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认错的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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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好巧！”周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时，程登登猛地抬头看了一眼陆露，她的脸色非常精彩。
程登登看着走到桌边站定的周昱，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登登你好。”周昱对程登登说，然后回头看了眼陆露，道，“陆露，你好。”
他这副坦然的模样，让程登登差点以为陆露今天说的一切都是忽悠自己的。
陆露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你也来这里吃饭啊？”程登登想了半天，挑了个最不敏感的话题。
陆露白了她一眼，来饭店不吃饭难道来谈恋爱吗？什么蠢问题。
“是的，我跟朋友来的。”周昱看着程登登答话，眼神却一直往陆露那边瞟。
陆露选择无视周昱，低头玩着手机。
程登登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露。
【别聊了，赶紧赶他走。】
程登登回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抬头望着周昱说：“你们刚来吗？我们快吃好了。”
周昱笑了笑，道：“没有，刚拿完号。”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陆露的脚在桌下踢了程登登一下。
程登登会意，道：“这家等位要等好久的，你可以先和朋友们去逛逛，我们刚刚拿完号逛了2个多小时才排到。”
周昱笑了笑，道：“我们也这么打算的，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就走。”
程登登心里长舒一口气，面上却云淡风轻地说：“挺好的，祝你们玩得开心。”
在程登登以为周昱就要走的时候，周昱却转头对陆露道：“不过在离开前，可不可以请你接受一下昨天的惩罚？”
程登登有些懵。
“昨天我玩游戏赢了，你的惩罚是微信号给我，我还没加上呢。”周昱冲着陆露那边说。
程登登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得见陆露为难的表情。程登登想，这种情况下，自己必须为朋友两肋插刀。
“我也想加你微信来着。陆露手机没电了，要不你加我吧，我一会儿把陆露的微信推给你。”程登登望着周昱的后脑勺说道。
陆露睁大眼睛看着程登登，仿佛在说：我手机没电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昱挑了下眉毛，转过身看着程登登。他假装信了程登登的话，切出微信二维码给程登登扫。
“好的，加你了，你通过一下。”程登登说。
“通过了。”周昱说着，给程登登发了个句号。
程登登把陆露的微信推给了周昱，说：“你先加，等陆露手机有电了再通过。”
“那我先去逛逛，再见。”周昱说完，握着手机，心满意足地离开。
看着周昱离开的背影，陆露压低声音对程登登说：“姐姐，我让你赶他走，没让你坑我！”
程登登喝了口水，接着说：“你们俩僵在那也不行啊。我推给他，你不愿意加就不加呗。”
周昱亲眼看着陆露给程登登发了消息，当然知道程登登那套“手机没电”的说辞只是个借口。不过程登登给了周昱和陆露一人一次机会——给了周昱主动的机会，也给了陆露选择的机会。
主动权在陆露手里，她可以拒绝，也可以接受，或者无视。
“看你自己的意思。”程登登对陆露说，“我主要是自己也真的想加他。”
程登登想要的，是通过周昱更多的了解姜森，虽然多一个姜森的好朋友的联系方式并不意味着多了解姜森一点，但至少，找不到姜森的时候还能多一个人问问。
这段小插曲没有影响两人吃饭的兴致，中途程登登还加了一次肉。
心满意足擦完嘴，程登登和陆露提起包，起身离开。
陆露开车送程登登回家，临别时问道：“明天几点啊？”
程登登滑动手机，边看群消息边说：“他们说9点汇合，然后逛一逛中午一起去吃饭。”
“好的，收到！”陆露点了点头道，“要我带你过去吗？”
“要！我爸妈还得先去我爷爷奶奶那里接下他们。你来接我，我可以多眯一会儿。”
陆露回了个“oK”的手势，随后两人互道晚安，程登登拉开车门下车。
程登登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她望着白色的汽车已经扬长而去，转身往小区里走。
春天的夜晚有些如水的凉意，让人很舒服。程登登心下愉快，蹦蹦跳跳走了几步，又立马换成正确的走路姿势。
程登登，你是个大人了！
经过岗亭时 ，门卫大叔笑着跟程登登打招呼：“回来啦。”
程登登回以同样的笑容，说了声：“嗯！”走进小区。
虽然与门卫大叔的交集仅存在于进门出门的这几秒钟，但偏偏无数个这样的几秒钟却融汇成了莫名的熟悉与安心。让程登登每一次在见到门卫大叔那张笑脸时，都倍感踏实。这是，回到家的感觉。
打开自家门时，程登登的爸爸妈妈都已经回来了。
“爸爸！妈妈！”
“登登回来啦！”爸爸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抬头回应了一声。
妈妈在阳台给盆栽浇水、修剪枝叶，转身看了一眼程登登，笑容满面地说：“登登，你看妈妈这盆三色堇，多好看。”
程登登走到阳台，看了看妈妈手中摆弄着的花，捧场道：“确实好看，我妈真是养花高手。”
爸爸在沙发上接话道：“明天给你妈定制一个养花高手的锦旗。”
妈妈笑着啐了一口程爸爸，对程登登说：“刚买的，买来就是这样。”
程登登笑了笑，说：“我先去洗澡啦。”
程登登记得妈妈以前并不爱摆弄这些，好像是最近一两年突然爱上了。刚开始是大的绿植，慢慢开始养一些小型的花卉盆栽，虽然程登登每次回来，阳台上的花好像都不一样，但妈妈依然乐此不疲。
想到这里，程登登在心里默默祈祷这盆三色堇能撑过这个春天。
洗完澡程登登躺在床上，批阅了一番朋友圈的奏折。在送出第10个赞后，程登登由衷地感叹道：果然成年人的精彩只存在于周末。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工作日的朋友圈大量充斥着广告和工作转发，只能零星刷到一些日常动态；而一到了周末，情况就截然不同，每个人都极力展示着生活的丰富性。
