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妖亦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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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妖上百年的寿命相比，凡人寿命短的可怜。
但是在墨尘眼前却有一个兔妖愿意舍掉自己上百年的道行，换一个凡人孩子的数十年的安稳生活。
世有无情人，亦有有情妖。
游历世间时，墨尘见过有情有义的妖，也见过无恶不作的人，可如这兔妖这般傻的妖怪，他却是从不曾见过。
只是......有些话墨尘却是不得不说，似是终于决定了什么，墨尘袖间的手轻轻松开，不再握紧，从指缝间露出淡淡的金光。
墨尘看着脸色苍白，双眼浑浊的兔妖，目光如炬。
“可是......你剩下的时间已不多了，多则几天，少则几刻，你便会魂飞魄散，永生不得超生。
等你死后，长生该怎么办？那个疼他爱他的母亲不在了，在这个满是妖物的永安城中，他又该如何活下去？
是饿死街头，还是被妖物吞入腹中？”
墨尘字字如刀，直指兔妖内心，让兔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中满是哀愁。
她嘴唇颤抖，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只剩一阵呜咽声，已是泪流满面。
墨尘所说的话她又如何不知？
长生年纪还小，她已是长生唯一的家人，若是没了她在身边，长生又该如何生活？
只是......只是......她从没有别的选择，从她决定救下长生时，这个故事的结局便注定以悲惨结尾。
看着泪流满面的兔妖，墨尘向前踏出一步，微微俯身，望着身子佝偻的兔妖，认真的问道：
“你后悔了吗？”
闻言，兔妖一怔，却没有丝毫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不后悔，哪怕让我重来一次，我也会将一切重做一遍 。
“即使结局悲惨，永不超生，你也不后悔？”
兔妖笨拙的挪动身子，伸手抚摸着床上的长生，一边哭泣，一边轻声说道：
“在我最孤单的那段日子里，我便已与死无异，心如枯木，一片荒芜。
当我有了长生这个儿子后，我才算真正活了过来，当他第一次叫我“娘”的时候，我不知有多开心。
我怎么可能后悔？哪怕我死去千万次，也不会后悔，我只是会挂念他，担心他。”
闻言，墨尘眉头舒展，嘴角也有了几分笑意，他将袖间的手缓缓伸出，在兔妖面前摊开，低声说道：
“果然，你配得上这个东西。”
却见墨尘掌心之中，有一颗淡金色的石头，散发出柔和的金光，照亮了整间小屋。
金光舍利，世间至宝，不仅可以作为攻击法器，更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圣药。
有一个金光舍利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兔妖一愣，震惊的看着墨尘微笑的捏住金光舍利，将其捏为金色粉末。
随后墨尘手掌轻扬，将手中金粉洒在了兔妖与长生的身上。
刹那间，光华流转，若有若无的诵经之声在屋中回荡。
金粉落到肌肤之时，便转眼消失不见，唯有淡淡的光芒流动，将兔妖与长生的身体修补至完全。
金光之中，宛若时光倒流，兔妖那佝偻的身子慢慢直了起来，脸上皱纹散去，眨眼间却已年轻了数十岁一般。
如此变化中，兔妖却是先伸手探向了躺在床上的长生，只见长生呼吸平稳，体内鬼气尽去，再也不是那非生非死的模样。
兔妖一愣，随即泪如雨下，她转身跪倒在地，将头贴在了地上，哽咽的对着墨尘道谢道：
“谢......谢谢恩公，我......我代长生向您磕头了。”
说罢，兔妖便对着墨尘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见状，墨尘连忙伸手将兔妖扶起。
“长生还小，看不到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对你而言想必会是一大遗憾，所以......还请好好活下去，继续陪着长生。”
兔妖感激流涕，不知该对墨尘说些什么，她自是认得金光舍利，也知是世间至宝。
可她们母子二人与墨尘素不相识，如此情况下，墨尘仍将金光舍利捏碎，为她们二人治疗，这恩情确实太大了。
墨尘似是看出了兔妖的想法，微微一笑，就像对金光舍利毫不在意。
“金光舍利我有很多，但你们母子的命却只有一条，所以无所谓恩情，我只是恰逢其时，做了该做的事。”
墨尘说完话后，还未散去的金光中，似有合掌声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满是欣慰的低声念道：
“善哉。”
这一声善哉，使得墨尘身上一松，放在袖间的金光舍利皆是散发出淡淡金光，低声诵经。
墨尘想要将兔妖扶起，但兔妖却执拗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即使恩公不说，我也是知道的，这金光舍利远远比我这条命贵的多，甚至可让父子反目，血肉相残。”
闻言，墨尘眼神一闪，摇头轻轻笑道：
“ 那......用这金光舍利换你的生儿，你可愿意？”
兔妖身子一颤，却是将身子又弯了几分，有些胆怯却又有些坚决的回答道：
“我不愿。”
墨尘双手一摊，微微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
“你看，这金光舍利其实也就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恩公这不是一回事，我......”
兔妖的话还未说完，墨尘便出声打断。自顾自的说道：
“好了，恩情一事不必记挂在心，若是真想报恩，那就好好活着，莫让我的一番苦心白费。”
说罢，墨尘似是怕兔妖再提恩情一事，单手成掌竖于胸前，笑着说道：
“不久之后，这永安城将有大乱，你们母子二人不可再留在这里。
永安城往南三十里有一小镇，灵气稀薄但却也因此很是安静。
你们母子二人可去那小镇安家，我曾对那小镇有恩。
你到那里后去镇上那家最大的宅院，就说是许仙让你们母子来的，他们自会安排你们住下。”
兔妖怔怔的望着说个不停地墨尘，心中的感激却似要满溢而出，她再次对墨尘重重磕了一个头，发自真心的说道：
“如有仙人，也该不如恩公您。”
听着这般赞美，墨尘微微顿首，说道：
“我就厚着脸皮认了这句话，往后山高水远，还请一路小心，告辞。”
说罢，墨尘转过身子，推门而出，转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那兔妖却是对着墨尘离去的方向久跪不起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对着墨尘离去的方向，低声念道：
“神明在上，恩公天运在身，否极泰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