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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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回宫不久,太医便来了。
查看一番后,太医躬身道:“禀娘娘,五皇子并无大碍。只是膝盖有些红肿,微臣开些活血化瘀的药便可。”
贤妃闻言急道,“鸣儿在那冰天雪地里跪了那么久,怎会没有大碍!”
太医低头道:“那……微臣便再为五皇子开些驱寒的汤药。”
贤妃:“滚出去!把太医院院首孙思邈给本宫叫来!”
过了一会儿,明月进来回禀道;“娘娘,孙太医去给皇上请平安脉了,不在太医院。”
贤妃冷哼一声,“那就去明极殿请,正好让皇上知道知道,姜希微都干了什么,也免得本宫再找机会告诉皇上。”
明月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半个时辰后,宫人们迎驾的声音传来。
姜徵大步走进来问道:“鸣儿如何了?”
贤妃的双眼迅速蒙上一层泪意,转身看向来人,俯身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低头的瞬间,有连串的泪珠滚滚落下,让人看着好不怜爱。
贤妃能有如今的地位,自是离不开母族的身份地位,但也不可否认,她自己也是非常优秀的。当年还未进宫时,就有都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且抚得一手好琴。如今虽也上了年纪,但因其保养得当,此番看来,倒也很是惹人怜爱。
姜徵伸手扶起她道了声免礼。
贤妃呜咽道,“皇上,鸣儿年幼体弱,臣妾平日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如今……如今看到鸣儿这般,臣妾真的是心如刀绞啊皇上!”
姜鸣也哭着道:“父皇,儿臣好疼啊。儿臣的腿,是不是废了父皇!”
姜徵稍稍安抚后便道:“孙思邈,快看看鸣儿如何了。”
孙思邈上前仔细查看一番后,说了跟方才太医一样的话。
姜鸣还在扯着嗓子哭。
姜徵顿时不悦,说道,“太医已说了并无大碍,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姜鸣哭声顿住。
贤妃见状忙道:“皇上,鸣儿现下也是被吓到了。何况皇上前朝事忙,鸣儿也许久未曾见过皇上,想必也是太想皇上,想与您撒娇罢了。”
姜徵皱眉道:“鸣儿如今八岁,该是识大体明事理的年纪了,大冶的皇子可不能是只知啼哭的懦弱小儿。安和宫的事,朕都知道了。”
姜鸣一听,立刻就撇嘴想要告状,可姜徵却说,“鸣儿,你可知错?”
姜鸣愣住,有些不可思议地喊了声:“父皇!”
姜徵又对姜鸣道,“阿霁是你皇姐,你对皇姐如此无礼,此乃大错。阿霁此番罚你是代朕管教。你可明白?”
贤妃闻言脸色一白。
姜鸣看着床边面无表情的姜徵,呐呐道:“可是父皇,儿臣......\
贤妃叱道:“鸣儿!”
姜鸣抿了抿唇,低垂着眼小声说道,“儿臣明白。”
姜徵接着道,“既然你已罚跪过,朕便不再罚你了。你且安心修养几日,过后抄十遍《礼法》,再去安和宫与你皇姐赔罪。”
姜鸣瞬间抬头,哭喊道:“父皇!儿臣,儿臣不服!”
“鸣儿休得胡言!”
贤妃说完立刻俯身跪地,“都是臣妾教导无方,请皇上恕罪。”
姜徵也不叫起,淡淡道:“自皇后故去,贤妃你代掌后宫,其中辛苦朕都看在眼里。后宫如今也算安稳清明,爱妃当居首功”
贤妃低垂着头小声道:“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不敢居功。”
姜徵:“只是鸣儿如今顽劣不堪,朕又国事繁忙,分身乏术,这教导之事日后爱妃需得万分上心。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贤妃身体轻颤,含泪哽咽道:“臣妾明白。”
姜徵:“后宫如今琐事繁多,朕也担心你一人难以支撑累坏了身子,明日开始便让阿霁来助你。阿霁就要成婚,当家之事也该让她开始熟悉了。”
贤妃闻言大惊,一时也忘了尊卑,抬头慌张道:“皇上!臣妾……臣妾……”
姜徵挑眉:“爱妃觉得朕此举不妥?”
