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坐观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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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见面会上，蔺曳梓在自助区挑挑拣拣，领导正在提议举杯，她也不动声色的加入了进去。
待到入座，才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个陌生人。
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是流动座位，吃完手上的东西，再换个座就成。
“你的小番茄看起来不错。”
身边的人完全不客套，直接上叉子叉走了那颗烤番茄，蔺曳梓感觉特别莫名其妙，扭头看向他。
肥肥胖胖的男人，咧开满嘴牙，“你要吃我的吗？这牛排不错，我推荐给你。”
盘子更是直接凑到她的嘴边，蔺曳梓推开男人过于亲热的动作，说道，“不用。”
“那我还可以再吃你的蘑菇吗？”
男人几乎没给她反应时间，上手直接夺走了那颗可怜的蘑菇。
得寸进尺。
蔺曳梓只想赶紧完成这场举杯共饮后离开。
男人的声音不知不觉凑得更近了些，“你喜欢吃什么？我盘里的，你尽管拿。”
蔺曳梓只觉得烦闷，额间的小山骤起。
身边忽地出现一只手，声音也伴随着一起出现，“请你自己吃自己的，自助餐怎么还吃出了点餐的感觉？”
那个熟悉的声音，她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他怎么会来这？
——“曳梓男朋友来了，喝酒啊。”
——“听说是鹿九皋啊。”
——“我去，好像还真是。”
——“是是是，我总听他们说鹿九皋长得不像做我们这行的。”
——“曳梓挖过来呀。”
同事们的起哄声，让蔺曳梓倍感压力，他不该承受这些。
起身拉着鹿言程往门口走去。
无人的过道里，两个人终于能安静的面对面，蔺曳梓没有抬头看他，斜斜的靠着墙，一副懒散语调，“你怎么会来？”
“只是凑巧，看你们聚餐，过来看看，看你被骚扰，有点气不过。”
蔺曳梓抬眼，“我被谁骚扰，那是我的事。”
“也是我的事。”
她一字一顿的回答，“鹿言程，这不关你的事。”
气氛低压，鹿言程低下头想要追回她的眼睛，可她仍是低垂着眼眸，不肯抬起。
“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他委曲求全的示好，令人心疼，蔺曳梓略微想了想，仍是摇头以对。
“到底为什么你总要这么拒绝我？你总得告诉我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呢？
蔺曳梓很想说，以前她也是张白纸，没有遇到合适的伴侣，这张纸已经千疮百孔，她感觉掌控不了自己，也难以握住这感情，这种失控的状态比随风飘摇的草更恐怖。
把这些话说给他听，无非就是隔空搔^痒的得到几句安慰的话，然后又陷入她不能预知的未来里，她不可能松口。
蔺曳梓面对着面前的人微微鞠了个躬，面露微笑，回归那个游刃有余的自己。
“鹿言程，你是最好的伴侣，无可比拟，真的。不要怀疑自己，肯定有更适合你的人，我就算了吧。祝尔前途无量，不见。”
她洒脱的话，连接着一个决绝的转身，消失得干干净净。
似温情的祝福却像毒，鹿言程紧盯着她离开的背影，针扎般的疼，一针一针的刺在他心上，随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越发密集。
既然如此，他只能走最下策。
莉莹难得来蔺曳梓家留宿，最近鹿言程终于肯跟她这个开了天眼的人取经，那自然是要帮他俩一把，不过这计策也得双向发展才能起作用。
这不是，来跟蔺曳梓吹枕边风来了嘛。
“诶，你知道鹿言程新交了个女朋友吗？”
蔺曳梓毫无困意，此时正心理暗示准备入睡，淡淡地回答道，“他不是都发朋友圈了吗？当然知道了。”
莉莹在旁偷着笑，鹿言程就是个白痴，幸亏蔺曳梓也是个傻子，他敢发她就敢信，一个单独可见，一个完全不求证。
莉莹问她，“你知道他俩怎么在一块的吗？”
蔺曳梓明显的兴致索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个，只想充耳不闻。
