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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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君可能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糟糕透顶的夏天吧！
画廊要为一位抽象派画家办一场推介沙龙活动。沙龙活动方案很早就定下来。为了推这位年轻画家，陆飞特意请陈月君帮忙给画家拍一套个人写真集。
活动当天，来捧场各大媒体、平台的记者特别多，还有一些演艺圈的人士。现场气氛非常热烈，这位画家甚至不用陆飞带，他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他走到哪儿，哪里总能爆出一阵有礼的、克制的笑声。
陆飞一直跟在年轻画家身边，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他眼角的褶皱深刻了很多。
展览里年轻画家的个人照片，被放在醒目的位置，旁边才是他的成名作。
陈月君不是很欣赏这种过于突出本人特质的画家。记得给他拍照时，这位画家总不忘强调“画面质感、质感！”
这次活动的茶歇，还是找关志帮忙提供。自从上次陈月君自己的推介沙龙结束后，陆飞就将关志推荐给布展公司，每次活动都指定用关志家的。
关志这次也来了，他在画廊展厅走了一圈后，停在陈月君身边，学着她的样子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中间的照片和四周的抽象画作。
关志悄悄在陈月君耳边说：“我的报价比上次高了些，不过听说他的赞助方还挺满意。”
陈月君转头看了关志一眼，笑得很开心。
关志又凑到陈月君耳边小声地说：“这人是不是有点自恋！”
陈月君点点头，加了一个程度副词：“很！”
关志笑了起来，“我说呢。”
“mia呢，怎么没带她一块玩玩，她来，可能会很忙。”
“回去了，过完圣诞节再过来。”
“你会去德国接她吗？不准备去德国陪陪她，你这几年一直没休息，不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吗？”
“不了，她自己能行的，没问题。等开第三家分店再考虑放假吧，这个阶段这边离不开我啊！”
“可可……还是……”
“没有，mia走之前，我们俩请可可吃了顿饭，我们三个聊得挺好的。”
陈月君放心的“哦~”了一声。
关志和陈月君站在靠门的角落里，小声地闲聊着。
陈月君有些渴，侧身去取饮料。刚拿起杯子就被人搡了一下，手里的饮料差点被打翻。她回过身看见一个打扮很年轻、很时髦身材高瘦的中年女人满脸怒气地站在自己身后。
“你干嘛！”关志挡在陈月君前面。
“我干嘛，你问问她干了什么！”
陈月君完全不认识面前的人，她从关志身后伸出头，仔细地打量一下中年女人，“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你看看我会不会认错人……”中年女人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叠稿纸，“你看看，这是不是你！”
关志接过那女人手上一堆被揉皱的稿纸，每张稿纸上画的都是各种神态的陈月君，他皱着眉将画递到陈月君的手上。
陈月君接过稿纸一看吃了一惊，当在一稿纸上看到“堃”字的落款，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是方少堃的……”
“我是他妈！”
陈月君从关志身后走了出来，对方少堃的妈妈说：“您跟我来，我们去办公室说，这里我们正在办活动，不是很方便！”
蒋丽莎挥开陈月君的手，“走！”
陈月君小声在关志耳边说：“帮我叫下陆老大来办公室。”
陈月君带着蒋丽莎进办公室，给她倒了杯茶，说：“这事，本来应该我去找你们的，可因为画廊的工作太忙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加上方少堃正在高考，所以我想等他考完再说！”
“再说，说什么说！你看看这些，你都干了什么！”蒋丽莎又从包手拿出一叠稿费拍在陈月君的面前。
陈月君拿起来一看，全是写给她的信，每封信的开头都是：“亲爱的，君”，落款处都是：“你的堃”。
陈月君疑惑地抽出其中一张看，内容全是思念和一些两人亲密行为的描述。
陈月君看到这些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是……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你告诉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你告诉我呀！”
