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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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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工作完成后,创作时的激情彻底褪去,陈月君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空空晃晃的,找不到落处。

“月君姐,那对客人非常喜欢你拍的照片,想来看看你,还说想给你推荐别的朋友,找你拍照,你怎么总说没时间。”关志问坐在吧台,将头埋在酒杯里的陈月君。

“就是没时间呀,再说拍婚纱,我没什么兴趣,而且我也提供不了专业婚纱摄影工作室的服务。”

“你那种照片杂志,他们都觉得很漂亮很有创意,比别的专业婚纱摄影更有质感。而且他们不介意自己另外找人做相框、相册。”

“这对不介意,并不表示其他人不介意。人和人挺千差万别的,我伺候不来的。”陈月君拿起旁边的酒瓶准备再给自己倒一杯。

关志伸手拿过来杯子,“已经四杯了,再好的酒量也不能这么喝。”

陈月君起身往外走,“那我回去了!”

关志看着陈月君摇摇晃晃的步子,始终不放心,放下手里的活,对身边的伙计低声交待一声,追了出去,送她回住处。

失眠再次找到她,她躺在床上,一直瞪眼到天亮,她已经能通过窗外的天光清楚的预估出时间。

陈月君知道自己需要新鲜感来刺激自己的大脑。

陈月君寻到一处风景极美的郊野公园。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开着车到这个郊野公园来坐一坐,采风、踩景。她甚至动了在附近租一处农家院的想法,准备简单改造后当自己的专属外景地。

陆飞听陈月君说后,特意叫陈月君陪着去看了一次。

在回去的路上,陆飞建议陈月君暂时不要租农家院。

“农家院是需要人打理的,基础设施如果跟不上,会赶跑很多客户。再说,你现在还是以接约拍为主,个人业务占比并不大。本来你现在的工作室位置就偏,跑一趟市里已经不是很方便了,还要再搬远些,有这个必要吗?”

“我考虑一下吧。”陈月君注视着前面,漫不经心的回答。

陆飞知道她很固执,自己没想通之前怎么劝都没用,于是便不再劝了。

陈月君送走陆飞后,回到工作室,打开一瓶酒,加冰块,慢慢喝起来。

她一边思考租农家院的合理性和费用问题,一边想着刘可可前段日子带来的男朋友。

刘可可和男友确定关系后,特意带他来工作室见陈月君。

不知道为什么,陈月君对刘可可的男朋友印象一般,不管那个男孩子表现的多有教养、多体贴可可,她下意识觉得这个男孩子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但当陈月君看着沉浸在甜蜜恋爱中的刘可可,又默默祈祷自己的直觉这次不准。

mia从德国回来,顺利入职一家建筑公司。陈月君和刘可可来酒吧为mia庆祝。没想到mia刚入职就跟着老板出差,庆祝的人只有陈月君、刘可可和关志三个人。

刘可可喝到一半,忍不住问关志:“你们真不打算生呀,生个混血儿肯定很漂亮的。”

关志笑了笑,“嗯,我们是准备丁克。”

“你爸妈能同意,你可是独子。”陈月君有些意外。

“嗯,我们结婚前已经和家里沟通好了。我只能说我是一个幸运儿,父母开明,妻子理解。”

“你提出的丁克?”

关志挂好擦干净的杯子,转过来,“是,是我提出的。”

“为什么呢?”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并不快乐,我爸妈一直很忙,他们虽然给我提供了很良好的学习环境和生活条件,他们也尽他们的可能抽时间陪我,可我始终觉得孤独,那种孤独是友谊无法填补的。现在我们俩的生活状态很好,如果生一个或几个孩子,一方面影响mia的工作,另一方面,我自认为自己没办法给孩子必要的陪伴。于其让孩子生下来就孤独,不如直接不生。或者等我和mia的条件允许了再考虑,也说不定。”

刘可可慢慢抿着酒,“等到你认为条件成熟的时候,mia不能生了呢?”

