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被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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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堃最近行动轨迹一直是公司、家、超市和陈月君公司楼下。
在超市碰面后，方少堃立刻上网查了查陈月君的信息。知道她现在是两家文化传媒公司的老板。
查到陈月君公司的地址，居然离方少堃上班的公司不远，只隔两站地。从那以后，方少堃每天下班，都绕到陈月君公司楼下，站一会儿才走。
独自守候了一个多月，好运气终于降临。
离开上海，选择来北京，是无奈之举。
老天对他还算不薄，居然让他在这里遇到陈月君。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水光盈盈。
陈月君又问了他那个问题，“为什么喜欢我？！”
方少堃说不清楚，他觉得如果自己真能说清楚为什么喜欢她，就不是自己了。
他的人生从姐姐去世起，就是一片灰。当陈月君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仿佛看到了一束光，虽然那束光是蓝色的，并不温暖，但他如同扑火的蛾，一头扎了进去，困在那束光里，不愿意离开。
方少堃垂着头，不敢看陈月君，只轻声说：“陈月君，我现在在北京靠自己能生存下来。现在过的还不错，虽然还在租房，但终于可以不用跟人合租了。我的能力在行业内也挺受认可的，将来，我会更好的，陈月君，我长大了！”
方少堃抬起头来看着陈月君。
夕阳下，阳光映照中，陈月君的眼睛成琥珀色，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透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她眼角有一丝细纹，很好看，像燕尾蝶的长尾。
陈月君面对方少堃总有种无力感，她下意识的不想去伤害他，但他的出现，总会给自己造成这样或那样的麻烦。她最怕麻烦，特别是感情上的。
“恭喜你，方少堃，你长大了。既然，你长大了，就往前看吧，不要把自己困在原地，不要画地为窂。我可以成为你可以依赖的朋友、长辈，但你希望的关系，不可能！”
方少堃抿起薄薄的唇，“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说看！”
“别从我生活中离开，行吗，让我偶尔能看到你，知道你好不好，行不行！别像高中时一样把我推开。”
陈月君笑了笑，“你只是想当我的朋友！”
方少堃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固执地看着她。
“我现在的世界和生活，早已和在上海时完全不同，现在的我更像……”陈月君突然停了下来，她怕自己的话会伤害到这个孩子，“我现在……是商人，生意人，很现实，你懂吗？你从我身上得不到你期望的东西。”
方少堃很想从陈月君身边走开，可他的脚有自己的意志，半分也不肯挪动。他的唇抿得更紧。他脸上本来就不多的血色，这个时候更少了些。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陈月君想告诉他，自己不讨厌他，但这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只好在笑容的掩饰下，转过了头，望向西沉的太阳，那颗巨大红色的太阳，并不炽热，却很耀眼。
“如果……”陈月君看着方少堃，“如果，你愿意当我的晚辈，我可以接受你的存在。”
“我不要当晚辈！” 方少堃很固执。
陈月君耸了耸肩，“那没办法了，就这样吧，方少堃，再见！”陈月君很潇洒的转身朝地铁走去，风衣在她身后画出一条白色的弧线。
方少堃站在原地，看着陈月君混入人流，消失在地铁口。
“她为什么还像以前那样不肯接受我呢，我不是已经长大了吗。是不是因为她还不了解我，才不肯接受我的呢。可她根本不愿意了解我啊，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
方少堃想到这里，难过的望了望天。
…………
方少堃的固执，陈月君有过深刻的体会。