贤妃心中一凛,凄然道:“臣妾......不敢,臣妾谢皇上体恤。”
“既如此,日后爱妃且多帮衬指点一下阿霁。朕还有事,爱妃好生照看鸣儿。”
贤妃俯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安和宫。
姜希微半躺在床上,伸出手让孙思邈给自己把脉。
“早上才刚把过脉,怎么孙太医又来了?”
孙思邈摸了摸花白的山羊胡子,笑道:“方才皇上听闻公主殿下生了气,又在雪地里站了许久,怕您再伤了身子。是以让微臣再过来给您看一看。”
姜希微笑了笑道:“看来孙太医已去看过我那五皇弟了。”
孙思邈:“是。公主殿下放心,五皇子并无大碍。”
姜希微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她那五皇弟要是有碍才奇怪,她虽是让他在院子里罚跪,可心里也是有数的。再怎么跋扈,终究也只是个孩子。
梅见快步走进来,对她附耳说了飞霞宫方才发生的事。
姜希微轻笑出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父皇这心偏的,可真是没了边儿。”
经此一番,她与贤妃的战役可就彻底打响了。
方府。
方京元负手站在廊下,看着雪簌簌地下,大概是站的时间太久了,周身都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他的书童方泓手里捧着披风面带焦急的站在身旁,欲言又止。
方泓看着自家公子的背影,心焦万分。寒冬腊月,公子已在这四面透风的走廊站了一个多时辰,连披风手炉都不要,怎么劝都不听。
有鸟突然落在庭院的雪枝上,翅膀扇动间扫落了许多枝头雪。
方京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聚起又散去。
“今日是十月十六了吧?”
方泓:“是十六了公子。”
方京元皱眉:“那日阿霁说十日内就会来见我,今天已是第五日。”顿了顿又道,“宫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方泓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还是道:“公主殿下那边未曾差人过来。”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昨日五皇子冒犯冲撞了公主,公主罚五皇子在院子里跪了半个多时辰。”
方京元闻言挑眉。五皇子,是贤妃所出。
如此看来,她是想先对贤妃下手了。
“他是如何冒犯的?”
方泓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方京元听后淡淡道,“是哪只手?”
方泓愣了愣,“五皇子是用右手拍的公主。”
“你吩咐人去办吧。”
“是,公子。”
“五皇子被罚跪,皇上和贤妃那边可有说什么?” 虽料到她不会受委屈,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方泓:“公子放心。公主并未受到责罚,反倒是五皇子被禁足抄书,皇上还提了让公主与贤妃共同协理后宫事宜。”
“如此便好。”方京元想了想转身往书房走去。
方泓紧跟其后。
书房。
“磨墨吧。”
“是。”
方京元提笔前,左手先捏着右手的无名指捏了一会儿,似是在外面站久了,手有点被冻僵了。
方泓见状立刻将书房的火盆烧的更旺,又摆了个热乎的手炉在桌上,防着他要用。
方京元把写好的信装在了信封里交给方泓。
“给阿霁送去。”
“是公子。”方泓接过,转身离开。
“等等。”
“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去万芳斋买一包桃酥,一包杏脯,要酸的。再去东市街口买一份炸黄鱼……算了,炸黄鱼别买了。一并送去。”
方泓走到外面关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自家公子低声说了句:“那东西趁热吃才好吃,下次我带她过去吃……”
