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太渊巨城,千年因果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剑镇天渊!
太渊巨城在王恒看来，就是他之前想要去探寻的玉符之中的古遗迹之地——太渊古城。
王恒之所以肯定，是因为他的视野自天空降临太渊巨城的时候，所见到的太渊巨城的轮廓和白芷赠予的玉符中的地图完全一样！
根据白芷赠予的玉符之中的信息来判断，太渊古城是属于太初时代以前的古城，来自于天渊时代。
或者说，太渊古城，哪怕是放在天渊时代，都是一处古遗迹。
而天渊时代，则存在于十万年前到四万年前之间。
“原本，自天渊妖魔投影战场出来之后，我就准备通过玉符之中的地图指引，去太渊古城遗迹之中看看，结果却没有去成。
这次反而获取了太渊古城的相关线索，而且还是最直接的线索。”
王恒沉吟之间，先前对于这种异象的排斥感渐渐降低。
从云逍遥斩道光明与黑暗、光明之身化作“白泽”开始，王恒就意识到，云逍遥必定是与他有着某些关系的。
至于接下来是夺舍还是复苏前世记忆，对于王恒而言都并不重要。
他的心态产生了一些变化，更想去了解在太渊巨城之中发生了什么。
而随着他的念头汇聚，视野顿时以极致的速度穿越虚空，眼前的世界和环境都化作了残影，极速地后退。
很快，王恒的视野再次地出现在了云逍遥——亦或者说是白泽的身旁。
而此时，时间似乎又流逝了许久。
白泽的身边，云浅薇竟是并没有死去，反而活得好好的。
只是此时的云浅薇，明显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小泽，这些镇天碑接受了皇气的孕育，其中的残存的元魂就都可以复生了。”
云浅薇轻声开口，其声音和语气格外温柔，而且那言行举止，再次让特殊视野状态的王恒动容。
因为，这一次，王恒无比确定，这白衣纱裙女子云浅薇，已经成了“白芷”。
“是啊，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也不枉费我们耗费整整一世的机缘。”
白泽开口，目光清澈纯粹，整个人像是一面镜子，澄净无垢。
他的那一声“姐”，让王恒内心一跳——果然，这应该是下一世。
哥哥云逍遥和妹妹云浅薇已经死去，因而活出了下一世的白芷和白泽。
只是，这一世，好像哥哥成了弟弟，妹妹反而成了姐姐。
这代表了这一世，白泽要听白芷的话了吗？
王恒沉思着，随即他又想到了之前云浅薇在现实之中出现，同时带走了白芷的事情。
一时间，王恒又有些分不清现在的云浅薇到底是谁，其和白芷又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本体和分身之间的关系？
但很明显，这种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还是说，前世和今生能同时活在一个时空之中？
这更是有些匪夷所思。
王恒一边思索，而另外一边，视野之中，异象场景还在继续。
“嗯，小泽，快些将那些枯竭的尸体都释放出来吧，有了皇气蕴养，他们复活之后，就会成为真正的强者，到时候人族就有希望了。”
白芷脸上显出了希望之色。
这时候，王恒也才意识到，他这次意识降临于太渊巨城，这其中的时间已经流逝了很久很久。
这异象场景之中的时间流逝，有时候是正常的，有时候却是一眼万年。
“姐姐，别担心，等我凝聚浩荡的皇气就可以了！先将那十万镇天碑全部释放出来……”
白泽目光熠熠闪光，眼中充满了绝对的希望色彩。
随后，无数的镇天碑纷纷呈现，自天空之中降落而下。
浩瀚的皇气汹涌如狂，浩瀚如海啸翻滚。
王恒的视野看着那滔天海洋般的无尽皇气，整个人处于一种极致的震撼与麻木之中——那些所谓的“皇气”……
怎么那么像是他眉心魂海之中的那片浩荡的魂海中的魂气本源？
王恒的内心狂震，只觉得头皮发麻——哪怕是此时他的状态奇特，哪怕是他此时没有实质的身体，而是以一种跨越时空的意念而存在，他依然有些惊骇欲绝。
以王恒的心性，实际上很难被如此触动。
可他所见的一切，完全击碎了他内心的所有臆测，并且让他内心的大量秘密以一种真相的方式完整的呈现！
“皇气！”
“那竟是皇气！”
“皇是什么？皇就是‘白’和‘王’，白就是‘日’出了头，王，就是王，也是我王恒……”