果然，第二天一早，她在写字楼的大堂看到方少堃。
陈月君没有上前跟他打招呼，而是转身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后，她忍不住嘀咕一声，“他不用上班的吗？”
下午，hR拿着一份简历，走进陈月君的办公室，“陈总，有一个特别棒的3d高手，你要不要见见！”
陈月君伸手问hR要简历。
hR将手上的简历递给陈月君，“这位小伙子，大二就在全国3d特效大赛上得过奖，一直在游戏公司做大场景。我们公司3d项目组的人，有人认识他，他现在在一家大型游戏公司当场景组的组长。”
“方少堃！”陈月君轻轻地念了念这个名字。
“做游戏的和我们做影视特效差太多了，不考虑，再继续看吧！”陈月君将简历丢回给hR。
hR有些惊讶地看着陈月君。
以前陈月君即使知道这种人暂时无法留用，也会亲自去见一见这种行业大牛，当人才储备备着。
“去吧，不用一直在我这里杵着了。”
陈月君手指抵着额头，只感到非常彻底的无语。
过了一会儿，何平敲门进来，手里拿着那份简历，陈月君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月君姐，刚刚……”
陈月君举起手，制止何平接下的话，“别说了，这人不合适，另外找吧。”
“可……”
“可什么可，出去吧！”陈月君挥了挥手，将何平赶出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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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这个孩子吗？”
“不认识，就在小区门口见过，当时，不是有一群人围着看吗。”
“福利院的阿姨问她，她说她在这里有妈妈。”
“哦，然后呢？”
“所以，我们上门来了解一下情况，那孩子去福利院后一直在闹，福利院院长来找我们，请我们协助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哦，这样啊！可惜我不认识这孩子帮不到你们，很抱歉！……警察同志，那孩子会说话吗，她几岁啊！”
警察看陈月君一脸的疑惑，不像在说假话。
“两岁左右，会说话了，不过，还有点口齿不清。”
“她是被遗弃的吗？”陈月君已经想不起那孩子的样子，只记得那孩子是兔唇。
“是，身上留了张纸条，孩子有唇腭裂，他们自己年纪太小没钱也没能力给她治，请福利院的院长收留。”
“哦……”陈月君盯着警察看了看，声音拉的有点长。
“警察同志，我只是顺手帮忙的。”
“知道、知道，同志，我们就是上门了解一下情况，例行公事。毕竟涉及到孩子，我们要多走访一下。”
陈月君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孩子是放在福利院门口，怎么来到我们小区门口的？”
年轻些的民警挠挠头，“我们查监控，这孩子自己走过来的，离得还挺远呢，这么点儿大的人，真的很让人意外。”
年长些的民警合上记录本，伸手与陈月君握了握，“得嘞，耽误您时间了，谢谢配合，我们走了。”
陈月君送走民警后，愣了一会儿神，走到阳台边伸了个懒腰。
门铃再次响了。
陈月君打开门，何平带着高艾站在门外。
“快进来。”陈月君侧身让开。
“月君阿姨好！阿姨，你家里怎么这么香啊！”高艾换好鞋，在客厅里打了个转，“是百合花香吗？”
“不是，是香氛，你要喜欢这味道，等会儿阿姨送一瓶给你。”
陈月君去厨房给高艾拿了瓶饮料出来，问何平，“这个，她可以喝吗？”
何平点点头。
高艾接过饮料，对陈月君说：“外公外婆从来不管我喝什么饮料，可妈妈这不让，那也不让，好啰嗦哦，阿姨你帮我管管我妈妈呗！”
“管不了，你妈在公司还管我呢！”
“啊！真的？！妈妈，你能管月君阿姨！”高艾大大的眼睛看着何平。
“你别听你月君阿姨瞎说，快喝你的，就你话多。”
陈月君坐到何平身边，“真打算接艾艾来北京上学？”
“嗯，我准备让她高中上国际学校，考国外大学，不在国内上了。”
陈月君伸长腿，“哎！这不让我压力山大嘛！”
高艾挤在陈月君和何平中间，歪靠在何平身上，“不会的，月君阿姨，我好好学习，让妈妈少花钱。”
何平一边抚摸着高艾的头发，一边问陈月君，“我们什么时候走？”
“吃完午饭，你做。从我这儿去度假山庄大概得三个小时呢，你再准备些路上的吃食。”
“东西都准备齐了，放心。” 何平指了指门口的大包。