陈月君很快冷静下来，嫌恶的将手边信往旁边一推，“你误会啦，这些信和这些画，我根本不知道。我和你儿子方少堃并不熟悉，他来我们画廊画画，我才认识他的，仅此而已。”
“这个我可以作证，方少堃妈妈，你儿子的问题，你不能怪到我同事身上。”陆飞推开门听到陈月君的话的后，忙帮忙证明。
陆飞在蒋丽莎对面坐下，自我介绍：“陆飞，飞云画廊的老板。你儿子和月君的事，我都知道。他也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
“你们都是自己人，当然向着自己人说话。我告诉你们，这次我儿子没考好，本来进复旦的成绩，这次连个专科都没考上。他全心全意都陷进和这个女人的恋爱中去了！”蒋丽莎指着陈月君，声音变得很尖厉。
“我没有，绝对没有！”陈月君站了起来，她气得头有些发胀，“你儿子才多大，我多大，我怎么可能跟他谈恋爱，我又没疯！”
蒋丽莎来之前，没见过陈月君本人，看过方少堃画的画像，她一直以为陈月君很年轻，所以才让自己儿子陷进去。
可当她看清楚陈月君后，她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陈月君比画像看上去显得沉稳的多。
陆飞见蒋丽莎平静下来，向她解释：“你儿子有段时间经常来我们画廊，起先，我们都以为他是想学画。后来发现他一直关注的是月君。”陆飞指着陈月君，“陈小姐是我们画廊的签约摄影师，也是我们画廊的工作人员，你儿子的一些行为，不光严重影响我们的日常经营，也给她造成很大的困扰。前段时候，月君跟你儿子谈过，就在这里谈的，严词拒绝了他。如果你想看看监控，我可以调给你看。”
蒋丽莎当然想看，当她看到方少堃和陈月君在这间办公室最后一次谈话时，惊得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陆飞看着蒋丽莎慢慢地说：“方少堃妈妈，我们当时已经准备找他老师或者家长了。你们当家长要多和自己的孩子交流，你找到我们这里来，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你的行为太不理智了。”
陆飞朝陈月君使了个眼色，“我还要照顾来沙龙参加活动的朋友们，月君你陪着方少堃妈妈聊一聊！”
陈月君轻轻点点头。
蒋丽莎目光呆愣地看着已经停止的监控画面，慢慢将目光移到那叠稿纸上，在稿纸上停留一会儿，又将目光移到陈月君双眉紧锁的脸上。
这个女人挺漂亮的，不，她可以称得上形象出色，气质独特，她待人接物明显是有社会阅历的人，不是刚毕业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年轻。
可这样成熟的女人，为什么会吸引自己儿子的注意呢？
蒋丽莎想不明白，为什么儿子如此执着的幻想自己和她的关系。
陈月君注意到蒋丽莎的无措、不理和疑惑，她自己也有同样的疑惑，“方少堃妈妈，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你儿子突然说喜欢我是为什么。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孩子而已，我今年三十一岁了，这怎么可能呢……唉！”
陈月君说不下去，停了下来。如此的匪夷所思，如此的另人无法理解，整件事的走向很吊诡。
“……我已经从画廊搬走，平常很少来画廊这边住，画廊有事才会过来。你还是回去和方少堃好好谈一谈吧！这事真的需要解决，我……我真理解不了。”
“……信…这信……”蒋丽莎抓着皱成一团的信纸。
“信上写的内容，我根本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信上的内容对我也是羞辱！我看在他还是个孩子还未成年，可以不追究，但希望你们当家长的能明辨事非。”
……
沙龙活动结束，陈月君留下来帮陆飞收拾。
陆飞忍不住建议陈月君：“你是不是找时间去庙里拜拜，怎么遇到这种事呢？”
陈月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不信什么鬼神！谢谢你陆老大，如果不是你还存着那天的监控，我真是会很麻烦。”
陆飞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我习惯啦，现在看这个习惯是个好习惯！”
“剩下的，我自己来，你赶紧回去陪嫂子吧！明天上午，我再回去。”
陆飞点点头，检查好门窗，走之前对陈月君说：“你也别太晚了，明天小岳会过来收拾的。”
陈月君朝陆飞挥了挥手，继续手里的工作。
将所有的东西都归拢摆好后，陈月君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上楼。