27岁的程登登的朋友圈的现状是——
周一到周五：全是广告；
周末：周末不喝酒，人生路白走。
不过作为一个特别喜欢分享个人动态的人，程登登也非常喜欢看好友们发的各种各样的动态，并且由衷地为每一种精彩的生活点赞。
今日份朋友圈奏折已批阅完毕，时间停在22：03。
程登登开始一条条看今天最近聊天的界面。虽然在朋友圈活跃得像一只流连花丛的蜜蜂，但程登登的私聊界面却寥寥无几。除了大量的工作对接群，最常聊天的也就是陆露、家庭群、家族群了。不过谈恋爱后，多了一个姜森。
陆露的对话框一起被置顶在微信顶端，而姜森的对话框已经被各种群消息和私发广告的企业号挤到了下面。程登登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选择了置顶。
姜森在半个小时前跟他说晚安。
半个小时前，也就是9点半，自己刚回家那会儿。这家伙怎么生活作息跟我爷爷奶奶一样的。
程登登回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消息发过去，很快有消息进来，是姜森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程登登整理了一下头发，坐正靠在床头靠背上，点了接听。
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张俊秀清爽的脸，程登登看着那人熟悉的眉眼，忍不住眉眼弯弯，咧嘴笑道：“你半个小时前跟我说晚安，怎么还没睡？”
姜森看着程登登，没有立刻回答。在程登登等得有些不耐烦，准备再次询问时，姜森开口了。
“想你，在等你的回复。”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神情无比认真，即使隔着屏幕，程登登也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你现在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忍不住亲你一口。
程登登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原封不动说了出来。
姜森的眸色暗了些许，道：“我爱你，登登。”
面对姜森突然的告白，程登登公式般回了个：“我也爱你。”
“你要叫我的名字，然后说爱我。”姜森今天的反应让程登登有些出乎意料。
但程登登望着屏幕中的那张脸，又想着门外的爸爸妈妈，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了，就这样。晚安，我要睡觉了，明天要早起。”程登登一股脑说完这些话，然后切断了视频。
姜森望着已经没有程登登那张脸的手机屏幕，摇了摇头。
几秒后，一条语音进来了。
说话的人好像刻意压低了声音，像瓮中传来的。她说的是：
我爱你，阿森。
姜森握着手机的手拽得紧了，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有明显凸起的青筋。
很想她。
【我明天回去。】
姜森发完这条消息后，又听了一遍程登登的语音。
然后放下手机，不再看和程登登的对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现在就回去。
姜森掀开被子走到屋外，在廊下站了好一会儿。
吹吹冷风，会清醒得多。
星空下的小院，静谧而美好，抱臂站在廊下的姜森，颀长、俊秀，像一幅画。
小院中央的大水缸里，有一尾跃出水面的锦鲤，骤然响起的水声，让姜森敛了敛心神，回屋去了。
熄灭房间的灯，整个小院都已暗下来。
60公里外的程登登也睡了，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一早，程登登是被爸妈叫醒的。
“登登，你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蒙着头躺在被子的程登登万分后悔，昨天晚上怎么就忘记跟他们说自己今天坐陆露的车了呢。
“不了不了，你们先去吧。我坐陆露车去，她来带我。”还没完全睡醒的程登登冲门外喊道。
一声关门时的“嘭”响之后，整个房子都安静了下来。程登登心满意足地继续和周公幽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拍门的声音。
“程登登！”“程登登！”
程登登猛地坐起，看了看手机，已经9点半了。
陆露的声音更清晰地传来：“程登登！”
程登登立马掀开被子，一个箭步冲到了玄关，打开大门。
陆露走进门，看到的是双腿并拢站直，双手叠放在小腹上，毕恭毕敬站着的程登登。
“请～”程登登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赶紧刷牙洗脸吧！”陆露懒得理她，丢下这句话自己去沙发上玩手机。
如蒙大赦的程登登赶紧冲到卫生间，刷牙、洗脸、擦护肤品，然后回房换衣服换鞋。
“走吧！”程登登背着包站在陆露面前。
“嗯，6分钟。程登登你很有潜力。”陆露收起手机，起身走到程登登身边，皮笑肉不笑道。
“呃……”程登登不动了，把包取下来放在陆露手中，说：“我能再争取1分钟吗？人有三急。”
然后冲到卫生间去小便了。
两人出了门，进了电梯。程登登极力想躲过的数落还是来了。
“大姐，你说你哪次约我守时过？”陆露看着程登登，恨铁不成钢。
程登登想了想，好像真的一次也没有，然后点了下头，乖乖听着数落。
“我在楼下打你电话，打了七八个你都没接。最后只能停好车上楼找你。”陆露继续说，“你爸妈小区停车位难找得不得了，我最后又出去停在了路边，一会儿被贴条算你的。”
程登登爸妈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虽然修建时规划了地下车库，但设计不合理又加上不常保养，现在几乎没人愿意把车停那里。地面上车位有限，而且今天周日，这个点小区的车几乎都还没出去。
程登登头如捣蒜，认真承认错误。
“是是是，对不起露姐！算我的算我的！”
程登登这个人呢，属于犯错积极，认错主动的那一类型。有什么事，先说对不起，绝不据理力争。
但是，屡教不改。用程登登爸爸的话说，就是一个“认错痞子”。
陆露把想吐槽的话都数落了一遍，最后问：“你早饭吃什么？先带你去全家买点？”
程登登立刻冲上前，抱住陆露的手臂，用头蹭了蹭，像一条讨好主人的小狗：“露姐你真好！”
陆露望着程登登这副样子，笑着骂了句：“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