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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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启程的日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清河县城的海陆码头。

站在船板上，望着船只驶离出港口，渐渐看不清岸边挥手的姜刘氏，雪莲心中生出些许的不舍和依恋。

这个温柔的娘亲给了雪莲许多的慰籍，虽然思念一直都在，但慢慢的被眼前的亲情所淡化，望望身边挽着自己的小姐妹，她的心中更是充满了柔情。

雪莲知道迎春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心中既有雀跃，也有不舍。

迎春见妹妹望向自己，忙敛去脸上不舍的表情，换上温煦的笑容，露出一对梨涡，说道：“妹妹，外面风大，进去吧！”

俨然一副长姐稳重的模样，仿若刚才露出不舍表情的只有雪莲一人。雪莲点头称好，姐妹俩手挽着手进了船舱。

河水碧波荡漾，清风徐来，两岸葱茏幽篁，船翼推开水面，泛起微波，船渐行渐远。

姐妹俩进入客舱内，这是船上最大的一间套房，布置的颇为雅致，配备齐全。

雪莲早已提前知会了余诗诗，为着妹妹能跟着去临安府城，余诗诗是极感激的。

她得了消息以后就开始为碧桐置办行装，大到行李箱子小到针头线脑，就连衣服鞋袜都给备了十几套，襦裙的添置自是要去霓裳羽衣捧场。

虽霓裳羽衣尚未正式开业，但贵宾卡却送出十多张，这其中自是包括张县令夫人、赵参军夫人、柳所长夫人，香药铺的刘少夫人、漆行的王夫人，如意楼的余行首、秦行首，百花楼的骊行首，剩余两张自是姜府一张，三少夫人娘家亲戚一张。

百花楼的骊行首名唤骊娘，与余诗诗同是苏州人，因着同乡情谊，一向交好。

因着俏佳人开业之前，她应富商之邀去了洛阳赏花。回来以后便邀了余诗诗陪她，到俏佳人选购新产品。

骊行首为人八面玲珑精明有道，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私产颇丰出手大方，自是为俏佳人的收入又增添了一笔，也成为了俏佳人的贵宾。

姜府老宅虽有众多绣娘，但雪莲这贵宾卡给的是态度和姿态，收了卡的人自是高兴。

因着到晡时后才能到临安府城，为打发行船的枯燥，雪莲和迎春提前备了纸笔和颜料，将二夫人留的课业山水图在船上完成两张远景和近景。

碧桐闲来无事也跟着凑热闹，相比之下自是碧桐更胜一筹，她不仅学习琴棋书画，余诗诗还请了刺绣师傅教她学苏绣和湘绣，就连管家也涉及一二。

碧桐所掌握的技能不逊于大家小娘子，只差的就是一个出身。

迎春、雪莲和碧桐，还带上荷心、竹心、香兰和香娜，一同执笔画山水画。

周嬷嬷和陶三娘带着双喜，在茶水间里熬制甜品，因着午饭要在船上用，需要自行动手丰衣足食。

三哥、陆大郎则在一处雕木工，这二人最近跟着方大家学了不少技艺，此时正是虚心向学之时，走哪都不忘记带着刻刀，互相学习，互相指点，互相切磋。

而姜正是个闲不住的，早和船员打成一片。

迎春、雪莲在碧桐的指点下，很快画好一张远景的山水图，近景的打算船靠岸之时，再细细临摹。

待画好山水图，雪莲来了兴致，给众人发了纸张然后说道：“大家来设计耳饰吧！我先画几张图样给你们借鉴，你们可以自由发挥把自己喜爱的样式画出来，回头比对谁画的新颖别致。不白画，若是谁的图样被采纳，饰品会被放到服装店里搭配着衣裳出售，卖的好，还另有奖励。”

