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吸引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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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的光照亮着城市的街道，偶尔有急速驶过的汽车与轰鸣炸街的摩托车打破夜空的宁静。
除了江南佳苑门卫处的保安与24小时便利店的营业员，再也不见半个人的踪影。此时此地，最有人气的地方是小区路边临时停靠的黑色汽车。喘息声、低语声在逼仄的汽车后排传来。
程登登双手环抱住姜森的脖子，双腿跪折在姜森身体两侧的汽车座椅上，低头吻着姜森的嘴唇。她的唇瓣柔软湿润，她的眼神迷离诱人，她的鼻息温暖香甜。
姜森不忘情也不拒绝，接受着她的每一次主动。他托着她的后腰，让两人间的贴得更近了些。这样的距离足以让彼此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最细微的变化。
“登登？”姜森在程登登的主动中抽离出一部分理智，轻轻出声。
“唔~”程登登有些恋恋不舍的短暂离开姜森的嘴唇，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想。”
这一声，像是解除禁令的魔咒，惹人忘了今夕何夕，此处何处。
姜森托住程登登后腰的大手加重了些力道，恨不得将怀中人儿揉进自己身体里。他变被动为主动，吻着她的唇，辗转流连，长驱直入；一点点转移，吻过她光洁的脖子；吻至她的耳垂，轻轻吞吐含住。
他的大掌，从后腰衣摆探入，游走着，揉捏着。
他每开发出一处新领域，他怀中的人便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战栗。在这样的战栗里，她轻轻喘息。
她也不甘示弱，环抱他脖颈的双手早已转移至他的腰侧，不请自入，触摸到的，是紧实 的腰线与腹部。
她似乎很喜欢这片从未踏足的领域，小巧的手掌仿佛在此摩挲、流连，却总觉得哪一处有着不被满足的空虚。
是唇吗？她移动面部，用唇去寻找他的唇，从他的脖颈，到他的下巴，最后停留在那柔软的一处。
她不是一个有天赋的选手，姜森的技巧她学得很快，轻轻啃咬，慢慢舔舐，却徒有动作，毫无章法。不被满足的空虚，让她愈发急切，牙齿的力度加大了些，姜森有些吃痛。
疼痛让人清醒了不少。
“不应该的。”他的声音伴着酒香扑面而来，程登登闻声却不知意，想再度凑上去。
“程登登，”他的声音大了些，扶正她的身体，压抑着某种情绪继续说：“这是在车里，你喝了太多酒，不应该是这样的。”
程登登的眼睛睁得大了些，转瞬又垂下眼皮。她浓密的长睫像振翅的蝴蝶，忽上忽下。
“哦。车里不行吗？”程登登仍用双手抱住姜森的脖子，懒懒地开口，“那你跟我回家吧。”
姜森看着她这副醉眼迷离的模样，心痒难耐却极力抵抗。双臂稍稍用力，将程登登抱离自己的腿，放在了身旁的座椅上。
彼此气息渐远，都清醒了些许。程登登仰头靠在椅背上絮絮叨叨。
“你是……故意的。你……报复我上次推开你。讨厌……”
姜森叹了一口气，拉开了车门。车内的旖旎被吹散。
他说：“我送你回家。”
随后，从另一侧打开车门，抱着程登登，拿上她的包，往小区里走去。程登登在姜森的怀抱里渐渐睡去。
到了小区门口，姜森才猛地想起，自己并不知道程登登父母住在几栋几零几。
这时，程登登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姜森将程登登放在地上，单手搂住她，防止她滑倒，另一只手从程登登包里拿出手机。
是程登登爸爸的电话。姜森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姜森颤抖着滑动屏幕接听。
“喂，登登，回来了吗？”程有金中气十足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叔叔你好，我是姜森。登登喝醉了，我们已经到您小区门口了，不知道您家住哪一栋，麻烦来接一下。
程爸爸明显有一秒钟的停滞，而后立刻说：“好的，我马上来。”
不多时，程有金穿着拖鞋和家居服出现在姜森的视线里。
是一个身材微胖、个子中等的中年男人。
“这是喝了多少啊？喝成这样。”程有金从姜森怀里接过程登登，背上她，拿过她的包，有些吃力，但还是咬牙撑着。
