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以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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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样说,公孙芳和还是想要提醒他,“你从不知情爱,我只担心你当了真。式安,她不是乡间野妇,你那些官场上的法子也不应当用在她身上。”
沈素洁一时站在那里,素来清冷的面容多了些许人间烟火。
“式安,我从没想过同武硕谈什么儿女情长,你这样聪明,不需要问就知道其中缘故,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反而犯了蠢?”
“我都不曾想过要谁的真心,你连让她不厌恶你都做不到,却还想要她真心待你。”
公孙芳和知道自己母亲想要什么,他也愿意奉陪,裴贵妃纵使在当母亲上有一千个不好,也绝对有一个好,那就是绝没想过既要又要还要。
“你不喜沈玉珠的贪婪,可你自己难道一点不贪心吗?”
“式安,情爱不由己,你该及时止步。”
沈素洁静静听完,公孙芳和以为他被劝动了,正要离开,却听他道“既然有两全其美的机会,为何我要放弃。”
公孙芳和一时气笑了,“你指的是你把宫中的太医拉到宛南去,还是你素服去冠守节?到了如今的时节,东宫的刀悬在那里,你却不知死活的两地奔走,这是哪门子的两全其美?”
“我自然不会误了大事。”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误了大事,我担心的是你这条命!”
沈素洁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公孙芳和敛了笑,踹了一脚书案,“沈素洁,我告诉你,你就是蠢材!”
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公孙芳和更气了。
梁成碧几乎整日守在了卫亦舒这里,见他洗漱更衣完就过来,便自觉的离开了。
沈素洁悄声坐在床边,她尚在梦中,他拂去她脸上的碎发,察觉不烫了,才起身拿了水来。
正要扶她起来,她就醒了,只是不大清明,半天才认出他是谁,见了他手中的水,便想要自己接了。
沈素洁避开她的动作,将她靠在自己怀里,把水递到她嘴边,“如意的事我已经罚过她了,你的胳膊还有伤,不便用力,等好些了再用手。”
卫亦舒慢慢喝着水,“斯渺怎么样?”
“只是病了几日,现在还在家中,听说九月便要去东宫任舍人。”
她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床边的火烛炸了一下,灯火也跟着跳跃,将她的面容越发衬得憔悴,他心中怃然后悔起来。
“是我不好,不该将你交给她们。”
卫亦舒苶然闭眼,他便抱得更紧了些,“阿姊,别恨我。”
她昏沉得厉害,沈素洁得不到她的答案,只能拥着她睡下。
夜里她一热,他就惊醒了,等到他将药喂下去,已经快到三更,梁成碧亦是被折腾得有些心力交瘁了。
“郎君,不如去京安的好。”
这样折腾下去,她好只是时间问题,可是沈素洁这么折腾下去,梁成碧下一个要照顾的就是他了。
沈素洁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人,揉了揉眉心,“她不喜京安,等好些了再说。”
梁成碧匆匆过来,折腾了许久又匆匆回去。
沈素洁坐了许久,身上泛着凉意,方才躺下,她便循着凉意过来了。
他知道她烧得神志不清了,却还是生出了些许欢喜的将她拢入怀中。
直至天色将明,沈素洁就被小声唤醒了,他低头看向卫亦舒,见她睡得沉,烧已经退了,方才准备起身,她却狸奴似的往他怀里挪了些。
他便顿住了动作,“就说我今日不过去了,叫他自行处理,有要紧的快马加鞭送来。”
外头的奴婢说了声是,屋内又安静下来,他们实在是亲昵的,同居一室,同睡一床,相依相偎,肌肤相近。
梁成碧发觉今日的沈素洁心情是极好的,也难得陪着卫亦舒睡到了午后还不再提汤药的事。
“郎君可来看看药的效果。”
梁成碧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卫亦舒,见她依旧看着外面发呆,便不再理会。
沈素洁嗯了一声,依旧哄着她再吃些膳食。
等半个时辰后,他才出来。
梁成碧将他带到了地牢之中。
“他们是最新的一批药人,现在是服药的第十天。”
沈素洁依言看去,只见一男一女被各自困在两头,女子已经有些烦躁不安了,使劲嗅着,像是在找什么味道。
他看了片刻,“这药会伤她的心智吗?”
女子脖子上有不少的抓痕,目光空洞,形容有些诡异。
“既然是药,难免会有些影响。”
梁成碧在许多人身上试过,唯一能清醒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一对了。
沈素洁蹙眉否决,“我要的是人,不是一具活尸。”
梁成碧咬了咬牙,“那就要往您身上下功夫了。”
沈素洁嫌这里脏污,转身离开了。
到了外面,梁成碧才道“女子服药量越大,受到的控制越强,损伤神志是不可避免的,若是想要她受影响小些,男子要改变药量。”
“你先试着。”
梁成碧知道这算是答案了。
回到卫亦舒这里,她正在窗下看书。
这让沈素洁起了疑心,“阿姊在看什么?”
卫亦舒顿了顿,随手将书放在了一边,“没什么。”
沈素洁走到她身旁,捡了书,却是上次被他放在这里的一本诗经。
他拿了书坐在她身侧,“我念书给阿姊听。”
卫亦舒不说话,他便当她应了。
他们罕见的能在清醒的时候融洽相处了一日,即便她依旧冷淡得很,但愿意喝药,吃些东西已经极好。
沈素洁欢喜,便揽着她一同看那些送来的公文。
“阿姊,我们明日去京安,好吗?”
再次提及此事,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像是真的与她商量。
“随你。”
沈素洁笑了笑,不再言语,仿佛对她丝毫不设防。
可卫亦舒半个字都没看,挣开了他的拘束起身去了院子里。
望着她清瘦单薄的背影,他只是眸色暗了暗,然后低头将公文底下的书信拿了出来。
直至夜色降临,他将公文都放进了密匣中,才起身过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