王恒仿佛在这一刻窥视到了命运，得见了真我。
这时候，王恒身心仿佛与尘寰镜更进一步契合。
王恒本能地想到了他第一次感受到尘寰镜所展现出的奥义所在，那正是——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那一次，王恒有所开悟，因而在光明之中，得见真我，得见本心，得见那一缕神秘的天道。
在未知的神秘与混沌之中，王恒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却又知道他无处不在！
此时此刻，这种状态再次存在，王恒才真正地确定，他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但是他的确是无处不在！
“原来——尘寰镜……蕴含着真正的命运，尘寰镜，昆仑，轮回……”
王恒明悟到，尘寰镜，也是命运之镜，能见命运，也能修正命运，更能逆转命运。
于这般状态之中，尘寰镜的异象也在王恒的视野里浮现。
随后，仙山琼阁，瑶池玉楼，云雾缭绕，仙鹤飞舞异象浮现，随后又有神女琴棋，瑶草奇花，仙音缥缈，香气袭人。
这般异象之中，无数的镇天碑纷纷如雨落下。
无尽的皇气开始滋养镇天碑，每一座镇天碑，都变得充满了灵性，都变得极致的强大。
这般过程之中，白泽燃烧了自己，付出了一切。
白芷则是在一旁辅佐，不断地淬炼镇天碑的天碑之灵，以让镇天碑化作这世间最强大的帝兵，形成天渊禁阵，镇压天渊。
眼看这一切即将完成。
可就在最后的那一刻，一群强大的人族修行者杀进了太渊巨城。
这群人，身上披着一层层灰雾般的魂气，但是却并没有遮掩身形和容貌。
而他们的那一身黑袍上刺绣着的血色符文上，大大的“祁”字和“姬”字，是那么的猩红刺眼！
当这一群强者冲进来的时候，浩瀚的皇气直接炸开，引动的反噬直接让白泽浑身的脊梁骨都连连炸断。
他身上的魂血与龙脉，与太渊巨城的地脉已经形成一体，如同传说之中的盘古开天辟地之后血脉化作山川大地一般。
眼看镇天碑即将化作极道帝兵，眼看无数的绝世强者即将复苏从而镇压天渊，恢复浩瀚大世，结果这关键的时刻却遭遇到了如此的致命攻击。
白泽没有想到。
白芷没有想到。
甚至就连王恒都没有想到。
“镇魂殿姬家，太古祁家……”
“你们……”
白泽浑身连连炸开，皇气和魂气尽数爆裂。
他付出了一切，守望着一切，一生清清白白，却落得如此背刺，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
白泽心中的那股情绪，如排山倒海一般地涌向了王恒的精神深处。
以至于，那种对背叛者的愤怒，如焚心蚀骨，让王恒的情绪久久无法平静。
恨？
也不恨。
怨？
也不怨。
明明如此大好局势，如此可以终结天渊妖魔入侵的机会，就这样被人族内部的叛逆者亲手葬送。
这时候，无论是王恒还是白泽，有的只有无法言喻的意兴索然，有的只有无从言语的万念俱灰。
“你——该死！”
镇魂殿中，一名戴着鬼脸面具的女子静静立于虚空，遥空看向白泽，言辞冷厉。
“轰——”
随后，一场旷古大战爆发了。
王恒的视野已经被一片鲜血覆盖。
太渊巨城之中的生死大战爆发了。
白泽哪怕是遭受如此沉重反噬，皇气魂海狂暴了，他依然战力惊人。
那样的战斗，王恒已经完全看不明白，也看不清。
但是镇魂殿姬家和太古祁家强者的联手狠毒攻击之中，白泽战到了狂，却依然被重创。
而白芷为了救下弟弟白泽，也被当场打散了本源。
那一场战斗的结果，触目惊心，王恒的视野所见，是真正的强者的神魂破碎万道的凄惨下场。
白泽仰天咆哮，声声泣血。
王恒被牵引视野与精神，代入其中，引出了无尽的悲绝与痛苦。
随后，白泽当场极尽寂灭之心，燃烧本源，参悟三千大道之大时间术，强行进行时光溯源，回溯未来与过去。
同时，他彻底地放弃了皇族的核心命脉——尘寰之心。
白泽当场挖出了自己的心脏，契合尘寰之心之后，尘寰之心光明如镜，爆发出了极道的威力。
这威力，当场重创了姬家和姜家的最强者——其实这一击甚至完全可以将姬家和姜家的强者彻底屠杀，让其永生寂灭！
可是，白泽依然没有那么做——因为这已经是当代的最强者。
一旦他们也死了，那这个世界，就彻底地没救了！
是以在关键时刻，一身彻底光明的白泽，放逐了尘寰之心，仅仅只是重创了姬家和姜家的强者，将他们驱逐出了太渊巨城！