众人一听，都极为感兴趣，更因为有奖励作为动力，便齐声催促着雪莲快快开始。

雪莲想了想记忆中的耳饰模样，提笔在纸张上绘画出像一叶暴富镶金钢石耳坠、蝴蝶飞飞耳坠、金蝴蝶缀红灯笼耳坠、叶叶相连长短款耳坠、凤舞九天长短款流苏耳坠、小狐狸、小孔雀耳坠、蝴蝶结缀珍珠耳坠、小红裙挂红灯笼耳坠、五角星耳坠、三角形流苏耳坠、不对称爱心耳坠、桃心流苏耳坠、小扇子缀珍珠耳坠、幸运草耳坠、镂空玲珑球镶宝石耳坠、贝壳藏宝珠耳坠、菱形内镶宝石耳坠、菱形水滴耳坠、交叉鱼尾耳坠等等，这让围观的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雪莲又给众人做了讲解说道：“你们看这一叶暴富就是画出各式叶子的的形状；画小动物的时候不能太单调，诸如小孔雀可以半围着一颗蓝宝石，小狐狸可以将耳坠分成两部分，这样看着调皮可爱；小扇子可以缀上珍珠或是宝石；各式形状可以互相镶嵌，菱形套着三角形……”

经雪莲一解释，众人有了灵感，便纷纷执笔开始设计图样。

一人技短，众人技长，经过集思广益，此时的她们仿佛打开了一扇创作的大门，大动脑筋展开奇思妙想。

你一张，我一张，署了名，经雪莲点晴之笔后，全都被留了下来。

待到申时一刻进入临安府城靠近钱塘门外的码头时，不包括雪莲自己设计的五十多张，另收集了六十多张设计图样。

这其中有耳饰的，还有配套的项链图样，自然也是在雪莲的启发之下，不同于当下的项链的繁琐，以简单大方为主。

等待靠岸的时间，迎春姐妹继续拿出画板画近景山水图，其他人收拾行李准备下船。

临安有22条河流，东南方向是钱塘江，西北是大运河，城区里主要有茅山、盐桥、市河、清湖四条河流，加上相应的支流，形成了一个大型的水上网络。

日常居民出行离不开船，而船也是城内日常生活中必要的交通工具。

临安城南城区有三大渡口码头，位于龙山之麓六和塔附近客货两运的龙山渡，官府设有龙山税务，收取往来货船和客船的捐税。

一年的商税收入可达五万贯左右，与对岸位于萧山大朱桥盐场前的渔山渡遥相对望，相较于龙山渡的风浪，潮势至此缓冲。

东城候潮门外有浙江渡，与对岸萧山的西兴渡遥相对峙，这里商贸繁荣又称浙江市。

浑水闸有鱼鲞集市，候潮门外有南猪行，官府在此设有浙江税务，征收过往商税，年征税额可达十五万，为临安税务中征税额最高的一个，此渡与京杭运河、钱塘江相通。

从清河县驶来的船只通常都停靠在浙江渡，再从候潮门入内城，而东城外运河，有贴沙河、里沙河之分，通过江南运河与苏州、常州、嘉兴、镇江等河流相联。

临安城设立了南水门、北水门、保安水门、天宗水门、余杭水门五座水门，

离着候朝门不远处是保安水门，南水门和北水门靠近行宫，是宫内排水系统，居北是余杭水门和天宗水门，连通着城内与城外的运河，起补充调节水源的作用。

朝廷在城内河道与钱塘江相通处，设置了浑水闸、清水闸。河水先过浑水闸，再过清水闸，很好地保证了水的清洁，并且两年一次疏浚沟渠，保证了排水系统管道的清洁。

而余杭门附近的余杭门码头和江南运河相通，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又因着靠近千年古刹香积寺，又被叫做香积寺码头。

