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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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还准备再说什么,一抹亮光闪过,细微的破空声响起时,那抹亮光正中眉心。
那红衣女子应声而倒,季寒酥四下观望了一下,闪身入内。
里面的场景,比他在隔窗看到的更加令人窒息。
所幸那些人或许也只是为了折磨晏泽郁的精神而已,并没有剥去她的里衣加以羞辱。
季寒酥迅速的拔去钉着晏泽郁四肢的铁钉,将脖子上的铁链徒手劈断。这一次没有头发的遮挡,他终于看到了对方惨白如纸的脸颊。
本来扎进身体里的尖锐之物,在没有大夫的情况下是不能随意拔出来,怕会有止不住血的情况发生。
不过季寒酥拔去晏泽郁四肢的铁钉后,除了伤口处重新蕴出一点淡色的血来,在没有半分多余的血流出来了。
竟是被活活放血直至再也流不出一丁点儿。
而晏泽郁此刻,真真犹如将死之人,双目涣散无神,半晌聚不起星点儿之光。
季寒酥从怀中掏出一片晒干了的参片,想放进晏泽郁的嘴里,奈何对方牙关紧闭,根本张不开。
竟是生生咬牙忍痛到面部骨骼僵硬,任由季寒酥怎么捏脸,就是张不开嘴。
没有办法,季寒酥只好扯了帷幔,把人裹了起来,扛在肩膀上。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听到门口有人敲门,“邢使大人,晋王请您过去一趟。”
季寒酥暗道一声“糟糕!”
那人没听到回应,又敲了一下门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季寒酥四下寻找藏身之处,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正忧愁不已时,猛的听到门口之人,高声说了一句,“晋王,属下刚才敲了许久门,邢使大人都没有回应一声,不会有什么事吧!”
紧接着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把门打开!!”
季寒酥来不及多想,门被打开后,一群人鱼贯而入。
当看到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冲鼻的血腥味儿,和一张洇满血的桌子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为首之人,一身金纹蟒袍,人还未进门,肚子已经挺了进来。
长得膘肥体胖,骨头撑不起脸上的横肉,一股脑向下耸拉而去。
一双鹰目,不怒自威。
看东西时总是带着三分猜度审视。
别看人胖,声音却是底气十足。一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眼神扫过身边的人,说不出的凌厉。
吓得对方连忙跪地请罪,没搭理那人战战兢兢的样子,扫视了一圈后,开口道:“张嫣把晏泽郁带到哪去了?”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的回道:“属下不知,刑使大人从晚饭后进了房间,在没见出来过。”
晏子峰怒目而视,“不知,还不去查。”
一句话,地上跪着的人,比地牢里关押着的犯人,听到大赦天下的消息都激动。
连忙滚出去查问。
晏子峰再次四下看了一眼,一甩衣袖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等着手下之人汇报,火把将漆黑如墨的暗夜,照得通明。
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晏子峰身边的人,小声的对其说道:“王爷,废帝突然不见,会不会和平王府有关?”
晏子峰没说话,思索了许久,沉声道:“来人,将此间烧了,今夜废帝不见之事,任何人不得张扬。”
说罢就有人迅速找来火油浇在了房门上,火把顺势点燃了房间,火在接触到浇了油物门的一瞬间。
彻底将黑夜照得犹如白昼。
滚滚浓烟直冲云霄,等烧得差不多时,晏子峰身边的人才来汇报。
“王爷,平王带着宫内禁军赶来了。”
“灭火,快去灭火!!”
平王急匆匆地赶来,就看到晋王正让人全力救火的样子。
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水了?”
平王与晋王一样吃的油肠肥脑的,只不过虽为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却截然相反。
平王更显随和亲厚。
“皇兄你来了,本王也是刚到这里,正要就寝时,就听闻侍卫来报说这里走水了,连忙过来查看。”
晋王摆出一副,我也不知情的样子,让平王犹疑不定。
“先救火,不知圣上可有出来,你们都怎么当差的。”
季寒酥挂在房顶的悬梁上,被浓烟稠雾熏得快要窒息了。
一不小心咳嗽了一声。
外面正说话的两人,听到这声咳嗽后,反应各不相同。
平王连忙吼道:“陛下还在里面,快救火,赶紧救火。”
而晋王则一脸惊诧,他刚才明明查看过四周,并没有发现晏泽郁的身影,竟还活着?