“月君阿姨，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不知道，你妈定的，要问你妈，不过我查资料，度假山庄里面好像有室内蹦床馆，还可以爬山，风景很美，应该非常好玩！”
“太好了！”高艾抱着何平的胳膊用力晃了起来。
“好了，别晃了，再晃要晕！”何平站起来，“我去做饭。”
“我帮你，妈妈！”高艾跟在何平身边。
“行了，我不管你们，我回邮件去。”
陈月君坐在书桌边，处理工作上的事，耳边是何平和高艾在厨房里轻轻的聊天声。
高艾时不时发出“咯咯”笑声，撒着娇叫,“妈妈，你太烦人啦！”
吃饭的时候，何平忍不住抱怨，“人家都是五一、十一什么的休息，咱们倒好，只能休清明节，真是的。”
“妈妈，为什么你们只能休清明节啊？”
“因为，清明节，你月君阿姨不用陪客户啊。”
“哦！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都要……”
“吃你的饭吧，就你话多！”
陈月君喝着汤，不满地瞥了何平一眼，“干嘛啊！小朋友话多点不好吗，你还想要艾艾死气沉沉的吗！”
何平有些难过的放下碗，“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辛苦什么啊，这是挣钱，快别说这样的傻话了，吃饭，快吃饭！”
“你一个女人弄得这么辛苦……”何平还想继续说。
陈月君用眼睛瞪了她一眼，用口型说了句：“闭嘴！”
从度假山庄回来后，高艾感冒了。
“月君姐，我要请一下假，艾艾发烧了！”
“这么严重吗，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看看她。”
“不用了，小孩子恢复的快，吊吊水就能好，不过……我得陪着她。”
“去吧，快去吧！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
…………
陈月君打开家门，刚放下包，门铃就响了。
“陈小姐！我是物业经理，小赵。”
陈月君打开门，物业经理一脸尴尬地冲她笑，“有一位福利院的院长找您，她拿着介绍信，说……想通过正规渠道……您看……”
“啊？”陈月君一脸的难以置信，“福利院的院长？”
物业经理点头如捣蒜。
福利院的院长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剪着利落的短发，圆圆的脸，笑起来很可爱。
“陈女士，您好！我姓傅，你可以叫我傅院长。”
“傅院长，你好！”
陈月君听过老北京话，但像傅院长这种京腔京味的，她从来没听过。这种腔调听在耳朵里颇有些悦耳。
“陈女士，我就开门见山啦！希望您别介意。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宝儿的事。您还记得宝儿吗？”
陈月君摇摇头，她确实不记得那个兔唇女孩长什么样子了。
“宝儿说，妈妈住这里。之前民警同志把宝儿送到我们福利院的时候，也告诉我们，宝儿是在你们这个小区门口被发现的。”
陈月君点点头。
“当时，宝儿一直拉着您的衣角不肯放手，对吗？”
陈月君看着傅院长，双手抱在胸前，“我不认识那个孩子，傅院长。”
“我们知道，那个孩子是被弃养的，她身上有她父母留的字条，说没钱给孩子治病。还留了孩子的出生信息和名字，您要不要看看？”
陈月君摇摇头。
“那个孩子只认您。所以，我特意过来，想问问您，您有收养孩子的打算吗？”
陈月君又摇了摇头。
傅院长也不介意，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推到陈月君面前，“没关系，其实唇腭裂的女孩很好被收养，只是我们希望，有一个她喜欢的家庭能收养她。”
“我未婚，博院长，可能我不符合你们的收养条件，而且，我没有收养孩子的打算。”
傅院长有些遗憾地点点头，那张从进门就一直带着笑的脸，嘴角慢慢放了下来，“孩子过了两岁就没记忆了，没关系，等她三、四岁就不记得现在的事的。”
傅院长这话不知道是向陈月君解释，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那得嘞！耽误您不少时间，陈女士，我就先走了，谢谢您！”傅院长边说边往外走。
陈月君送傅院长，送到门口：“傅院长，我就不送您了，您慢走！”
关上门，陈月君的情绪有些低落。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