“叔叔，那我先回家了。再见。”姜森礼貌告别程爸爸。虽然他想说，我来帮您抱到楼下吧，但这无疑会剥夺一个父亲的面子。
程有金看着面前清秀挺拔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姜森没有多做停留，亦转身离开。他重新叫了代驾。在车上给周昱去了电话，无人接听。
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姜森，莫名有些心疼自己。
回到家，姜森洗了澡，躺进了被窝，觉得家中这床有些过分宽敞了。
程登登被爸爸背回家后直接送到房间睡觉了。给她脱掉鞋，盖上被子。关上灯，退出了她的房间。
倒是从来没见过自己女儿喝成这样。
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二天程登登醒来时，头有些疼。环顾四周，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在爸爸妈妈家。
“爸爸？妈妈？”对着门外叫了两声，无人回应。
看看窗外的光线，至少是11、12点了。程登登爸爸妈妈已经去店里。
她起身走到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时，昨晚的片段一点一点地钻进他的脑袋。
为自己昨晚的主动感到万分羞愧。
“还好后面睡着了。”程登登自言自语，“打死不承认，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程登登发现爸妈给自己留了饭菜。
没有应酬的时候，爸爸妈妈习惯早起吃好早饭，烧好中饭带到店里去吃。他们今天留了一部分饭菜给程登登。
菜已经凉了，不过电饭煲里的饭和高压锅里的汤仍温热。
吃饭时，她打开手机查看。陆露一连发了十几条消息。
【啊啊啊】
【完了完了】
【一失足成千苦恨】
【悔不当初】
十几条全是这样毫无意义的信息。
程登登缓缓打了个【？】
陆露秒回：【睡了】
【？？】程登登继续一头雾水。
【我把周昱睡了】
程登登看着屏幕上的这行字，足足盯了1分钟，才反应过来。
于是，她放下筷子，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然后呢？”程登登直接开麦。
“然后一起睡着了。我早上5点多醒了，溜回家了。”陆露有气无力地说。
“然后呢？”程登登继续发问。
“没有然后，我俩联系方式都没留一个。”陆露的语气里有些悔不当初。
“然后呢？”程登登好像只会这一个问题了。
“程登登你只会这三个字是吧？”陆露被问得有些急了。
“不是，那你们后面想怎么办？”程登登带着半分关心半分八卦发问。
“凉拌。”陆露有些想翻篇，换了个话题：“你呢？被睡了吗？”
程登登有些不服气，声音大了些：“不是，凭什么你就是睡了别人，我就要被睡。”
“行吧，你和姜森怎么样？有没有发生点什么？”陆露问。
程登登沉默了一会儿，夹了一筷子红烧鱼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陆露倒也不催她。
程登登咽下鱼肉，缓缓开口：“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没有发生什么。”
其实程登登记得很多，她记得自己的主动，记得自己的渴望，记得姜森腰腹的手感，记得他的被动，记得他的主动，记得他每一次的抚摸。
至于她现在为什么说她记不太清楚了，她也非常清楚。
从初中开始，她和陆露就是很好的朋友。年纪小一些的时候，她们俩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程登登生动活泼，陆露文静内敛。可能静如处子的女生比动如脱兔的女生更容易吸引男生的目光般，也可能比程登登高上半个头的陆露更容易在人群中被注目。陆露会被男生堵在楼梯间或是圈在座位里，认真地表白；而她只会被男生半开玩笑地表白，或是被捏着脸，揪着辫子戏弄。
程登登知道陆露那些最隐晦的秘密，她交往过多少个男生，什么时候第一次吻别人的嘴，什么时候第一次成为真正的女人，这所有的事情，陆露都会和程登登分享。程登登总是笑着听她说，却并不多问，好像恋爱这回事，对她而言无足轻重。
可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可是在爱与被爱从没在程登登的身上成正比，于是，她索性就单着了。
学生时代谈过很多段恋爱的陆露，却没有一段恋爱撑到大学毕业。别人劈腿的不在少数，她移情别恋的间或有之。总之，如今27岁也和程登登一样混迹在相亲市场。