“我们可以领养,养好孩子才是最重要,生,是最简单的事。”

刘可可和陈月君忍不住对视一眼。

回到住处,刘可可和陈月君一人窝在沙发一头。

陈月君先是喝完从关志酒吧带回来的啤酒,又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加冰威士忌,慢慢喝。

当她喝完一杯,起身去倒第二杯时,刘可可一把夺下陈月君手里的杯子,“你能不能少喝点。”

陈月君从刘可可手里拿回杯子,“工作的时候,我又不喝。”说完,喝了一口,坐回沙发。

“不喝?上次你迟到了,你从来不迟到的,陈月君你到底怎么了,你在酗酒,知道不知道!”

陈月君不以为意的笑着说,“哪里有,偶尔喝一杯,你别这么紧张好吗!你看,我开车从来不喝酒,对不对,工作也不喝,上次是意外,下次不会了。我只在休息的时候放松、放松,这个……你也要指责我吗!”

“我不是指责你,我是担心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看看你的头发……还有衣服……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鬼样子了,你到底出什么事啦,你告诉我吧,我即便不能解决,我也能陪你一块面对啊。”

陈月君笑了一声,“没什么事,没什么事需要你陪我一块面对,放心啊!别皱着个眉头跟个小老太太一样,我有分寸。”

刘可可再次夺过陈月君的杯子,将酒倒进水槽里。

陈月君想去抢,但动作没有刘可可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酒被倒掉,“你干嘛呀,怎么这么浪费!”

陈月君抱怨完,转身重新拿了个杯子,去开酒柜。

刘可可按住陈月君伸向酒柜的手,掏出手机给梁庆生打电话。

“庆生姐,月君姐现在喝酒越喝越厉害了,我根本劝不住,您什么时候方便来一趟吧!”

陈月君不高兴地要抢刘可可的电话,“你干什么,我哪有喝很多,这你还要打电话告状啊,小屁孩能不能别管大人的事。”

“庆生姐,您听到了吗,她已经失控了,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来一趟吧!”

梁庆生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眉头皱了起来,“知道了,下了班我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想了想,给聂良平去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还是章立:“您好,梁女士,聂总正在跟员工谈事情……”

“打断一下,很重要,叫他听电话,非常重要,关于陈月君。”

章立听了后,稍稍犹豫了一下,走到聂良平办公室门口轻敲了敲再推门,她站在门边朝聂良平示意了示意手里的电话。

聂良平对坐在对面汇报工作的员工说:“我现在有点事,我们明天再谈吧,章……”

章立立即走上前,将手里的电话交给聂良平,转身带工作人员出去。

“怎么回事?”

“月君最近酗酒有点严重,刚刚她的小伙伴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过去看看她。我想了想还是先告诉你一声,我下班去把她接到我家来住几天。”

聂良平拿着手机沉默着,他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聂莉虽然搬到新区的新房子里住,可她不是哭就是跟姐夫闹,要不就是一个人坐在阳台发呆,连菜都是曲晓梅帮忙买好,送回家里去。

好在聂磊已经不是离不了人的奶娃娃,不然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良平,你听到了吗?你最近会来上海吗?”

“我安排一下手里的工作,争取明后天去。麻烦你啦,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好!”

梁庆生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梁庆生不知为何又动了想要回聂磊的念头。她对自己的想法也很不理解,越是忙越是辛苦的时候,她越想要回聂磊,越希望能随时看到聂磊。

不过,梁庆生知道,自己只能想想而已,这是现在绝对不能做的事。她努力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念头,拿出聂磊的照片和视频看了看,放下后继续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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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梁庆生接陈月君回自己家。

陈月君抗议了一路,“我酒量那么好,偶尔喝一点,你们怎么都这么大惊小怪的。特别是可可,还把你叫来,真是不懂事。”

“你闭嘴吧,陈月君,你是偶尔喝一点吗?你自己去数数你家里的空酒瓶吧!”

陈月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你把我带你家来干嘛,你不要上班吗,天天守着我?”