季寒酥却管不了那么多,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出去,如今火已经烧到了房梁上,在犹豫他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最后心一横,用力破开房顶,房间里本因空间狭小,所以只冒浓烟,火势到并不见得有多大。
但外面不同,外面不仅被泼了火油不说,更是通风良好,所以火势格外的大。
一时之间竟漫过了房顶。
季寒酥破开房顶时,狭小的房间顿时有了通风口,火舌直逼天际。
下面的那群人,压根谁也没注意到房顶上,站在大火后面,穿着夜行衣的季寒酥。
所以,直到季寒酥离开,都没人发现。
晋王一把火烧了自己的罪证,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季寒酥背着晏泽郁,一路东走西藏躲过巡逻侍卫。走到之前遇见宁王的那间小院中,季寒酥本打算直接走地道离开。
没想到,他刚打开地道口的盖子,转身查看四周时。
好巧不巧的与晏子修再次不期而遇,四目相对。
季寒酥两指一曲,向外一弹,算是打了招呼了。然后背着气息奄奄的晏泽郁,直接跳了下去。
这里是他几年前走过的地方,所以记忆犹新,只是以前这里没人。
不等他走,身后立马响起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声响。
原本昏暗潮湿的地道内,也随之多了一抹亮光。
回头一看,晏子修正跟在他身后,手中还握着一只精致的火折子。
季寒酥站住不动,用眼神询问对方几个意思。晏子修向他身后看了一眼,被绸布包裹着的晏泽郁。
温凉的的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竟敢劫持我魏国国君。”
季寒酥蒙着脸,黑布覆盖着的唇角,微微向上掀起,将背上的晏泽郁往他面前晃了晃。
无比认真的回道:“我是他爹的结拜兄弟,他老丈人的杵臼吻颈之交。”
晏子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般狂妄自大。
但他不知道的是,若是大周的摄政王听到他这么用词,估计会当场吐血而亡的。
幸好眼不见心不烦,没有给他自己添堵。这堵放在别人跟前不起作用,所以等同于对着风放了个屁。
“看你年纪也不大,说话怎这般置脸皮于无物!”
季寒酥毫不在意对方骂他不要脸,不耐烦的回道:“天生的,你在废话下去,这人怕是要彻底去给阎王当差了。”
说罢不在管晏子修,直接转身离开。
不过身后之人并没有在浪费时间,而是默默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流露出一抹异样的神情来。
季寒酥出了宫门,一路飞檐走壁走到一处破旧的宅子里,这里是云飞给他找的暂住之地。
他本以为自己随随便便都能甩开身后之人,没想到他落地之时,那人也刚好落地,仅仅与他差了一步之遥。
吃惊之余,季寒酥颇有些佩服对方,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云飞和掌香太监李慕洐正等着他,看到季寒酥回来,连忙起身迎接。
不等两人询问,季寒酥立马出声说道。
“快去找个厉害点儿的大夫来,看看能不能把这人救活。”
云飞一听,立马问道:“这人是谁?他这是怎么了?”
“先别问这么多了,赶紧去找个大夫来,只要能吊着一口气坚持十天半个月也行。”
“别急,我这就去找大夫!”
云飞说着就往外走,迎面撞见晏子修,两人差点儿磕到一起。
幸好闪的够快!!
云飞看了一眼对方,犹疑的问道:“公子可是走错地方了?这是小人的家!”
晏子修错开一步后,摇头道:“我是来找里面那位的,你还是先去请大夫吧!”
云飞一听,这是熟人?
