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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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夏木安领完军训服，太阳已经越过正空，开始西斜。
学校离家实在太远，他无奈还是只得选择乘公交车回家。
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习惯地推开冷冷清清的大门，换好鞋子后，快步走到沙发上躺下。
火辣的太阳晒得人头脑发晕，即便到了室内，短时间内，眼前也是一片黑影，他决定躺下缓缓。
可能是早上误以为迟到了，匆忙出门没吃早餐的原因。
此刻，夏木安又饿又晕，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陷入了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腹腔传来的饥饿感将他从睡梦中拉扯出来。
夏木安起身走到厨房，拉开冰箱，准备根据剩下的食材做午饭。
最上层的碗里，用保鲜膜覆着的，是妈妈昨晚包饺子剩下的肉馅，下层保鲜箱里，还有自己昨天回家时顺带买回来的茄子。
罢了，煲个饭，做道肉沫茄子吧。
紫色的细长条茄子竖切成4条，再横切成五厘米左右的小段，加适量食盐抓拌腌制。十分钟后，漂水挤出多余水分，锅中下油，油热放入肉沫和豆瓣酱，炒香后放入茄子，中途再放入蒜泥。起锅之前食盐、酱油调味，并倒入半小碗淀粉水勾芡，撒上葱花，一盘拿手的肉沫茄子就做好了。
夏木安拿出碗，舀出一碗饭，另一只手端着菜，到餐桌上默默吃了起来……
与南禾大致相同的是，他也很少能在中午回家时闻到饭菜香。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他就习惯了每天中午放学回家，面对冷清的屋子、没有烟火气的灶台……习惯了自己做饭……
从夏木安有记忆以来，妈妈林叶就一直是嶙川县医院财务科的一名会计。
说忙也不忙，朝八晚六按时上下班，但医院在县城的另一头，中午又包饭，她很难也很少中午回家……
爸爸夏丛生是县农业农村局的总农艺师。
夏木安小的时候常常不理解，为什么邻居小伙伴的爸爸可以天天在晚饭后和周末时，陪着他出门玩耍。
而自己的爸爸总是穿梭于各个乡镇和试验田，一周回来一次都算是奢望。
渐渐长大，爸妈给他细讲了爸爸的工作内容和意义。
对于偏僻且经济不发达的嶙川县来说，农业发展仍然是经济支柱，以农业为生的人口占大多数。
因此爸爸所从事的推广良种、改进技术、防治灾害、新品种试验等工作，显得尤为繁忙和重要。
夏木安开始明白，老爸的工作一直都很伟大，他很忙，也很辛苦。他不是不重视他，也不是不爱这个家。
他不再抱怨，比起父母常年在外工作，一年可能就见一次的留守儿童来说，自己不是已经好太多了吗？
人不能既要又还要，爸妈的辛苦工作，换来了自己小康的生活条件，现在至少还能每天看见妈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早该明白的。
越长大，越明白，每个人都不容易。
这些年，他一直真诚地祈祷：希望爸爸每次出行顺利，归来平安。
希望他的研究，能顺利取得成果，不负长久以来的辛劳奔波和一次次的对照试错。
大概每个父亲，都希望孩子崇拜一个形象高大伟岸的自己。
很欣慰，夏丛生做到了。
——
在妈妈的不断催促下，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南禾着全套军训服出现在了座位上。
杜老师还没来，同学们大部分已经到了，正在三五成群热切交谈。
这种场面，南禾实在不善于主动挑起话题，她低下头，准备再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
突然，昨天那个同桌的女生转过头来，微笑着问道：“同学你好，方便帮我看一下我的帽子歪没歪吗？”
南禾愣了一瞬，略带疑惑地回答：“可以。”
她伸出双手分别在女生脸侧左右比划，找到面部中心线后开口：“好像有点儿偏左，我帮你整理一下？”
“好啊，谢谢！
对了，我叫宋晚秋，晚秋时节出生的宋晚秋！”
南禾边整理边回答：
“南禾，大概是南方最常见的禾苗吧！”
南禾后来无意间才知道，“禾”是指谷类植物的总称，很平平无奇。
但在姓名学里的含义是：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这是南政和鲁简翻了半个月字典才取出来的名字，并非看着身旁的庄稼随意取的。
大概许多父母都是这样，从孩子出生或是取名开始，便给予ta一生的祝福。
祈求ta前半生恣意成长，后半生富足安康。
话匣子一打开，宋晚秋开始侃侃而谈。
讲她作为与嶙川接壤的邻市人，初来嶙川中学的不适应；分享她短时间内在学校听到的八卦轶闻；还有她了解到的“年级神人”……
南禾实在佩服，自己作为本县人，又在这附近住了好几年，愣是没听过这些八卦。
望着她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脸、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和昨天打招呼时温柔恬静的模样，南禾还是慢慢接受了这位暂时的同桌，是个一级社交达人的事实。
南禾沉静内敛的性格注定她很难主动和人挑起闲聊的话题。
她善于倾听，但当对方主动开口后，她不会羞于表达，若沟通中发现对方与自己合拍，却也能快速进入熟悉状态。
身旁的人意犹未尽之时，杜老师拿着花名册走进了教室。
来不及互相打招呼，他便直接开口：
“我看了一下人数，应该都是到齐了的。
等会儿下到操场，面向主席台，一班在最左侧，那我们班就在中间偏左的位置。
依照身高从矮到高的顺序，四人一排，自觉观察排队。
一时找不到班级的别慌，走到队伍最前面去，我就在班级最前面。
最重要的一点，一切行动，听从指挥！明白了没有？”
回答他的，只有齐声震耳的“明白”。
刚下到操场，是比昨天还乌泱混乱的场面，统一的迷彩服装，不断走动奔跑的人群，在阳光下更加让人眼花缭乱。
好在老师说的位置够清楚，她和宋晚秋艰难挤过混乱的人群，终于到达队伍的最前面，果然入目就是杜老师。
南禾快速锁定队伍，观察着同学们的身高，走到了中间站队。
宋晚秋个子稍矮南禾一些，但她为了在后排躲着方便聊天，非要站在南禾后面一排。
好在差距不太明显，倒也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