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闪光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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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好饭，程登登抢着刷碗，姜森由着她去。
厨房的灶台和烧菜的锅他都已经一一洗净、擦拭光洁，程登登要做的，仅仅是刷几个碗而已。
“洗刷刷洗刷刷~”厨房里传来的水流声里和着程登登的歌唱声。
姜森笑着倚在门边，看她欢乐的身影，觉得这寻常的一幕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他迈开腿，走到了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脖颈旁。
“好痒！别打扰我干活。”程登登扭动身体躲着他鼻子里呼出的温热气息。
“要我帮忙吗？”姜森将头偏开了些，望着程登登忙碌的双手道。
“你现在去外面找个地方坐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程登登如是说。
“好的。”姜森老老实实松开手，退出了厨房。
他坐到沙发上，捡起程登登下午看过的那本书。书名叫《饱食穷民》，作者是日本人。
姜森随意翻了几页，讲得是泡沫经济时代的日本社会群像。
书中有一章讲的是It行业，姜森生了些兴趣，看了下去。
他坐在沙发上，单手拿着书，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轻轻翻动书页上角，专注而认真。
程登登刷好碗，擦干手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没有打扰他，而是拿起手机，准备拍一张。在她选好角度，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他转头望了过来，眼神清澈，神情茫然。
程登登有一点被抓包的困窘，而他，已经放下书，迈开步子向她走来。
“刷好了？”
“嗯！怎么样？我的书好看吧？”程登登有些得意道：“你都看入迷了。”
姜森点头称是，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垃圾房还有十分钟关门，下去吗？”
程登登点了点，迅速走到玄关，随便换了双方便的鞋子穿在脚上，站在门边等姜森。
“快快快~”她催道。
等姜森换好鞋，两人一起走进电梯后，才发现彼此都是两手空空——垃圾没提。
两人相视一笑。
从1楼又重新回到8楼，提上垃圾。
终于赶在垃圾房时，值班大叔已经将门关了一半了。
“大叔大叔，还可以丢垃圾吗？”
大叔看着小跑过来的程登登，接过她手上的垃圾袋，说了句：“下次早点嘛！”
程登登站在他旁边，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下次一定早点！麻烦大叔了！”
完成任务的程登登，就着垃圾房外的水龙头冲了个手，开心地走向不远处的姜森。
“走吧！”她笑意盈盈，眸色清亮。
姜森牵起她的手，两人开启了小区寻猫之旅。
每行至一处灌木丛，程登登都会蹲下来，冲着暗处叫唤。
“咪咪~咪咪~”
两人寻到第三处时，一声细微的“喵~”传了过来。
随后，程登登就见到了那只自己经常喂养的奶牛猫。奶牛猫姿态优雅地走了过来。
“嗨，小奶牛。”程登登蹲下来准备抚摸一把。
结果猫咪径直走向了程登登身旁的姜森，围着他的腿打转，最后用头顶轻轻蹭着姜森的裤腿。
程登登的手悬在原地，她看了看猫，又抬头看了眼姜森，眼神里写满了受伤。
姜森眼里满是温柔与笑意，他也蹲下来，牵着程登登的手放在猫咪头上。
奶牛猫没有躲开。
程登登手心里是猫咪毛发细软的触感，手背上是姜森手心温凉的包裹感，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在悄然滋长。
奶牛猫似乎对程登登的抚摸非常认可，离开了姜森的腿，找了块草坪斜斜卧了下去，躺在那里，半露着肚皮，不动了。
她看着它一脸的大爷样，轻轻笑出了声，手掌跟着移了过去。
她一下一下顺着猫的毛抚摸，嘴里道：“猫咪真的好软好舒服。”
姜森望着她的侧脸，伸手抚上她的头顶，轻轻摸了几下，说：“你也一样。”
程登登一门心思扑在猫身上，直接屏蔽了姜森的话。
姜森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也很软很舒服。”
程登登这时听明白了，停下手中动作，啐了一句，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用两只手一起捂上猫的耳朵，说：“少猫不宜，你不要听。”
她瞪眼看着他，他笑出了声。
暮色深沉，晚风温柔，昏黄的灯光照着两人一猫。他们窃窃私语，他们笑容满面，它慵懒闲适。
蹲的时间有些长了，程登登站起了身，姜森也站了起来。
两人刚才都蹲着，她不觉得自己与姜森有多大差距，此时站起来，自己望着姜森时又从刚才的平视变成了此刻的半仰着。
他的形象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清冷优雅，好像刚刚那个戏弄自己的是另一个他。
两人十指相交，低头俯视着眼前的猫。
“你要养一只吗？”姜森问道。
“那你要养一只吗？”程登登反问，不等姜森回答，就自己给出了答案：“你肯定不会养的，你家里那么干净。”
“猫其实很讲卫生，还是挺干净的。”姜森道，“你想养吗？”
“我想你就养？”程登登转过头望着姜森，想看清他到底在开玩笑还是说正经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于是，她继续扭过头看猫道：“我家里肯定养不了，我太懒了，多一只猫要多好多事。你来养的话，养在你家里跟养在小区里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我每天还是得下楼去你家才能看到。所以，这样撸撸小区的猫也挺好的。”
姜森沉默着，程登登没有等到回应，转头看着姜森，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程登登有些不明就里。
姜森收敛了些许神色，轻轻笑了笑，说：“没事。要去前面走走吗？”
程登登点头说好。
她不知道的是，在那短短的半分钟里，他把两人的一生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后来的很多个日夜里，他都在想，如果今夜他说出了那句“那你跟我住一起吧”，会不会得到肯定的回答？他们之间的故事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两人沿着小区的慢行道牵手走着，空气中时有时无的香味幽幽传来。
