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借钱,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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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晔清了清嗓子，突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对着围观的看客大声说道：“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要戳穿他这个奸商！”
此话一出，原本便鸦雀无声的药房，就更鸦雀无声了！
众人看看气势汹汹的叶辰晔，又看看目瞪口呆的程士元，都有一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位小郎君，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冤枉于我啊？”程士元吃惊地看着叶辰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冤枉你？”叶辰晔看着他，怒气冲冲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上午有个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过来抓药的一个老妇人？”
程士元扭头看了看伙计。
其中一个伙计摸了摸后脑勺，猛然想了起来：“对对对，掌柜的，上午是有这样一个老太太来咱们药铺里抓过药！”
叶辰晔点了点头，看着那个伙计问道：“抓的可是参须？”
“对，是参须，我记得清楚！”那个伙计点了点头。
“这就没错了！”叶辰晔看了一眼程士元，“我这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你们家的参须放在何处？”叶辰晔扭头看着伙计问道！
那伙计看着程士元。
“告诉他吧。”程士元对伙计点了点头。
“药柜中有一些，但是大部分都在仓库！”那个伙计得了东家的允许，对叶辰晔回答道。
“拿些来我看！”叶辰晔对伙计说道。
那个伙计又看了看程士元，程士元点了点头，伙计于是转身从药柜里取了一些参须，放到了柜台上。
“这些就是了吗？”叶辰晔看着伙计问道。
“正是参须。”伙计点了点头。
叶辰晔走过去，拿起一根参须，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放进嘴里咬下一小块，咀嚼了一下。
那个伙计在一边介绍道：“这些参须，是一位新的卖家卖过来的货品，价格比以往的货商低了足足有三成，所以我们掌柜的就多进了一些。”
叶辰晔听到伙计的话，心中猛然一动，转身对程士元说道：“程员外，这中间可能有一些误会，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这位小郎君，对药材难道也有研究？”看着叶辰晔凝重的脸色，程士元的心中不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略懂一些。”叶辰晔点了点头。
“小郎君有话但说无妨！”程士元看着叶辰晔，磊落地说道，“难道是，我进的这批参须，有问题？”他看着叶辰晔，“你可以相信我，我程士元并非奸商，程某是由儒而转商，绝对是一个本份的商人，如果这批参须有问题，那我断不会再继续出售的！也会赔偿那位老妇人的损失，阿福！”他扭头对那个伙计吩咐道，“去仓库再多取一些参须，拿过来给这位小郎君过目！”
“是！”那个伙计急忙转身去了后仓，片刻之后，扛着一大包药材送了过来。
叶辰晔将仓库中取来的参须又拿了几根，逐一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还请小郎君指教！”程士元看着叶辰晔的脸色，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既然程员外如此光明磊落，那在下就实话实说了！”叶辰晔看着程士元说道，“员外郎，您进的这批货，并非是参须，而是桔梗！”
听了叶辰晔的话，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程士元还是脸色一变，慌忙也取了一根参须拿在眼前细细观察起来。
但是他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参须和桔梗在晒干之后，从外观上是很难分辨出来的！”叶辰晔对他说道。
“那该如何辨别？”程士元急忙问道！
“参须，性温，味甘；而桔梗，性平，味苦！”叶辰晔对他解释道。
程士元慌忙又拿起一些“参须”仔细观察了一番，也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下，不禁勃然大怒！
“这些果然不是参须！”他对叶辰晔深深一揖，“这一次，多亏了这位小郎君，才没有让鄙人药铺出大事！药材乃救命之用，我上当损失些银钱，尚是小事，可是误了患疾之人治病就是大事了！”
“那个药材贩子呢？”叶辰晔问他道。
“早就拿了银钱跑了！”那个叫阿福的伙计怒气冲冲地说道，“当日就看他贼眉鼠眼，不是什么好东西，东家，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程士元一跺脚说道，“就是报官，恐怕也抓不到人了，就当是花钱买个见识吧！阿福，你赶紧将这批药材重新标记名称，然后速速贴出告示，请购买过这批‘参须’的客人前来退还，我们按照三倍的价格赔偿！”
“可是掌柜的······”那个伙计面露不甘。
“还不快去！”程士元跺着脚道！
“是！”那个伙计慌忙去取纸笔照办了。
“员外郎果然光明磊落，是个本分商人啊！”叶辰晔看着程士元，赞叹地说道，“是在下不分青红皂白，唐突了，这里给程员外赔罪了！”他对着程士元深深一躬。
“为商之道，本就应诚信为本！”程士元连忙拉起了他，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多亏了小郎君，否则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来，是我该感谢小郎君才对啊！”
“员外郎您客气了，但是按理说，您经营药铺这么长时间，早就该炼出一副火眼金睛，不该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啊！请问员外郎，贵行一般是如何采购药材的？”叶辰晔看着他，忽然问道。
“大多都是固定的货商上门送货，这一次，是我一时贪图便宜，以致上当受骗！”程士元叹了一口气，回答道，“而且，就像你刚才说的，这晒干的桔梗和参须极难分辨，这药性、药理又极相像，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忽然，他看向叶辰晔：“小郎君这样问，莫非也想做一做这门生意？若是小郎君有门路，尽管送过来就是！”
