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如获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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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花厅，黄昏前的慵懒与闷热。
郑大少爷亲自与众公子煮茶。
刘敏这会倒是惬意得很：“能日日喝到如玉妹妹煮的茶当真是一种享受呀！能喝到鲲弟煮的茶，夫复何求！”
众公子面露得意之色。
赵珏故意把那牡丹扇子打开，卖弄地轻摇。
刘敏一见大喊：“鲲弟，你委实太偏心了些！赵珏你凭什么得两把扇子？快把那玫瑰花的扇子交出来！”
赵珏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你说呢，刘敏兄！本公子又凭什么要交出来呢？”
郑鲲一见有些愠怒：“玉郎兄勿嫌弃就好！”
赵珏越发得意了：“鲲弟见外了不是！如此用心良苦本公子如何会嫌弃！玉郎真真是如获至宝爱不释手啊！”
杨先生看着平时稳重的赵珏今日有些轻飘飘的，已经猜到了赵珏内心某些不为人知的心思：“玉郎喜欢就好！鲲弟制扇不易望玉郎珍惜！”
王勤也说：“鲲弟制扇不易，望玉郎珍惜！”
赵珏倒认真了：“放心，本公子如何会不珍惜呢！自是好生藏着不辜负鲲弟的好手艺呀！”
刘敏也认真了：“那赵玉娘是何人？来杭州这么久，你日日都要赵小礼去打听打探，刚还说什么珍惜？”
王勤好奇了：“是呀，玉郎，赵玉娘是何人呀？值得玉郎如此上心？”
杨维看着郑鲲：“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郑鲲一点也不好奇：“想来是得不到的反而越较真吧。只是没想到堂堂赵衙内，竟也有得不到的心上人？”
刘敏冲着赵珏挤眉弄眼：“没想到，玉郎原来是个长情之人。”
一声娇气“哎呀”引起郑大少爷关切：“如玉，如何？”
“兄长，无事。是小如月调皮。”
只听得郑如月笑得咯咯咯。
郑鲲故意呵斥郑如月：“三妹怎么如此顽劣？竟然到兄长书房偷拿兄长的东西还随便就送人了？”
那小如月跑得飞快嘴里还狡辩：“明明就是兄长给长姐夫做的，再说了长姐夫可欢喜得很。”
郑鲲怒了：“这哪里有什么长姐夫？你如此丢人现眼的……”
小如月的声音渐行渐远：“长姐夫今日可是说了长姐是他的如玉妹妹，还是当着祖父祖母和母亲的面说的。长姐夫还一眼深情看着长姐，好舍不得的样子……”
郑如玉娇羞轻轻言道：“三妹一味在这胡说八道！哎呀，羞死人了！我去告诉娘亲去，让娘亲好好教训你一番。”
那小如月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只高婵娟在那笑得花枝乱颤。
郑如玉娇羞道：“没想到婵娟姐姐也取笑我，我去看看诗儿的《涉江》抄完了没有……”
郑鲲看着轻盈告退的郑如玉若有所思。小如月的话怼得郑鲲无言以对。想发作又找不到由头，气得只看着赵珏一脸委屈。
王勤一脸憨憨笑着，嘴里一味在那叮嘱：“婵娟小姐小心些。”
刘敏笑得停不下来……
赵珏有些忘乎所以笑看着郑鲲：“鲲弟呀，那小如月早已经跑没影了。再说了，既然是鲲弟亲自给玉郎制的扇子，如月也没有做错啊！鲲弟放心，本公子心里自是有数的……”
郑鲲没好气怼道：“你个赵衙内心里有数个屁？刚刚是谁满天下找什么赵玉娘？”
杨维轻轻拿手碰了一下郑鲲的手，郑鲲立即住嘴。
赵珏正在忘乎所以中对于郑鲲和杨维的这个小动作没有细思。反而以为是杨维在劝郑鲲给赵珏留点情面呢。
赵小智和赵小礼却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小刚看着一脸欣喜的赵小礼，想问些什么看着赵小智依然冷冷的又不敢出声。
不过小如月刚刚说的那些话公子竟然听得十分开心而郑大少爷也没有反驳小如月，让赵小刚心里暗想自己当真是不了解公子？看来还是赵小礼更懂公子？赵小智心中有数但是不说破？