浩瀚如汪洋的皇气消失了。
无尽的即将复苏的绝世强者也彻底地中断了复苏的过程，彻底地寂灭了生机，没有再次复苏的希望。
整个太渊巨城，如被湮灭了一般，被岁月与时光完全地沉寂，完全地覆盖。
而白泽，则悲痛绝望，最终他利用尘寰之心，抽取了他自身的所有命格，以自己彻底的牺牲，重新汇聚了白芷散落的本源，凝聚出了全新的白芷。
同时，他以最后的力量，通过三千大道之大时间术，炼虚还真，让白芷成为真正的巡察使，掌皇族的命脉，以防止出现未知的变化。
这些做完之后，白泽却并没有死去，反而被尘寰之心携带，莫名地行走于时间之中。
无尽岁月之后，白泽即将彻底湮灭，却如回光返照一般，尘寰之心重新复苏。
于是，他利用这一道命格，唤醒了乱古时代以前的道统，尝试着召唤出一个真正的传承者，继承纯粹的人族血脉，不被种下奴役的印记，不被渗透进了法则之中的魔痕侵染。
于是，他凭着复苏的尘寰之心，凭着最后的那一道执念，一直苦苦地参悟三千大道，最终锁定了王恒的视野。
“轰——”
在这一刹那之间。
王恒的视野像是被时间与囚笼封锁，并活生生的拉扯到了时间的旋涡之中！
随后，王恒的视野如化作了真正的少年。
少年开始成长，并被尘寰之心命名为“忘痕”。
为了避免时间与命运因果的抹杀，白泽以这样的手段掩盖他自身的所有痕迹，同时将“忘痕”一举送回到了三千年前。
“以一滴血牵引因果，通过尘寰之心，去获取传承，打破禁忌，冲破牢笼，获取自由。”
白泽伸手按在王恒的眉心。
虚空扭曲。
时间破碎。
一条仿佛天路般的巨大光轴，就此而破裂成了碎片，又重新组合。
而在这期间，王恒以“忘痕”的身份，莫名地背负了一份姻缘，直接来到了现实之中的三千年前。
“轰——”
耳边惊雷阵阵。
眼前鸟语花香。
他先前见到过的仙山琼阁，瑶池玉楼，云雾缭绕，仙鹤飞舞的场景，直接呈现在了眼前。
不远处，亭台楼阁之中，的确是有神女琴棋。
近处，也有瑶草奇花。
琴音缥缈，香气袭人，动人心魂。
王恒怔然许久，随即他感应了一下自身——他的实力很虚幻，无法判定处于什么层次，但是他知道，他的实力非但不弱，还很强。
而他一念之间，也能施展出《帝气化龙吞天神术》，也能施展出御剑道，还能施展出《天心御魂灵诀》。
王恒念头闪过，他尝试着召唤尘寰镜，却没有召唤出来。
他尝试着修行《混沌命运经》，结果同样也没有反应。
仿佛，尘寰镜和《混沌命运经》的痕迹被抹除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真正地回到了三千年前，我成了忘痕？那么这是要和古曦有一场情定三生的因果？”
“可是我不是在参悟镇天碑吗？”
“原来他们说的身临其境的历经前世的因果，应该就像是我现在这样？那么之前的那一种视野，算是背景铺垫？”
王恒内心充满了疑惑，充满了怀疑。
但是眼前的真实世界，真实得让他近乎于窒息——这样的真实，甚至比现实都来得更加的强烈，更加的令人压迫。
王恒抬头看天。
天空中，星辉清冷，明月如钩悬挂于九天之上。
山风习习，仙气袅袅。
亭台阁楼里，那位神女神色恬静，绝美无双。
她一身紫衣纱裙勾勒出了极其完美而玲珑的身材。
仅仅只是看到她的侧脸，王恒便知道，她——就是古曦。
只是，此时的古曦，却未必是‘古曦’这个名字。
按照王恒记忆之中古曦与他的告白的话来说，这时候的古曦，名为‘莉丝’。
“终究是这一切在三千年前真的发生了，还是……仅仅只是镇天碑为‘夺舍’而做的铺垫？”
“白泽一身光明，绝不至于做出‘夺舍’的事情。但这世间并不仅仅只有白泽——云逍遥一分为二，云忘心早已经失踪了，一直没有出现过。”
“若是云忘心想要夺舍我呢？”
“只是，这个世界的时间，还能进行修正和改变？”
王恒依然保持着冷静——尽管，他的三观已经被震惊到麻木了。
这种打破常规、远远超乎想象的事情，一次次地发生着，一次次地粉碎了他的既定的观念。
王恒呆立原地许久。
很快，琴音停歇，古曦的身影自亭台之中站了起来。
远远地，她一双清丽而冷冽的眸子泛出了淡淡的光泽。
辉光流转的灵性眸光很自然地落在了王恒的身上。
她秀眉微颦，轻声道：“兴师动众而来，却如此自怨自艾，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御剑道传承者吗？人族培养出来的‘剑镇天渊’的天骄，看来也不过如此。”
声音还是古曦的声音。