她的那间小阁楼还保持着她走之前的样子，她找了块抹布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冲了个澡。正准备睡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敲门声。
“这个时候会是谁？”陈月君仔细听了听，确实是有人在敲门的声音。
虽然，这边的治安一向很好，陈月君还是担心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她从仓库拿了根取画的勾棍，才慢慢从楼上下来。
“谁！”
陈月君走到离门还有二、三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陈月君，是我，方少堃。”
陈月君迟疑一会儿，轻声说：“你走吧，太晚了，不方便。”
“我就跟你说两句话！”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太晚了。”
“明天，你又走了，我又要找不到你啦。”
“没什么要紧的话，你就告诉我们老板吧，他会转告我的。你走吧！”陈月君此时此刻有些后悔，白天怎么忘了留下蒋丽莎的联系方式呢。
“可我想跟你当面说。”
“明天再说吧！”
“你开开门，我们当面说好不好。”
“方少堃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家里睡觉，我们之间没什么重要的话需要当面说的，你走吧！”
“你不见我，我就去死！”
陈月君被惊得呆了呆，这孩子是疯了吗？
“你见我一下吧，求求你啦！”
陈月君思前想后，决定不理他，回到楼上拿手机，给陆飞打电话。
陆飞已经睡了，接到陈月君的电话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晚。”
“陆老大，你留了方少堃妈妈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怎么啦？”
“方少堃在楼下，他说要见我，我没开门，我想联系他家长，让他家长把他带走。”
陆飞想了想，说：“你报警吧！”
“报警！”
“赶紧的，我怕这孩子有什么事，不然不会这么晚过来的，报警吧！让警察找他家长。”
“好！”
陆飞叫了一声，“等会儿，我来报警吧，你去看看那孩子还在不在。”
陈月君挂了电话下楼，她走到刚刚站着的位置，停了下来，“方少堃你还在吗？”
“方少堃~”陈月君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
没听到回应，陈月君走得离门近一些，又叫了一声“方少堃！”
确实没听到人回应，陈月君猜想，可能他已经走了吧！
她靠在门边走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你好，刚刚是不是这里有人报警！”
陈月君抱着勾棍打开门，见两位民警站在门口。
“我……我请我们老板报的警！”
民警听完陈月君的描述后，说：“我们过来时，一路上没看到有人，你有没有那孩子家人的联系方式？”
“没有。”
“那没办法啦，你自己注意锁好门窗吧！下次你确定有人在再报警。”
陈月君送走民警，又四处检查一遍门窗，才慢慢上楼去。
这一夜，陈月君睡得很不好，脑子里像被滚烫的开水浇过一样，她尝试着紧闭两眼，可她的眼皮像有自己的主张一样，努力的上下分离着。
陈月君在床上辗转着，将近临晨才有了些睡意，闭上眼睛，睡着。
朦胧间，陈月君被一阵急切地敲门声惊醒，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陈月君，醒醒！”
“陈月君，开门！”
“你别拉我，把她给我叫醒，陈月君，你给我出来！”
陈月君晕晕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
蒋丽莎用力推开陈月君冲进房间，四下看了看，她抓住陈月君的胳膊，一脸怒容：“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陈月君一时还没有清醒过来，“什么儿子？”
“方少堃，我儿子，方少堃在哪里？”
陈月君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手被蒋丽莎死死拽着，“我不知道呀！”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来找你啦，他来找你啦！”蒋丽莎挥着手里的纸条。
陈月君疑惑地从蒋丽莎手接过那张纸条：
“我去找陈月君说清楚，我们将来一定会在一起，不要找我！”
陈月君瞬间清醒过来，睁大双眼，看着蒋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