮我带我爸回家……”她转头看到聂磊，“把磊磊也带走，明天还要上学呢！”
陈月君送走他们三人后，打开包拿出电脑，坐到聂莉病床边，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
…………
快十一点，聂莉醒了，叫渴。
陈月君忙坐了起来，拿着棉签沾水给聂莉喝。
聂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君君！”
“嗯，是我。还渴吗？”
聂莉微微摇摇头。
“你怎么回来了？”
“你做手术啊，老妈！我叫医生来看看你。”陈月君按响呼叫铃。
值班医生赶过来，给聂莉做检查。
检查完后，陈月君跟着医生走到病房外，“恢复的还可以，等明天早上主任过来，再仔细看看。你记录一下你妈喝水和上厕所的次数，一定要让她多休息，少费神！”
“好，谢谢你大夫！”
陈月君小心的关上病房门，坐回椅子上，继续工作。
“这么晚还在忙？”
陈月君抬头看了一眼聂莉，微微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回笔记本电脑上，“睡觉！”
聂莉看着陈月君，“睡太多，现在睡不着。”
“是不是太亮了，我帮你关灯。”
“不要，就这样。”
“那你乖乖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聂莉看着灯下的陈月君，怎么看怎么觉得好。陈月君长得很像陈桂祥，有一对秀气的眉和一双漂亮的眼睛。
聂莉只要一看到陈月君就想到她一直不肯结婚、谈恋爱，心里难受劲儿一上来，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君君！”
“嗯，怎么了，还没闭眼睡觉呐！”
“我是不是看不到，你成家了呀！”聂莉委屈极了，瘪瘪嘴就想哭出来。
“哟！哟！哟！怎么还哭了呢！乖，不哭了啊！你这毛病不能激动，听话！”陈月君拿面巾纸给聂莉擦眼泪。
“你这毛病不能激动，你不知道啊！唱歌比赛嘛，还跟人家那么认真地吵，真有你的。”陈月君忍不住埋怨起聂莉来。
“你这个年纪了，就算得了大奖又能怎么样，能供起来，还是能吃！再说了还是个什么社区奖，你可真行，聂老师。”
“那是集体荣誉，你懂个屁。”聂莉小声嘟囔着。
“是，我不懂，好了吧，好啦，别哭了！你最好，你最棒！行了吧……”陈月君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聂莉。
聂莉听话的收起了眼泪，目光没有从陈月君的脸上移开。
“你闺女好看吧，一直看，没看够吗？”
“没看够，看不够！”聂莉想慢慢翻个身。
陈月君忙帮她扶好，“睡吧，别折腾了，我忙完了，陪你一块睡，好不好！”
聂莉往旁边让了让，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床，“上来！”
“你是病人，我跟你挤一张床，明天早上得被我爸骂死。”
陈月君起身，从病床底下拉出一张单人折叠床，展开，铺好。脱了外套，躺下。
聂莉伸手去拉陈月君的手。
陈月君将手伸到聂莉手里，让她握着。
聂莉的手有些凉，很干燥，食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拿笔批改作业留下来的。
陈月君手指在聂莉手上轻轻地划动着，触到茧子的位置，点了点。
关了灯的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月，透过窗帘，探了点头进来。
聂莉突然想到什么，握住陈月君手的手紧了紧，“君君！”
“什么？”
“你生个孩子好不好，生一个试管婴儿，反正……”聂莉顿了顿，“反正……你年纪也够了，以你现在的经济条件养个孩子不成问题的。”
陈月君听到这话，心里小小的触动了一下，有些愣神。
“为什么要生个孩子？”
“你不愿意结婚，也不愿意找个人一块过日子，天天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你是个女人呢。不如要个孩子吧，妈妈我还能帮你带一带，不耽误你的时间的。”
“哈，老妈，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带孩子呢，带大磊磊还不够累的，还想带我的孩子啊！”
“那能一样吗，你的孩子和磊磊是两回事好吧！”聂莉捏着陈月君的手又紧了紧，“那是你的孩子，我的孙子呢！”聂莉在‘你的’和‘我的’上重重的咬着，再狠狠地吐了出来。
陈月君默不作声，任由聂莉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不放。
“好了，不想了，乖，好好睡觉吧，我都累了！”
陈月君慢慢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可聂莉的念头一起，怎么也压不下去，“君君！”
陈月君不理聂莉，装睡。
“我晓得你没睡着，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吧，当妈妈求求你，好不好！”
陈月君慢慢抽回手，转过身，将头侧到一边。
………………
陈月君在江城陪了聂莉一个星期，被聂莉赶回北京。
“我没事了，你不用天天陪着，快回去吧，一天八百个电话就没有停的时候，我看着都难受。”
“保持运动，记得吃药，不要随便生气，听到了吗？”
“你真的很啰嗦，到底我是你妈，还是你是我妈！”
