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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烈酒做局,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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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银玄跟着谭春一起,随崔大山上了丝楼的二层,将那些五花八门的布料看过一遍,又上三楼,看了大夏建国以来的各式宫装例衣,还着重看了所谓的太祖皇帝的龙袍例衣。

崔大山为讨好新主子,在一旁讲得唾沫横飞,司银玄兴致缺缺地应付着,费时将近一个半时辰,终于看完了,可以离开司衣局了。

崔大山殷切地把他们二人送到了司衣局外,又发表了一番肺腑之言后,眼巴巴地望着司银玄和谭春二人走远了,这才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司银玄沿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宫道慢慢走着,谭春跟在他身后,还在不住地感慨着崔大山的忠心耿耿,并安排着崔大山来了松寿轩后的种种事宜,却全然没发现他家殿下心思已经飘到了九霄之外。

“想不到崔公公是如此重情之人,十多年了,还一直记挂着馨妃娘娘和殿下呢,唉……”

“看样子他在司衣局过得并不好,若他当年没生那场大病,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等他来松寿轩了,奴才一定给宫里人打好招呼,再也不让他受欺辱了。”

“唉,不知为何,看见这个崔公公,总让奴才想到干爹。他们看着年岁相仿,说起来干爹应该是见过他的——”

司银玄一直没有理会他,由着他自说自话,直到听他提起栗公公,才淡淡说道:“闭嘴,别拿他跟栗公公比。”

谭春正说到兴头上,一听这话忙不迭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但心里也对司银玄这冷漠的态度升起了点疑惑。

不应该啊,谭春想,为什么他感觉司银玄并不怎么喜欢崔大山呢?

谭春不再说话了,他走在司银玄侧后方,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却见他面色沉静如水,叫人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

然而在谭春看不见的是,在司银玄宽大的袖袍中,他右手手心里攥着一个骰子大小的小纸团。

谭春闭嘴之后,司银玄身边安静下来了。他仰起头,视线越过赭红色的宫墙看到了不远处灰蒙蒙大片云层,眼中晦暗一片。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摊开手,看向掌心静静躺着的暗黄色纸团,耳边又响起当日在京畿营,秦向阳说过的话。

“这个药粉叫消淤散,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倒腾出来的。殿下想必也知道,受了外伤用药粉外敷,再用纱布包好,一不小心伤口是会红肿流脓的,严重点儿还会溃烂生蛆。而服下这个消淤散后,则不会出现这些后果。不过服用了消淤散后要切记,十二个时辰内一定不能饮酒,尤其是烈酒。”

那时司银玄问他:“喝了酒会怎样?”

“会死。”秦向阳神情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消淤散和酒相克相冲,二者相遇,快则半刻钟,慢则两个时辰,必定出现异常症状。若喝得很少,酒也不是那么烈的话,想想法子催吐,再用甘草煎水服下,还有得救。若喝的是烈酒,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司银玄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消淤散加酒,会让人面色酡红,死得无声无息,看起来像是饮酒过量致死的。崔大山现在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要不是死得特别离奇,只需要司衣局往敬事房报一下,之后一卷草席把他带出宫扔到乱葬岗就行了。

司银玄将手中纸团塞到袖子里,回想着这半天发生的事,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的手法算不得高明,甚至可以说,很拙劣,刘忠在知道崔大山的死讯后,肯定想得到是他做的。

但是,无所谓。

刘忠是个聪明的老太监,把这事宣扬出去对他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守口如瓶,还有可能从他这个九皇子这里捞点油水。

至于其他人,若是有心,也能查到。可现在皇后太子自顾不暇,淑妃一派也不会在意他杀不杀人。

结束了。

司银玄感觉自己步子轻快了许多,再次望了一眼天边翻涌的乌云,由衷地笑了笑:“真是个好天气啊!”