这香味吸引了程登登的注意，她松开姜森的手，走近道旁的花木，一株一株的嗅过去，嘴里念叨着：“在哪里呢？”
姜森抱着手臂，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较真的模样，没有阻止，也没有加入。
“找到了！”她兴奋地叫出来，回过头冲姜森招手道：“你快来。”
他加快步伐，走到了她身旁。
她手上拿着一朵椭圆形的白色小花，伸到他鼻子下面，道：“是这个！你闻闻。”
馥郁甜美的花香霸道地袭来，姜森道：“真的很香。”
“是吧！这么小的一朵花居然可以这么香。”程登登收回手臂，将花放在自己鼻子下继续细细地嗅着，边闻边说：“有点像奶香，又像果香，很甜很甜的香味。”
末了，她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然后揣着那小小的一朵花，继续往前走。
姜森在她身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植物的照片。然后跟了上去。
小区里散步的人渐渐少了，住宅楼的灯光点亮四方的窗。
“我们也回去吧。”程登登对姜森说：“明天要早起打工了。”
姜森点了点头。两人往7栋走去。
“你呢？”程登登漫不经心地问。
“嗯？”姜森回应。
“你上次说的工作的事，现在怎么样了？”她补充道。
“拒绝了。”他云淡风轻道，“有个新想法，在落实。”
“所以登登，”他侧过身，牵着她的手继续说：“我接下来会比较忙，不能每天当你的田螺公子了。”
程登登呆了一秒，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晚餐时开的玩笑后，笑着说：“没事，我点外卖或者食堂打包也可以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理解，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搞事业要紧，小伙子好好加油。”
“哪里的食堂？”姜森是会抓重点的。
“公司楼下的食堂，在创新大厦那边。公司给充了饭卡，我平时点外卖多，有时候想换换口味就去食堂吃。那边饭菜还不错，感觉比外卖卫生。”程登登觉得自己像一个对老父亲交待日常生活的孩子。
“嗯，挺好的。创新大厦怎么样？”姜森随口问。
“哈？”姜森的重点再一次出乎程登登的意料，程登登的眼里写满了疑惑。
“你喜欢你的工作吗？公司环境好吗？”
程登登思考了一下，认真作答：“挺喜欢的，人际关系简单，和同事们也很合得来。忙一阵闲一阵，很合适我的工作尿性。领导虽然话很多，但也很好说话。总的来说，我很喜欢。”
“公司环境的话，还行吧。这是我在昭阳的第3份工作，感觉和其他工作相比，差别不太大。”她补充道。
他没有立刻回答，再开口问的是：“前两份工作是什么样的？”
程登登合理怀疑姜森在拖延时间，却还是甘之如饴地认真回答着。
“工作类型差不多，都是文职类型。然后第一份更偏向新媒体运营，第二份和第一份差不多。这一份就偏策划一点。”
“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姜森换了个话题。
听到这个问题的程登登，立刻想到了上次从陆露那里听来的八卦。心里生出了一种酸涩的落差感。
她有些不耐烦地说：“一个野鸡大学的广告学。所以你在调查户口吗？”
他洞察到了她言语中的些许不快。他的登登，真的是一个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
他向前一步，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只是很想了解我缺席的那一部分你的人生。”
程登登心里泛起一些温暖，渐渐冲散了刚刚那股酸涩。
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
“所以你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吗？”她换了一副面孔，用一种八卦的语气问道。
“她们是谁，那样是哪样？”换姜森一脸懵圈。
“陆露啊，她说公司有个新同事是你以前高中班上的，然后讲了很多你的事。你们班那四个身材很好的女生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发火啊？你和周昱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啊？还有你这么学霸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一个小透明啊？”程登登一股脑将心中所有的疑问抛了出来。
姜森看着她叽叽喳喳围着他问个不停地样子，觉得率真又可爱。
“我没有发火，我在写题，她扯走了我的题目和我聊一些我并不感兴趣的事情。所以有些不耐烦。”
“和周昱关系好主要靠他的不要脸。我们有几次在校外的早餐店碰到，买蛋饼的时候他排队在我后面，他会找各种理由让我先让给他。本来不认识他，次数多了也就认识了。最后发现这个人和我一个班。他开始还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不过后来我知道他是故意接近我的。一来二去熟悉了，走得近了，发现性格很合得来就关系好起来了。”
程登登听到这里觉得很好玩，忍不住插嘴道：“那说他很多女朋友这件事是真的吗？”
姜森思考了一下，道：“你自己问的还是帮陆露问的？”
程登登看着他，有点吃惊，道：“难道不同的人问结果还不一样？”
“原则上都一样，不过我在犹豫要不要让他吃一点爱情的苦。”姜森故作认真地说：“毕竟我因为他跌了大跟头。”
明白他言中之意后，程登登哈哈大笑，道：“你如实告诉我，我来帮你决定怎传话出去。”
于是，姜森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周昱的那些桃色故事全说给程登登听了。
“所以，其实他高中也就正儿八经谈过2段恋爱？”程登登有些吃惊，姜森点了点头。
“我合理怀疑你在美化他。”程登登望着姜森说：“陆露大学到现在都交过五六个男朋友了。”
姜森有些无奈，道：“高中确实只有2个女朋友，在国外应该交往过几个，我不太过问，不清楚。我前几年去的时候见到过1个。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他单身。”
远在家中挨父母训得周昱和在自己家追剧的陆露，分别打了个喷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最好的朋友卖得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