也不敢在耽搁,吩咐李慕洐招待一下客人,就快速离开了。
晏子修随着李慕洐进到房间内,看到季寒酥正在用剪刀,将缠在晏泽郁身上的绸布剪开。
他也不打扰季寒酥动作,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安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人。
季寒酥剪完最后一缕绸布,云飞已经将大夫请了过来。
那大夫一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晏泽郁,急忙上前查看。
过了许久,才终于起身说道:“血几乎被放干了,不过尚有一口气在。”
季寒酥一听,蹙起眉峰,忧愁的说道:“可还有救?”
“有,不过需老朽施鬼门十三针,加以至亲之人的血相佐,可有一线生机!”
季寒酥听不懂,迷茫的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
“就是需要扎医理秘术之鬼门十三针,在加上至亲之人的血做引,才能有一线生机。”
季寒酥一听,直接道:“好,至亲之人的血是吧!要多少?要多少我这就去弄!”
“需要两碗做引,才能让亏损的血,重新运化起来。”
季寒酥说着好,就要往外走,却余光瞥见站在桌子边,沉默不语的晏子修。
“我倒是把你给忘了,这不有现成的么!”
说着吩咐云飞去拿把刀来。
那大夫果然有两把刷子,几针下去晏泽郁原本灰败的脸色,立马有了起色。
季寒酥用刀将晏子修的手腕割开,放了一碗血,递给大夫。
等那碗血顺着银针的地方,全部引流进晏泽郁的身体后,才放心下来。
用银针将血引进身体,这个过程别提多漫长了。
到最后,那血都已经开始结块儿了,不过大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只见在那结块的血液中,放了挖耳勺那么丁点儿的东西。
碗里的血块儿,立马化开了。
季寒酥吃惊之余,又对那大夫佩服的五体投地。
果然术业有专攻!
两碗血引进去,已经是第三日半后晌了,季寒酥腰酸背痛的,竟比那行医扎针的人都累。
一旁的晏子修被连着放了两大碗血,脸色看上去有些透明的白,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娇弱起来了。
大夫收了最后一根针,再次把过脉后,对季寒酥说道:“这下稳了,命是救回来了,不过她这手脚的关节都已经坏死了。”
“以后,怕是要成不全之人了!”
一句话让刚放心下来的季寒酥和晏子修,顿时心底一震。
人前九五之尊,若是醒来知道自己变成残废,该有多崩溃!
季寒酥再次询问大夫,“还有别的办法能治好吗?”
大夫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眼神惋惜的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晏泽郁,叹了口气。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季寒酥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能客气的让云飞带着出去休息。
大夫走后,季寒酥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和晏子修默默对视。
“你跟着我出来,不只是要看他是死是活吧!还有什么别的事,不防直说!”
晏子修摸了摸手腕处的伤口,随后将手放下,温文尔雅的开口。
“大周的战神果然不同凡响,不知小侯爷可否收留下我那可怜的侄女儿,自此以后,改头换姓永不回魏国。”
季寒酥没想到对方会提这么个请求,沉吟了片刻,“你觉得他会听我的?还是他会照着你说的路走?”
“这一点,不劳小侯爷担心,我自有安排!”
季寒酥对于对方的迷之自信,不置可否,身体向后一倚,靠在椅背上。
神情淡定的说道:“不知宁王殿下,是打算给我季某人何种好处?”
“如今魏国对大周起兵戈,本王猜大周的摄政王一定不好过吧!”
季寒酥神情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好过不好过都要过,难道魏国现在什么情况,宁王殿下心里没点儿数吗?”
晏子修听闻季寒酥嘲讽他,面上依旧一派闲适淡雅。
须臾,
“单单止兵戈是没什么好看的,若是在加上魏国的助力呢?”
季寒酥听后嗤笑了一声,看着晏子修的眼睛。
认真的说道:“我一直觉得晏泽郁做皇帝,总是缺点坏心眼,如今看到宁王殿下才知道,果然有人比他更适合做皇帝。”
晏子修看他,两人都轻笑了一声!
颇有点儿臭味儿相投的意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