程登登和她的不同是，陆露总是轻易爱上一个人又轻易结束一段感情，而程登登，只与人相亲，却不轻易恋爱。她偶尔也会羡慕陆露的敢爱敢恨，如果她也勇敢一点，是不是也会拥有不一样的青春。
程登登的相亲对象里，只有姜森是个例外。至于姜森为什么是个例外，她也说不明白。就好像自己此前所有的坚持，都是在等一个像姜森这样的人。
她昨天是故意让自己多喝一点的。自从遇到姜森，她的心里便有了一种蠢蠢欲动的念头，那个念头在和她的固执的软弱博弈。上一次在自己家，那个念头输给了软弱；而昨天晚上，她想要用酒精的麻痹帮助这个念头，但是姜森推开了她。
她有些挫败感。对，就是挫败感。
这种挫败感滋生的羞耻感让她在陆露面前假装忘记，也欺骗自己已经忘记。
“陆露，你觉得……”程登登有些吞吞吐吐，“你觉得姜森他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喜欢我吗？”
陆露一半的大脑在想着和周昱的那档子事，另一半的大脑在捕捉到程登登这句话后，迅速分析：“你看到我昨天发给你的照片没有？”
“什么照片？”程登登刚刚光顾着看陆露发疯的消息了，没有注意到昨天晚上的照片。
“你一会儿去看看。”陆露接着说：“嘴巴会说谎，眼神不会。姜森绝壁很喜欢很喜欢你。我开始还对他说的那些暗恋将信将疑，但昨天晚上我真信了。”
程登登的心情好了些许，较劲的心理也减淡了些，对陆露直言不讳道：“可是我昨天已经很主动了，他拒绝了我。”
陆露思考着程登登的话，没有立刻回复。
“上一次在我家，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失控，后来我拒绝他后，他的失落我也看得出来。但昨天的他开始很被动，后来直接拒绝了我。感觉有种报复我的感觉。”程登登一股脑地把心中所想全说了出来。
“不会的。绝对不会。是你想太多了。”陆露一口否决，“以我的经验，应该是前面发生的事情让她有所顾忌吧。”
陆露的坚定让程登登对自己多了些信心，她道：“但愿吧。”但心情已经豁然开朗。
“你吃饭了吗？我正在吃饭。”她问陆露。
“还没，我点的外卖还没到。”陆露说。
“怎么又吃外卖，你妈不在家吗？”程登登随口问。
“她约了小姐妹做脸去了，在家也不会给我烧。我爸出差了，没人烧饭。”陆露说道。
“羡慕你妈，五十几岁比我二十几岁还精致。”程登登道。
“那也不影响我爸外面有女人。”陆露如是说，“不过她最近好像也有点苗头，随他们去吧，各玩各的，也挺好的。”
陆露家里的那些事，程登登非常清楚。程登登有时候觉得，陆露那么渴望爱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原生家庭。
所以，程登登羡慕陆露的洒脱、敢爱敢恨；陆露也羡慕程登登的幸福、家庭美满。人总是会被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吸引。
她们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除了磁场上的合拍，也离不开她们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程登登当然知道陆露羡慕自己什么，就像陆露知道程登登羡慕自己哪一部分一样。所以，她们彼此都懂对方的言不由衷。
“明天我家里人一起去森林公园玩，你去不去？”程登登邀请陆露道。
“我去不合适吧？”陆露缓缓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家里人就没有不认识你的。你来吧。这么好的春天，就应该出去走走。”程登登劝说道。
“那行，明天你出发的时候叫我。”陆露说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道：“你叫姜森吗？”
“不叫。”程登登一口回绝。
“那挺好。”
陆露担心的当然不是姜森，而是有可能会和姜森一起出现的另一个人。这一点，程登登也知道。
“咳咳。”程登登咳嗽了两声道：“躲周昱？这不像你啊。”
“先躲着吧。”
程登登想了想说：“那原本说今天一起吃个饭应该不吃了吧？”
“当然，昨天都见过了。今天没必要了。”
“行，我跟姜森说。”程登登说道。
“先这样吧，我外卖到了。”
两人挂断了电话，开始各自吃各自的饭。
在城西，也有两个人正在吃饭，不过，他们俩在同一个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