听了程士元的话，叶辰晔的脑海中猛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能够让他发大财的念头，他不由心花怒放，连忙说道：“我正想也做些买卖！我想，人参多是产自长白半岛一带，如果去那里收购，应该会很便宜的！”
“原来是这样！”程士元看着叶辰晔笑了一下，他点了点头，“话虽说不假，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虽然我大雍已经统一了中原，可是战乱仍然频仍，一路上乱兵、流匪不绝，况且这去长白半岛，路途遥远，如果是乘船走海路，虽然路程是近了，但是海上风浪变幻莫测，也有海匪，说起来，反而是更加凶险了！”
“从来富贵险中求！”叶辰晔对他笑了笑，“只是······”
“想不到小郎君这般的年纪，就能有这般的抱负！”程士元眉梢一挑，眼中露出了惊异之色！
“只是什么？”他看着叶辰晔问道，“你可还有其他的难处？”
“不错，只是没有银子！”叶辰晔尴尬地“嘿嘿”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小郎君还真是直人直语，哈哈哈哈！”程士元捋着胡须大笑了起来，忽然，他看着叶辰晔，正色说道：“银子我可以借给你！”
“啊？”叶辰晔惊讶地看向他！
“我没有对你打诳语！”程士元看着叶辰晔，“小郎君既是本县人氏，家人都在此处，我也不怕你跑了，不如这样！”他看着叶辰晔，“既然你有如此的志向，你若果真能够采买回来，我不管你是去哪里进的货，我都按照市价收购！”他笑吟吟地看着叶辰晔，“但是，银子出门，赔赢自理，如果你赔光了，就要在我的铺子里给我干上三年的活计，还要陪我下三年的棋，而我，只管你粗茶淡饭，你看如何？”
叶辰晔想了一下，断然摇了摇头。
“我不借银子！”他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程士元看着叶辰晔，颇有一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但是我要卖书！”没有想到，叶辰晔忽然又说道。
“卖书？”程士元一愣，顿时又笑了起来，“且不说我本就是一个读书人，只是迫于生计，这才转行做了商人，所以家中藏书虽不能说多，但是经书典籍，包括市面上流行的各种刊印，都有一些，就算没有，书可是卖不了几枚铜板的，难道小郎君的手中，竟有古籍孤本？”
“那倒是没有！”叶辰晔摇了摇头，“我卖的是药书！”
“药书？”程士元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这里本就是药铺，什么样子的药书没有啊？”
“我知道您这里不缺药书，但是员外郎不要着急嘛！”叶辰晔笑嘻嘻地看着他，“等我把书拿过来，员外郎再说买不买也不迟！”
程士元看了他一眼。
“好吧！”他点了点头，“药书现在何处？”
“那药书还有几处尚未整理完毕，所以要过几天才能送来！”叶辰晔回答道。
“难道，这本药书是你所写？”程士元吃惊地看着他问道！
“正是在下整理修订的！”叶辰晔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
暗道：窃书不叫窃嘛！
“哎哟！小郎君果然是大才啊！不但棋力高绝，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好，好，好，那我就等着你的药书修编完成！”程士元看着他，赞赏地点了点头！
当天傍晚，叶辰晔回到了家中，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他把叶若若叫了进来，由他口述，若若执笔，不消两天，便将烂熟于心的《本草纲目》给默写了出来。
“这写的是什么？”藤子京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一本药书！”叶辰晔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你竟还有这本事？”藤子京吃惊地看向他。
“早就和你说过了，我的本事多着呢，以后你可以慢慢发现。”叶辰晔对着他，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
“倒也不奇怪，你的虎狼医术就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不过慢慢发现就不必了！”藤子京摆了摆手，“我再为你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就走，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知道了！”叶辰晔点了点头。
“藤大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听见藤子京要走，小泥鳅连忙也凑了过来，“以后我们可以结伴闯荡江湖，一定能够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不行！”藤子京看都没有看他，直接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我对偷东西没有兴趣！”
“我不止会偷东西啊，我会的也多着哪！”小泥鳅急忙说道！
“那也不行！”藤子京的语气丝毫也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只喜欢独来独往！”
“噢！”小泥鳅只得万分失望地走开了。
“别理他，他就是那样的人！”叶辰晔对着小泥鳅说道，“而且你跟着他干嘛，偷东西可比杀人放火的安全系数高多了！”
“也对！”小泥鳅点了点头，“我可不想被那群鬼东西追杀！”
等《本草纲目》默写完毕，叶辰晔想也没想，便恬不知耻的让叶若若在扉页上署上了自己的大名。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李时珍先辈，我这也是为了传承发扬我们博大精深的中医药文化不是！”他在心里面不停地默默作揖，“不过，那姓程的家伙，会是个识货的人吗？”
“哥，你真厉害，连药书都会写！”叶若若放下了笔，喜滋滋地看着叶辰晔。
“吭！”叶辰晔清了一下嗓子，得意洋洋地一撩额前的碎发，“那是自然！”
“你写了药书，然后呢？你又要作何打算？”藤子京看着他，“不会是又要去卖吧？”
“话说得真难听！”叶辰晔用手指了指他，“是去卖书！”
“你这人倒是有一项很独特的本事！”藤子京扭过头去说道。
“什么意思？”叶辰晔看着他问道。
“伤疤好得快，疼也忘得快！”藤子京挖苦道。
“对啊，哥！”叶若若也不无担心地看向他，“别又像上次的那个盐方一样，被人白白占了便宜去！”
“赌一把吧！”叶辰晔苦着脸叹了一口气，“想要发家致富，需要本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