刘敏摇着他的兰花绢扇：“看来，如玉妹妹是名花有主了。王勤兄终于有了意中人了。唉，本公子腊月初八竟然要成亲了，想想都不甘心啦……不对，鲲弟，腊月初八不是腊八节吗？怎么会是我成亲的日子？看来可能是我爹爹娘亲搞错了……”
杨维不能说刘府不敢得罪张志强，更不能说腊月初八的婚期只有提前的可能哪里会有取消或者弄错的可能……
王勤有些心疼起刘敏来：“刘敏贤弟，等我们回到了京城以后再说吧。若是贤弟觉得心里闷，今晚就大醉一场如何？”
郑鲲也心疼起刘敏来了：“敏兄休要想太多。今晚就好好的大醉一场。或许我们都需要大醉一场，唯有王勤兄和玉郎兄早已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郑鲲这个玩笑开得赵珏越发心花怒放：“鲲弟呀，愚兄只要看到鲲弟斜睨着眼睛与我贫嘴，心里莫名就开心。哈哈哈……”
赵珏这几声哈哈笑得郑鲲越发没好气斜睨着赵珏：“赵衙内休要得意忘形，那沈小姐的父亲也就是你未来的岳父大人正在【玉楼春】酒楼等着你的墨宝呢！”
刘敏刚听没反应过来，随后看着郑鲲笑了：“【玉楼春】？就是以前的【好再来】？因鲲弟而改名【玉楼春】？”
郑鲲看着杨维一笑，又看着赵珏怼道：“掌柜的改名与本少爷有何干系？恐怕与赵衙内有关系吧！唉，杨兄啊，原来我们都是沾了他赵衙内的光。郑泉那厮去哪里快活了这半天不见人的？杨兄，反正不是我们出钱，走，待会本少爷要好好的打几个包，给祖父祖母和鹏儿带些好吃的回来。刘敏兄，你还在那傻笑什么，还不快去？不让你出钱只让你带嘴还不急性点……休要管王勤兄，他在那寻思着给婵娟姐姐带点什么好东西回来呢……”
郑鲲挽着杨维潇潇洒洒的去了，急得刘敏一迭声喊着：“鲲弟，杨先生，等等我。杨维，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夫……”
杨维只顾着与郑鲲谈笑风生，哪里会管自作自受的刘敏……
赵小刚忽然笑了：“那冯小姐的爹爹冯员外也在酒楼等着刘敏公子呢……”
刘敏不信：“什么？冯员外在酒楼等着本公子？不会吧……”
王勤心里也是十分开心：“刘敏贤弟啊，你到了酒楼就知道了啊！哈哈哈……”
众 公子在小厮的簇拥下陆陆续续出了郑府往【玉楼春】而去。
刘敏一边想心思，一边自言自语：“玉郎和王勤兄开心本公子尚能理解，鲲弟也这么开心还不停的与玉郎开玩笑本公子就想不明白了？”
刘亮摇着头：“公子呀，你想那些做甚？赵公子和郑大少爷的关系这些年了公子莫非还没有想清楚。公子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那冯小姐，那个冯员外，还有腊八节吧……”
刘敏叹气：“本公子忽然头疼……”
刘亮说了一句“小厮早已经替公子头疼好久了……”把刘敏愣住了……
那冯员外和沈员外在酒楼门口东张西望甚至可以用翘首以盼来形容了。
一众人也堵在酒楼门口在那议论纷纷：“那赵公子和郑大少爷到底会不会来？可别只是那小厮信口雌黄只为堵住悠悠众口……”
“怎么可能？堂堂东京第一公子又岂会食言？而且看那个小厮也不是一般的小厮……”
“老夫我现在只是在想，赵公子会不会带墨宝来？郑大少爷和杨先生的墨宝不易得，那赵公子的可就更难得了！”
“我说冯员外，那个赵公子的墨宝未必比郑大少爷和杨先生的墨宝值钱。郑大少爷和杨先生都是世代书香，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赵公子嘛，武艺可能鲜有对手。那文采嘛，还真不好说……”
冯员外自得的一笑：“我说李员外啊，休要小瞧了赵家玉郎。单凭他亲自打磨的‘珏’字玉器天下闻名千金难求就可以猜到赵公子是个天赋异禀才华卓绝的人中龙凤……”
眼见郑鲲和杨维翩翩而来，赵珏在仨小厮的簇拥下难得的言笑晏晏，王勤一脸憨笑和刘敏打打闹闹的可把一众人乐坏了。
掌柜的比谁都得意，好像郑鲲是他儿子一样笑容可掬小心迎接着郑鲲和杨维，又对着赵珏讨好的施礼。
赵珏摇着牡丹绢扇心里美滋滋的，一反平日的面无表情：“掌柜的，好酒好菜只管上，今日我们大家不醉不归……众位老爷公子请随意。今日我们难得的相聚在此，自是要给这美好的相遇留下一个完美的记忆。请……”