“你是我妈，所以，你更应该听我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人，天天念叨，你很啰嗦，陈月君！”聂莉嗔怪地瞪了陈月君一眼。
陈月君抱了抱聂莉，被聂莉推搡开，“别天天粘着，热死了。”
陈月君嘻笑着从房间出来，见陈桂祥坐在客厅里看着手机。
“怎么没去看书？”陈月君挤到陈桂祥身边，坐下。
“眼睛累了，看看手机休息一下，什么时候走？”陈桂祥关上手机。
“明天，机票已经买好了。”
“别弄得自己太累。”
“知道，放心！”
“工作永远都做不完的，要劳逸结合。”
“知道。”
“回北京后，抽个时间去做个体检。”
“好！”
“在吃饭，不要忙起来就不吃饭。”
“行。”
“我听何平说，你中午经常就是一杯咖啡，不能那么吃，身体坏了，受苦的是你自己。”
陈月君从陈桂祥身边撤开些，望着陈桂祥，“老陈同志，你怎么比聂老师还要啰嗦啦！”
陈桂祥轻轻叹了口气，“你妈妈吓到我了，没想到……我居然会害怕。”
陈月君忙安抚他：“没事的，不还有我呢吗？”
“你是你，你妈是你妈，不一样的，你啊！这块感情永远都不会懂的。”
陈月君靠在陈桂祥肩上，不再说话。
良久，陈月君悠悠地说：“聂老师叫我生个孩子。”
“呵呵，她啊，魔障啦！”陈桂祥轻笑着。
“爸，我想过这个问题了，想了一个星期……”
“有结果吗？”
“不算有结果吧，我得知道你们的想法，我才能做决定。”
“要不要叫你妈妈过来，我们一块听听。”
“不了，妈妈刚刚手术完，还在恢复，我怕她一激动要麻烦。”
陈桂祥听她这么说，猜测答案一定不会如他们所愿，想了想，说：“能刺激到她发病，无外乎，不想。那就不要特意说了，让时间冲淡一切吧。”
“不完全是……爸……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领养一个孩子呢？不是我生的，你们会介意吗？”
“想听真话吗？”
“想！”
“我会介意，你妈，我不知道。”
陈月君意外地看着陈桂祥，她以为陈桂祥不会介意的。
“你没有那么迫切的需要去爱一个人，就不要去领养。”陈桂祥皱着眉，慢慢地说，“你妈妈的意思，我能明白，可能她表达不出来，我可以帮她讲。”
“您说！”陈月君变得严肃起来。
“一个女人孕育孩子是一个准备过程，在孕育中让她和自己的孩子产生一种密切的不可分离的情感。如果缺少这个过程。只是领养的话，需要你在情感上有迫切的需求才行。这和养小猫小狗不一样，非常不同，那是一个人，不是小动物。”
“可……”陈月君想解释。
陈桂祥举起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你……没有强烈的感情外露的时候。你从小就不喜欢把自己的感情摊开给别人看。我们的父母对你的感情，在你那里一大部分被过滤掉了。所以，这一点我和你妈有很大的分歧，我不认为你适合婚姻。”
“不是的，怎么是过滤掉了呢？”陈月君想争辩，却不知道从何处为自己去辩白。
“你妈妈不了解，她只是单纯的爱你。你最最激烈的一次，就是跟你妈妈发生矛盾的那次。也许你觉得自己已经很激动了。可以我看来，你的反应还是过于平静。如果说你妈妈是团火，你就是一块冰。我希望，你能化成一潭泉水。”
“你现在是坚强的，却不够柔软。当你觉得你不需要去爱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是不是领养，你都不会真的很爱那个孩子。如果你能自己孕育一个孩子，有了当母亲的体验，也许你能变得柔软些。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臆想。”
陈桂祥用和陈月君一样的眼睛，看着陈月君，“我爱你，我的孩子，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我保留我自己的想法和看法。”
陈月君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掉了下来。她扑过来，一把抱住陈桂祥，“爸爸，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好啦，没事的，不哭啦！”陈桂祥轻轻拍着陈月君，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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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君飞回北京，落地时已经快晚上七点。
“喂，何平，明天公司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明天初步定的是下午去看现场，不过，我还要等甲方领导的电话，他们的时间还没有最后敲定。”
“知道了，明天上午，我不回公司了，有点事要处理。”
“定好时间，我立即通知你。”
“好！”
何平正准备挂，陈月君叫住她，“哦，何平，你安排公司所有员工做一次体检吧，全面体检。嗯……等会儿，我想想……这样吧，每年一次体检当成公司福利的一部分。你让hR去办吧！正规医院的体检，不要弄什么体检机构的。”
何平有些意外，“怎么突然加这个福利。”
“我们这行加班太多，小年轻们身体也很重要。另外……能享受体检福利的，必须要在公司待满六个月以上的员工，不含六个月，记一下。”
“好，没问题。”
陈月君挂了电话后，匆匆往家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