安和宫。
姜希微正围着笼子转悠。笼子里的就是姜鸣想要的幼虎。
大约是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幼虎很没安全感地紧紧团成一团缩在角落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哀叫。
“这幼虎也太小了,看着像是还没断奶,比只猫儿也大不了多少。”姜希微打量道。
霜见笑着道:“可不是么,奴婢昨日看见的时候也这么想的。也不知太子殿下是从哪里弄来的。东宫的小李公公之前就很会伺候这些奇珍异兽,太子殿下便也把他打发过来了。”
梅见:“还是太子殿下想的周到。”
姜希微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把笼子打开。”
霜见担忧道:“公主,这东西毕竟是个畜生,万一伤到了您……”
姜希微好笑道:“它才多大?只怕牙都没长齐,怎么会伤到我?别担心,打开吧。”
笼门打开,姜希微手里拿着一块儿鲜肉诱惑着那只幼虎。
幼虎虽小,可闻到肉味儿也哼哼唧唧地朝门边挪。
姜希微喂幼虎吃完一块肉,趁它放松警惕的时候伸手把它抱出了笼子。
骤然失重悬空,幼虎害怕地哀哀叫着,身体也在挣扎,只不过没什么劲儿。
姜希微突然觉得心软,忙把它拢在怀里,轻轻抚摸它的身体。嘴里低声呢喃着:“乖,不怕不怕。”
这幼虎大约也是有些灵性的,在她怀里不过片刻就安分下来不再挣扎哀叫,甚至还用头蹭了蹭她的身体。
姜希微笑道:“看来它还挺喜欢我。”
梅见见状,便大着胆子走过来摸了摸幼虎的皮毛,只觉又软又滑又暖,手感甚好。
梅见笑道:“这小家伙还没起名字,不如公主您给它起个名字吧。”
姜希微看了看怀里的幼虎,底色是白色的,花纹是黑灰色。想了想就道:“那就叫它白花花吧。”
梅见、霜见:“白花花?!”
“对,怎么?不好听?”姜希微说着,斜眼看她俩。
梅见霜见二人面面相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霜见一脸促狭,努力憋笑:“白花花?公主殿下您确定要给一只老虎取这么个名字?”
姜希微睨了她一眼,“本宫金口玉言,还能有假?”
是以,这只幼虎的名字便这么定了下来。
与白花花玩闹了一会儿,姜希微就觉得有些乏了,将它递给了霜见。谁知白花花刚一离开她的怀抱就挣扎哀叫起来,力气也大了很多,霜见差点没抱住它,幸好梅见帮她摁住了。
梅见奇怪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奴婢怎么觉得这幼虎,不,白花花就认主了呢?”
姜希微看着在霜见怀里不住颤抖呜咽的白花花,心头一软。“罢了,看来是赖上我了。把它给我吧。”
白花花一回到姜希微的怀抱就使劲儿往她怀里钻。
霜见:“可公主您不是要休息了么?”
姜希微:“无妨,我的床够大。”
等人都退出去,姜希微看着蜷缩在自己身边的白花花,眼里不自觉就带了泪。
“白花花,你的母亲肯定也很想你。”
大约真的是有灵性,白花花突然抬起头蹭了蹭她的脸。温软的皮毛扫过,脸上的清泪就不见了。
姜希微被它蹭的发痒,拿手挡了它一下,白花花趁机在她手心舔了一口。姜希微扯起一抹笑,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不许顽皮了,陪我睡会儿。”
姜希微午睡醒来后,梅见就来禀报,说方京元差人送了信,还有些点心果子。
姜希微也不意外,平静道:“信给我,点心果子你们分了吧。”
梅见:“公主,这毕竟是方公子给您的心意……”
姜希微边拆信边道:“既是给我的,我自然有权处置。你们分了吧。”
信中只有两句话。
一句是:多日未见,思卿如狂,安否?
另一句是:飞霞宫宫女如月,每旬都会往老家寄些财务。经查,如月乃是孤儿,无父母兄弟。
姜希微看完后稍加思索,“霜见,你去东宫问一问皇兄可得空,若是得空便请他过来一趟。”
要报仇,没有几个得力的人手可不行,她得找个说辞问皇兄要些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