不说话，莉莹就继续敲她，“鹿言程失恋了，哭啊，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啊……”
这句话倒让蔺曳梓忍不住了，只不过依然闭着眼睛，神情自若，“你自己看看你说的话假不假。”
“没跟你开玩笑，他挺伤心的，大千世界那么多姑娘稀罕的人，自己稀罕那个居然不珍惜。”
蔺曳梓听进了耳朵，这确实有点戳人，她不可否认，那么多女生想要却捞不着，她得到了也的确没好好珍惜。
“反正……他现在有女朋友珍惜不就好了？”
莉莹看得出来，蔺曳梓的脸色有变化，继续暗戳道，“你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好的，鹿言程失恋喝酒，他那些朋友知道了就给他叫了好多姑娘过去，你猜怎么着？”
“……”
“他谁也没选，他那些朋友就说，那不行啊，非得给他找一个不可，所以他那个女朋友啊……”
莉莹故意不说话，死死的盯着蔺曳梓看。
终于，她还是按耐不住的问了出来，“怎么了？”
“给他抽签抽出来的。”
“啊？”蔺曳梓明显感觉不可思议，眼睛也睁开了，头也抬起来了，就连身体也倾倒向莉莹一侧，明显来了兴趣。
“对啊，哎，没办法，喜欢的人要分手，一点余地都不给他，见一次面都不行，什么原因都不说，让他自我怀疑，真的，你想想有多令人崩溃。”
“我有告诉他，他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伴侣，他还有什么可自我怀疑的？”
莉莹一个手榔头敲在蔺曳梓脑袋上，“这么好，你不也不要吗？如果真的好，就不会想分手了。”
“可我是真的觉得他挺好的。”蔺曳梓还挺委屈，她真的有说过，句句发自肺腑，字字真心实意，全程都直视着他的眼睛。
莉莹点了点她的额头，“可你还是不要他，你丢了他，就跟垃圾似的，丢了就丢了，让他一个人怀疑自己，怀疑人生。曳梓，以前智洋对你不好的时候，你怀疑自己，你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跟鹿言程分手，他就不会怀疑自己吗？他该多伤心被自己喜欢的人抛弃啊。”
蔺曳梓失语，她终于认识到错误。
下一秒却依然瘪了瘪嘴，躺回枕头上，“他多受欢迎啊，少了我这么一个也不算什么，像我这种人，街上一抓一大把。”
“街上也一抓一大把鹿言程那样的吧。”莉莹阴阳怪气的回答她。
“鹿言程那样的哪那么多，你开玩笑。”
莉莹钻出被子，手肘撑在床上看向蔺曳梓，“跟你说个道理，听吗？”
见她这么正式，蔺曳梓也起身手肘撑在床上回望莉莹，“你说。”
“鹿言程是唯一的鹿言程，蔺曳梓也是世上独一份的蔺曳梓，他这样的不好找，你这样的也不好找，他珍惜你，你喜欢他就该回报回去，别这么畏首畏尾，让你失望的从来只有智洋，可没有鹿言程这个人，你应该重新面对他，以一个最自信，最漂亮的样子，而不是复刻以前的回忆去猜忌你们的结果。”
一番话，句句都很漂亮，蔺曳梓知道自己想错了，莉莹的话把她卷入思考的混沌里，惊讶，愧疚，自责和失望交织混合，现在她的脸上是什么表情都有，精彩纷呈。
莉莹看她听懂了，放松的躺回枕头上，“我还认识他女朋友呢，名声可不太好。”
蔺曳梓迟疑的顿住，“管人家那么多事干嘛，他们感情好就行。”
莉莹在心里骂骂咧咧，蔺曳梓这个白眼狼，鹿言程就该把她扒拉干净，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冷静。
面上她依然体面，“哎呀，我就怕鹿言程一个好好的青年小伙，未来无限，偏偏就因为这，染了不该染的病。”
“染病，染什么病？”
“我听说啊，他那个新女友换男朋友就像地铁换乘似的，经常同时脚踏几只船，听说前段时间还交了个外国男友，那男的是个留学生，后来被查出艾^滋遣返的，你说这可不可怕。”
“鹿言程也不是傻瓜，人脉那么广，这事他自己能不知道？”
莉莹斜眼看她。
蔺曳梓总觉得有点心虚，“应该知道的，吧？”
她那个停顿的“吧”字一出，莉莹就知道肯定有戏，只要她肯在意有动摇，那就是余情未了。
“谁知道呢，人家刚在一起的情侣，干嘛有人说这些话挑拨离间。不好事的人就沉默不说，好事人就本着看戏心理不乐意管，你说是不是？”
蔺曳梓被她死盯着，眼神闪躲。
莉莹的说话声平平淡淡，“反正我不会说，我就属于不想挑事那类人，你看你也不会说，你属于看戏那类人。”
“我没想看戏。”蔺曳梓面对着天花板，突然觉得额头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