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与卫家人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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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卫亦舒盛装赴宴,她的脸色冷淡得很,抬眼垂眸间,华贵难言。
卫朝旭早就等在了内堂,见他们三人进来,脸上便扬起了笑意,“二郎,三郎,你们坐到我身旁来。”
卫亦舒请完安就坐在了一旁,神色淡淡,仿佛对他的刻意冷落没有丝毫的察觉。
卫斯渺却没有动,“阿姊在这,斯渺理应坐在阿姊的下座。”
他这样说,卫朝旭没有再勉强,而是连连说了两声好。
一副为他们进退得体感到与有荣焉的神情。
“也好,三郎陪着你阿姊是应该的。”
卫斯渺说了声是,然后等着卫斯越坐在卫亦舒的下位,自己才动身坐到了卫斯越的下位。
三个人一番动作,陪坐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卫亦舒放眼看去,却是之前那几个在祠堂前时常训斥她的几位叔父。
卫朝安的弟弟多,可是出彩的,却只有卫朝安一个,又因着他嫡长子的身份,这爵位就落在他的身上,先前他在,没有人敢冒头做什么。
等他离了家,都出来当长辈来插手长信侯府的事,不管姐弟三人不合,不管学上不上,专门管家中的钱财去向,真是有意思。
“你是斯渺斯越的长姊,他们不便和你开口,我这个叔父总归是长辈,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
卫亦舒看向对面笑盈盈的几个叔父,又把扫了一眼末尾几个年轻的子弟,轻笑道“叔父请讲。”
族老不在这里,为了什么。
为了她今日拒绝了,明日有个由头再去找她的晦气。
卫朝旭见她恭顺至极,一时拿不准她的意思,停顿片刻还是开了口。
“如今家中的一应事务,还是该交给他们来处理。”
卫亦舒没有说话,而是等着他继续。
卫朝旭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又苦口婆心说了许多。
无非就是,卫斯渺是卫家的嫡子,东西该还给他。
却还是知趣的没有在这个时候立刻就提起给她找门婚事。
卫亦舒想着,这些人不管当不当人,外面看起来还是很像一个人的。
卫亦舒听完了,方才转头看向卫斯渺,“你觉得呢?”
她一问,卫朝旭就看向卫斯渺,甚至不大顾及体面的朝他使了使眼色。
卫斯渺跪在她面前,以头叩地,“我与阿兄尚要专心于殿试,家中事务还要继续依赖阿姊。”
卫朝旭的脸色登时就难看起来。
就连对面几个人也没有想到卫斯渺这么犟。
卫亦舒又看向卫朝旭,“叔父,家中的事,父亲已经安排了。”
提到卫朝安,众人好像才突然想起来,他现在只是出了家,不管家了,而不是死了。
卫朝旭的脸色一时变了又变,到底是化作了平静。
“阿兄有安排就好。”
他一说完,不知道排行第几的叔父又开口了。
这一次不是长信侯府的事了,而是给几个年轻子弟请先生的事。
“你是他们的长姊,不过是让你出面说几句好话,为着你父亲的颜面,人家也是会应的,你三番几次的推辞,究竟是在拿什么乔?”
这话一说,其他人都避开了卫亦舒的视线,不是低头喝水,就是与旁边的人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卫亦舒叫起了卫斯渺,“你怎么也不提醒我,起来吧。”
她故意不答对方的质问,将他晾在那里,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卫亦舒这才看向末尾几个年轻子弟。
三个年轻人,眼下都是青黑一片,正坐着尚且有几分仪态可言,可是神情却都是恹恹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哈欠,像是没有睡醒一般。
那两个女郎,满身上下写着华贵两个字,发间簪满了金钗,面色娇蛮甚过沈玉荷。
“说起来,我从进来到现在,这些弟弟妹妹还没有向我请过安。”
她说完,那几个‘弟弟妹妹’就不大自然的移开了眼。
却还是在各自大人的无声催促下,不得不起身给她磕头请安。
卫亦舒本也不是想听他们请安的。
“叔父,我是斯越和斯渺的长姊,所以我可以为他们去求人,他们几个,尚有父母为他们做主,恐怕还轮不到我这个小辈吧。”
卫朝旭就等着她这句话,当下轻斥道“你看看你有半点晚辈的态度吗?”
卫亦舒知道今天要受一番‘教导’,她本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忍的。
可是真的到现在,她实在是觉得没意思。
“十二岁,我母亲病重,我为她侍奉汤药,日夜不歇,母亲病故后,我带着他们二人在祠堂跪了七日,大病一场,走路都艰难。”
“后来父亲离家,斯渺和斯越日夜争执不休,府中上下乱成了一团,叔父们那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卫亦舒挺着背一一看去,“叔父们知道爵位到了头,长信侯府的一切终究会被圣人收回,所以趁着那个时候,将大笔的现钱以各种名目支走了。”
卫亦舒从来没有直接和他们计较这些。
既因为她刚到这里,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她在彷徨惊惧中自我消化了三天,才将一切接受。
学着这里的人说话,将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一遍一遍的复刻记牢。
也因为她现在的要紧事是将侯府撑起来,不想同这些人做计较。
“人心贪婪本是寻常,你们为自己的儿女打算,也算是为情有可原。”
她的声音不高,屋内却是无人开口。
“我吃尽了苦头将侯府撑起来,将你们的烂账一笔勾销,也从来没有教过斯渺和斯越去恨你们不仅没有亲戚之谊,反而生了豺狼之心,我总想着大家体面些。”
卫朝旭心中隐约生了些不安。
他看向底下的众人,试图找一个人来放一块下阶石。
卫亦舒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凭什么替他们去求人?”
“你们是长辈,可是长辈之前,还有纲常,我父亲尚且在世,而你们呢,其中可有一个人凭借自己本事拿来官身?”
随着她的愠怒,在场的人俱是不再言语。
“斯渺刚满十五岁,你们就几次三番的同他说些挑拨离间的话,支使着他去把侯府的田地家产拿回来,甚至是教他去提防斯越,几位叔父扪心自问,有没有做过半点长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