靠岸需要时间，并不是到港就能排上渡口，待众人下了船交了船牌后，自有姜员外派了管事单嬷嬷和外管事单武一同等候在此。

雪莲因年龄尚小无需佩戴帷帽，而迎春和碧桐都是大姑娘了，却是在下船前就将帷帽戴好。

船上带来的货物，自有专人接手。外管事单武同姜正交接好后，留在码头分配货物。

松花蛋、豆腐乳大部分送去城外的塌坊，小部分运去位于兴庆坊的如意楼，连着雪莲随船带来的化妆品，也要运去兴庆坊的“俏佳人”化妆品铺子。

临安城化妆品店铺仿着清河县城“俏佳人”室内的装修，也是在原有货品的基础上，添加了自制新品和各地的新品。

清河县城离着临安府城也不甚远，消息往来畅通，如今在临安府城，也有许多夫人、小娘子在使用“俏佳人”新出售的化妆品。

像刘家香药铺子的女眷，姜员外的二女儿姜芳如的夫家荣国府钱家的女眷，还有邓家、张家等等夫人的亲戚们。

通过这些人将“俏佳人”品牌化妆品传扬开来，加上在闹市区派放传单。

如今临安府城大多数人都知道，四月初一兴庆坊有家胭脂铺子名唤“俏佳人”要开业，位置就是原来姜记胭脂铺子。

雪莲和姐姐迎春坐了抬舆出了拥挤的码头后，在管事妈妈的陪同下换乘了马车，车下轴贯两挟朱轮，辘辘地穿行向城里驶去。

大颂朝作为世界上无与伦比的首善之地，工商业空前繁荣。而临安城里最大的综合性中心商业区，当属御街，铺设的石板有一万多块。

全国各地名产都分布于此，两旁集中了数万家商铺，商贾穿梭往来，一半的百姓都住在附近，一派繁盛。

除了御街外，专业性的集市和商行也遍布于城内外。

马市街卖马、皮市巷卖毛皮、菜市桥是蔬菜集散中心，城内各个坊巷还分布着药市、花市、肉市、花团、青果团、柑子团、书房、珠子市……

市南坊的珠子市，是大颂朝着名的珠宝市场，买卖动辄以万贯计，故得名。

临安府城又有瓦肆勾栏、浴室多处，为市民生活提供服务。

在江河码头，更是建有货栈(又称塌房)，专供商贾往来贮货。

临安府城有瓦市二十多处，积善坊、后市街、乌龙巷等都是着名的娱乐场所，有南瓦、中瓦、大瓦、北瓦、蒲桥瓦……

比较着名的有众安桥的北瓦、米市桥下的米市桥瓦、候潮门外的候潮门瓦、艮山门外的艮山门瓦、城东的菜市瓦、城西郊后军寨前的赤山瓦等。

其中位于众安桥的北瓦规模最大，有勾栏十三座，其中两座勾栏专门讲史，其余还有说经、小说、相扑、乔相扑、杖头傀儡、悬丝傀儡、水傀儡、影戏、杂剧、杂班，嘌唱、唱赚、说唱诸宫调、舞蕃乐、使棒、打硬、踢弄、散耍．装秀才、谈诨话、学乡谈、背商谜、教飞禽，装神鬼，使人目不暇接，终日不闲，昼夜不辍。

但对于瓦舍，大颂朝却是从建国之初，便下大气力作整顿，使其不成为“士庶放荡不羁之所，子弟流连破坏之门”。

朝廷颁布发令：“官员、军士除休沐日，一更后不可流连瓦当，一经发现，当重罚。”

以此来缓解奢靡腐化，不图振复的风气。

马车进了城，向御街中段左二厢行驶，经过一座防火楼，再过去第四栋就到了姜员外在保和坊，替雪莲置办的宅子，用时不到三刻钟。

保和坊这里位于御街旁商业街市背后的砖街巷，同安国坊相对，与报恩坊相邻。

报恩坊在保和坊的北面，同属临安府城的左二厢，许多达官贵戚的府邸都设在此。

而这里离西湖西北角的钱塘门，以仁和县县学、武学组成的文化区睦亲坊不远，且有许多园林点缀其间，所以说临安府城是城市和优美风景区的结合体。

时有西湖十景即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

春天花柳争艳，夏日荷榴竞放，秋天桂子飘香，冬日梅花破玉，瑞雪飞瑶，四时之景不同，但赏心乐事却是无穷。

看这处宅子的地理位置，便可见姜员外对雪莲的重视，临安府城如今是寸土寸金，单看地角，这宅子最少也需要数万贯。

因着前朝临安作为南宋的都城，北方的官僚、地主、僧侣、商人及民众大量南逃涌入临安城内，致使人口激增，超过百万，为12世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临安府城“南北展，东西缩”，形如腰鼓，别称又叫“腰鼓城”。

它南跨吴山、北达余杭门、左临钱塘江、右傍西湖，气势宏伟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