“当然上班,这几天我可以在家上班。明后天,你小舅舅就来了,把你交给他,我就没事了。”

陈月君感到无语极了,“干嘛呀,我不是小孩子,这个月的活特别多,好不容易干完了,休息的时候多喝两杯,你们就像天塌下来一样,你叫他来意义在哪里?庆生姐,我还说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拎不清的。”

梁庆生快速地瞟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陈月君,没理她。

到了家后,梁庆生将陈月君丢在沙发上,“我家的规矩,你是晓得的,现在去从头到脚好好洗一洗,我准备晚饭。”

陈月君没精打采的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卫生间走,走到卫生间门口,她停了下来,回头对梁庆生说:“我……东西都没带,我回去拿洗梳用品吧,用你的我不习惯。”

“里面有你的,上次你在我家住的时候留下的,别那么多话,赶紧去吧!”梁庆生将陈月君推进卫生间,转身进厨房准备晚饭。

陈月君从卫生间出来,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两碗米饭。

小菜一看就是外卖,梁庆生不放假基本没有时间自己做饭,平时经常用外卖打发自己。

梁庆生坐在桌边,看着瘦得不像话的陈月君,“你真是的,被你妈说两句就这样要死要活的吗?我当年都被我妈打出来了,我都没事,你矫情不矫情。”

“不是因为她。”陈月君解释,“我没那么脆弱,只是……睡不着,所以才喝酒的。你们都太大惊小怪了。”

“睡不着?!吃褪黑素呀,锻炼呀,干什么非要喝酒呢?”

“我懒行不行,偶尔能睡着,一睡就是一天,太耽误工作,所以干脆晚上喝点酒助眠。”

“切,头一次听说,吃饭!好好吃饭,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鬼样子啦,你当你还小吗?我跟你这么大,磊磊都上幼儿园了。”

陈月君听到这话,更吃不下了,勉强自己喝两口汤,放下筷子,再不肯吃。

“你怎么背得动相机,你看看你,再这样下去,你得去医院了。”

陈月君不以为意地说:“这个世界,能杀死我的东西不多,放心,我对自己很了解,现在很健康。”

“你准备作到什么时候,说吧,你都多大了,说句你不愿意听的,按正常讲,你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在这里作。”

“梁庆生!差不多得了,你不是我的谁,还教训起我来了。”

梁庆生被陈月君这句话给打懵了,睁大眼睛瞪着她。

“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看你在说什么,我不管你,你以为我想管你呀!如果不是为了磊磊,你出了这个门,被撞死我都懒得看你一眼。”

陈月君听这话,拿起放在一旁的包,一头冲了出去。

梁庆生被气得够呛,努力做几个深呼吸后,拿起电话给聂良平打过去。

“聂良平!”

“我明天一早的飞机,上午就能到。”

“不是……对不起,我刚才跟月君吵了起来,她……走了,我……”梁庆生觉得有些委屈,说不下去。

“行,知道了,没事的,本来也是麻烦你的事,我来联系人找找她。你……别生气啦,好好休息,辛苦!”

梁庆生挂了聂良平的电话,越想越不舒服,给郑立打了过去。

“喂,怎么啦?”

“郑立…”梁庆生拿着电话声音有些低落,“我……刚刚情绪上头,跟陈月君吵了一架,她从我家跑了出去。”

郑立抬腕看了看时间,“她是成年人,应该没事。我现在过来,很快最多二十分钟,你在家等我。我到了,我们一块去你家附近的派出所,找朋友帮帮忙查查监控。”

陈月君背着大大的包,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的脑袋里空空,什么都没想,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从梁庆生家里跑出来。

上海很大,用脚去丈量这座城市是非常不明智的。

陈月君很快走累了,抬手想招一辆出租车。

自从打车软件占领市场后,站在街边招出租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一辆辆空着的出租车从她身边呼啸开过,留下无数尾气。

她有些渴,走进附近的便利店,转了一圈拎着一提啤酒出来,边走边喝。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走累了,口渴才进便利店的。她轻轻笑了笑,拿出手机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从便利店买的一提啤酒已经全部喝完。

陈月君趴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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