郑鲲知道赵珏平时最不屑的就是周旋于一群酸朽中。但是为了他郑鲲，赵珏愿意放下他的架子来迎合一群与他赵珏毫无关系的知夫者也。
郑鲲还知道平时见得最多的是赵珏骑马练武耍剑，赵珏的字也的确自成一派。只是论赵珏画画，郑鲲还真的少见。
倘若赵珏当真还会画画，郑鲲觉得他对赵珏就真的不了解，还不如如玉了解赵珏？
与其说赵珏言笑晏晏在桌上与人推杯换盏，还不如说赵珏在庆祝自己这趟下江南太值得了。
既巩固了与郑鲲的兄弟情深，又对郑如玉有了真实的了解。更难得的是，郑如玉不但懂他，还体谅他。戴着白色面巾的郑如玉就像曾经的玉娘一样在赵珏心里挥之不去。
眼看着赵珏不停的放飞自我像个真正的少年不似往日老气横秋，郑鲲心里又替赵珏高兴。
相比他郑鲲，王勤还有刘敏，赵珏其实是活得最累的一个。难得的赵珏今日开心，郑鲲觉得自己应该让赵珏今日的兴高采烈锦上添花才好。
没有人想过不屑与他人附弄风雅的赵珏和郑鲲今日能如此放飞自我与一众好事者在一起举杯欢饮畅所欲言。杨维的出口成章温润如玉更是让今日的聚会锦上添花。
向来豪放不羁的刘敏自是找到了感觉，不再想什么腊八节只愿及时行乐在当下。
王勤也一改往日的一脸正气，笑得哈哈哈竟让郑鲲看到了王勤与婵娟姐姐他日的琴瑟和谐……
冯员外大着胆子看着刘敏，试探提及想要珍藏赵公子的墨宝。
刘敏早已经酒醉，大声安慰冯员外：“冯员外且放心，玉郎今日难得的开心，自是有备而来不会让你们失望……”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和表情中，赵珏的确没有让那些员外老爷们失望，随手画的骏马图连郑鲲和杨维也都被惊艳到。那画上的题诗更是如游龙戏凤让人惊叹不已。
郑鲲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了解真正的赵珏。赵珏爱马已经爱到骨子里了，能把他的爱马画得栩栩如生让郑鲲对赵珏不得不再次刮目相看。
冯员外那脸得意好像赵珏已经是他的乘龙快婿了，如获至宝一样小心抻着赵珏的画作是连连惊叹。
赵珏，为了郑鲲的清誉彻底放下身段让郑鲲想起父亲说过的一句话，当年赵昇玉和郑荣之间的友情，自是赵昇玉付出太多。
郑鲲心里感叹，他和赵珏的友情，又何尝不是赵珏付出更多呢！而且赵珏对郑鲲的珍惜与郑如玉无关，只是单纯的相互欣赏，惺惺相惜。这样一想，郑鲲觉得自己平时实在是想太多对不起赵珏了。老是偏执的认为是因为郑如玉，赵珏才在乎他郑鲲。
郑鲲心里还觉得，倘若赵珏真的要娶如玉为妻，他郑鲲还真的阻拦不了……
杨维看着眼前真实的赵珏，忽然发现到了杨梅和赵珏之间的差别真的太大了。杨梅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她的玉郎哥哥……
世人皆以为赵珏只是一个爱马的武夫，闲来无事跑马江湖，沽名钓誉般制作玉器实则从中牟利又好色成性的纨绔子弟……
但是身在杭州的赵珏的所作所为无疑让世人皆知百年赵府的赵家玉郎不是徒有虚名。人中龙凤，马中赤兔，东京第一公子实至名归。
深夜的郑府一片寂静。刘敏和王勤早已经睡意沉沉，郑鲲和杨维趁着酒意还在那花前月下。
而赵珏和他的仨小厮在他的房间里还在精密布置回京之事……
本来想好好休养一天的回京众人却不得闲。
因为昨晚【玉楼春】酒楼愉快的饮宴，杭州城那些稍微有头有脸的员外都纷纷上门拜访，给郑鲲和赵珏送了许多礼物以表心意。郑鲲和郑府如何肯收，还是赵珏出来圆场怂恿郑鲲收下。
赵珏看着杨维低低言道：“这么多的好东西，鲲弟带到京城送给嫂夫人，你嫂夫人应该很开心吧……难不成鲲弟还自己掏腰包买些好东西送给嫂夫人？”
郑鲲从未想过要占人家的便宜，赵珏一席话无疑颠覆了郑鲲平时对赵珏的了解……
赵珏没有拒绝那些员外老爷们的饯行宴，一整天都待在【玉楼春】与人高谈阔论，自是风流潇洒又气势豪迈……
郑如玉在闺房也不得闲，一群的小姐妹围着她说长说短的。沈碧莲和冯玉兰更是兴奋的不得了，才不管此去京城的那些不测风云……
高婵娟和沈碧莲一样兴奋，只是庆幸自己一路上有鲲弟和如玉作陪。更重要的是，可以与王勤日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