态度，却已经不是先前王恒所见的那种态度了。
此时的古曦，或者说是“莉丝”，还十分冷傲，十分地拒人千里之外。
甚至，她对于王恒有着一种源自于骨子里的警惕感和疏远感。
这种疏远感——很强烈。
王恒仅仅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已经明白这是真正的疏远，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这种情绪……
王恒唯有沉默。
“蜀山剑主已经向我青丘狐族提亲了，但是我却已经心有所属。
姜家的年轻一辈——真正的星空之下同辈无敌者，姜无生大哥，便是我‘莉莉丝’心目中的道侣。
而你——忘痕？
你不配！”
莉莉丝站起，手一伸，手中的瑶琴已经化作流光，落入了她的眉心之中。
而此时，王恒则有些怔然。
莉莉丝的那一席话，甚至牵扯出了“蜀山”这个势力。
可是……
王恒的记忆里，却没有任何关于“蜀山”的背景信息。
而从之前在现实之中与古曦的交流里，他也从未听过古曦提及过“蜀山”二字。
唯有在前世，王恒自神话传说之中有听到过“蜀山”这个名字。
王恒略微沉吟，开口道：“你说得对，我的确不——”
“配”字没有说出，王恒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王恒的心中，仿佛开启了一面镜子。
或者说，是来自于白泽的“尘寰之心”。
尘寰之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说——她是命运的转折，一定要守护住她，若是不能守护住，就让她成为你的道侣，与之合道！
这种莫名的声音，仿佛一种神秘的道音，在王恒的冥冥感应之中生出。
同时，王恒也意识到，一旦真的让‘莉莉丝’，落在了‘姜无生’的手中，或者是其真的成为了‘姜无生’的道侣，那一定会发生无比可怕的灾难。
那结果是什么，王恒不知道。
可是源自于尘寰之心的感觉，源自于冥冥之中的、来自于现实的尘寰镜的反复因果牵引，甚至来自于“大命运术”的命运指引告诉他，他一定要这么去做！
王恒并非脑生反骨之辈。
无论是尘寰镜还是白泽，无论是大命运术还是白芷，给予他的感觉都很好，对他的恩情也很厚重。
所以，哪怕此时这份执念来自于白泽，王恒也决定履行。
所以，那句自我否定的话，他没有说出。
“我会打败姜无生，获取你的认可，同样做到在星空之下同辈之中无敌！”
王恒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莉莉丝，一字一句道。
人生如一场轮回，之前他对古曦是何等坚定的拒绝，此时就是何等无奈的反转。
而古曦——或者说此时的莉莉丝，则是更加的无情，更加的桀骜。
这种姿态，她甚至毫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其姿态可是远远比王恒之前接触过的岑子岚、夏灵月过分太多太多。
因为，她们充其量只是不喜欢，不愿意。
而莉莉丝，一道眼神，一缕气质，都充斥着真正的轻蔑，嫌弃，甚至是厌恶。
“她到底代表了什么？蕴含着什么恐怖的因果？姜无生又是谁？有什么天赋？如何敢称星空之下同辈之中的真正无敌？姜无生是心怀光明还是心怀黑暗？是人族还是天渊妖魔？”
王恒什么都不知。
他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是被‘炼虚还真’给捏造出来的。
这一次，被牵引到镇天碑的参悟之中，看似是虚幻，实际上又是真实地发生着。
发生在三千年前的事情，却又在现实之中上演。
王恒甚至不确定他现在做的任何事情是否又会对未来的他形成某种悖逆的因果。
这件事前所未有，也无法试错！
王恒沉思之间，莉莉丝却根本没有理会王恒的那一席话。
“音律都不懂，音律之中表达了什么，更是半点儿都感应不到……蜀山沦落如此，真叫人失望。”
莉莉丝踏空而行，身影远去之后，却留下了一句冰冷彻骨而蕴含着极致轻蔑之意的话语。
王恒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了之前聆听到的那一阵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