谭春闻言仰起头来,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哪点好来,但也没反驳什么,只担忧地说着:“殿下,还是快些走吧,奴才觉着这天要下雨了。”

“嗯,好。”

二人穿过大半个皇宫回到松寿轩时,天上果不其然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而这时的司衣局内,崔大山早已经回到直房,正坐在桌边摇头晃脑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儿,桌上摆着一个酒坛,一个酒碗。

雨下起来了,骨头缝里像被人塞了一把冰渣子,绵绵密密地疼,崔大山用巴掌“啪啪啪”地拍打着膝盖那一块骨头,叹了口气,随即又笑着喃喃自语:“没事了,没事了,就疼这两天了。”

他这身体,一到冬天哪哪都不舒服,全靠喝几口烈酒,让身子暖和起来,晚上才能睡得着。

崔大山伸手拍着酒坛,快意地笑着。这酒是他费了好些功夫从司膳局弄来的,金贵得很,平时他只舍得喝一两口,但今天,他不再抠抠搜搜了,直接奢侈地倒了一碗,满满当当的。

“等我到了松寿轩,房中有炭火了,再也不冷了,也用不着喝酒了。”他端起酒碗咂了两口,畅快地笑了起来,“说不定殿下还会给我请太医来治治呢,哈哈哈……”

崔大山一边笑,一边喝,一不留神把自己呛得咳了起来,一张脸咳得通红。

“吱——”

房门这时被人从外推开,崔大山朝门口看去,看见是孙良顺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陆有才。

“你这个时候就回房了?那你该干的活谁来做?”

孙良顺虽然人矮矮胖胖的,但说话时眼睛却像刀子一样往崔大山身上扎。崔大山花言巧语傍上了司银玄的事,他自然是已经知道了。

崔大山这些年在司衣局,对孙良顺的惧怕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听他这么说,立马放下酒碗慌张地站起来,开口就要解释求饶,可话到嘴边,他又猛然反应过来,今时不同于往日了。

“呵呵呵……”崔大山望着孙良顺,皮笑肉不笑的,又慢吞吞坐下了,“孙管事,对不住,我老了,不中用了,这身子骨一到阴雨天就疼呐!”

“所以呢?”孙良顺笑眯眯地问。

崔大山看见了他眼底深处的怨毒,心中嗤笑不已。

他理解孙良顺的心理。一直驯的服服帖帖的狗,突然来了脾气不听话了,还要去找新的主子,能不生气吗?

孙良顺现在的心情,估计就像当初他被馨妃赶出了兰馨宫,结果发现栗安良取代了他的位置一样,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崔大山态度愈发散漫,故意拖着调子吊儿郎当气他:“所以得休息啊,不然怎么养好精神去伺候九殿下呢?您也知道,九殿下是个身娇肉贵的主儿,陛下的心头肉呢。”

老杂种!

孙良顺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怒骂不止,面上却笑得更加和蔼:“说的也是。那你好好休息吧,伺候九殿下确实是头等的大事,司衣局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哪能比呢?”

“得咧!”崔大山爽快地应下,继续得寸进尺,“还要劳烦孙管事给这间房里的其他公公说一声,今晚找个别的地儿挤挤吧,我要一个人睡,不然睡不好。睡不好,精神就养不好,精神养不好——”

“行了!”孙良顺不耐烦地打断他,脸上笑容终究是维持不住了,面色铁青,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你去松寿轩之前,这屋里不会有别人。”

“哎哟!”崔大山朝着孙良顺拱拱手,行了个平礼,“多谢孙管事深明大义!”

孙良顺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不语,崔大山的视线也不躲不避迎了上去。

许久后,孙良顺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看向他的目光既讽刺又不屑,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好歹你也在我这司衣局做了十多年的事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莫要得意忘形!”

崔大山不以为意,仍嬉皮笑脸的:“孙管事,瞧您这话说的,我去松寿轩也只是个小太监而已,哪里能在您面前得意?”

孙良顺不接他的话,把话挑明了:“你攀上的是九皇子,不是太子,也不是哪个有权有势的王爷。说白了,你在松寿轩,做到顶了也最多成为栗公公,成不了赵公公,也成不了刘公公。”

赵公公指的是敬事房总管赵福友,刘公公自然是指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刘忠。这两个人,是他们这些太监一辈子遥不可及的存在。

孙良顺说完也不管崔大山是什么反应,自己转身走了。

跟他一起来的陆有才上前两步,朝坐着的崔大山笑了下,替他把门关好。

孙良顺的话确实让崔大山怔了怔,不过下一刻,他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随即放声大笑:“能成为栗安良也不错了哈哈哈……你们这些人,死了能埋进洺沽山吗?哈哈哈……”

酒意上涌,头脑昏涨。

崔大山放下碗,脚步虚浮地往那大通铺中间走去。走到铺前,他将那些不属于他的棉被扯到地上用力跺了几脚,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我看以后谁还敢让我睡墙根!”

言罢,他转身朝后一仰,整个人呈“大”字倒在铺上,连鞋都来不及脱,便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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