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郑松身死 郑椿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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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一小时前，整个白天持续的炮击，让气若游丝的郑松几近油尽灯枯。在临终之际，他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倾尽全力，拼着损失将刘香逼走。一时的犹豫，养出了如此后患，悔之晚矣。
就在这时，最后一轮炮击，有一发榴弹落在院中，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让屋内一片狼藉，院中的守卫也死伤大半。混乱中，一直照顾他的一个仆人，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一把捅入他小腹，然后一边高喊一边连续捅向要害。
“郑松昏聩，招惹强敌，死有余辜，安南只有在大公子的带领下，才能世代强大！为了安南，为了大公子！”
门外的守卫惊骇至极，反应过来后立即冲过来要夺下匕首，这时对方竟毫不犹豫的提起匕首直接自刎。
郑松已经死透，睁大双眼瞪着屋顶，而刺客还在地上抽搐，脖子咕咕的冒着血泡，血流了一地。
突然有十几个守卫和仆人向院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喊。
“快来人啊，大公子杀了家主！快来人啊，大公子杀了家主！”
剩下的守卫寒气直冒，对视一眼，也连忙跑向院外，却被闻讯赶来的守卫拦截，守卫看到他们一身鲜血，就要拦着他们问话。但这些人急着寻找郑梉，哪有时间跟他们废话，直接让对方滚开。
这时守卫身后突然冒出来几人，指着他们大喊：“就是他们的人杀了家主，杀啊，给家主报仇！”
场面立即混乱起来，混战中，郑梉的人被纷纷杀死，好不容易才杀出几人。一路奔逃，等到了东城门，只剩下最后一人。而此时，郑椿的人已经将消息传遍满城。
“什么，你说父亲被人刺杀，凶手还喊着我的名字？”
郑梉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目的，栽赃陷害，如果在平时，他手握重兵，根本不惧。但现在强敌在侧，整个升龙城人心惶惶，如果此时再传出内乱，那升龙城离崩溃就不远了。
突然，郑梉脑中闪过一道闪电。
“快，传令各个城墙的守将，从现开始不能放一人离开！”
“报！西门郑宁将军差小人来问，家主之事是否为真？如果为真请少主尽快接管家主大位，刚已经有人用吊篮出城，往城外军营方向去了。”
郑梉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对方好狠的手段。
“立即召集所有族老和军中将领！”
当晚，郑梉连夜接任郑家家主之位，只是这次族老们都开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他，只是大敌当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随后两天，刘香仍然不攻城，继续炮轰城内，这次连迫击炮都用上了。城内火灾已经失控，仅四分之一的房屋被焚毁，死于炮击和火灾的守军又有一万余人，三天下来郑家已经伤亡三万一。
好在郑家在收缩防守的时候，将城内平民都撤到了后方，否则伤亡翻一倍都不止。这时候郑梉已经在认真的考虑是否要放弃升龙城，照眼下的情况，即使能够守住，升龙城也会成为废墟。
这时刘香已经得知了郑松的死讯，开始按照计划，停止了进攻。然后让人到四个城门外喊话。要求交出郑梉，此次进攻是为报复郑梉撕毁租借条约，派人到煤矿闹事，只要交出郑梉他们就撤军。
郑梉听完喊话气的七窍生烟，那明明是郑松干的，而且你刘香不是把闹事的都杀光了吗？再说这都过去一年了，你现在过来报复？信你才有鬼！
可是，郑梉不信，总有其他人相信，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城内守军，等晚上郑梉巡视城墙的时候 ，发现很多人眼神闪烁的偷偷看他，他终于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郑梉连夜找来心腹，商量之后认为都不能再这样龟缩挨打。虽然对方火器和火炮犀利，但如果进攻的士兵拉开距离，趁天黑从四面八方围攻，对方杀不死多少人就会被近身，胜算很大。
现在郑梉还能控制住的部队还有大约三万人，三万人打三千，就算五换一也能堆死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必须在郑椿带兵返回之前，歼灭刘香。他再迟钝也猜出来这是刘香和郑椿相互勾结的一出戏。
今夜刚好多云，虽然接近满月，但月光都被云朵遮住，能见度很低。天黑后刘香就让人在阵地四周点上了火堆照明，铁桶内的煤堆浇上煤焦油，火苗能蹿到一米高。
“报，敌军从东门出城，向我前进，兵力不明！”
“报，敌军从西门出城，向我前进，兵力不明！”
刘香和张福田相视一笑，没有想到郑梉能忍到今晚才发动夜袭。这种袭击的确是对付刘香的最佳手段，但刘香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两个小时后，敌军开始出现在视线内，人影稀稀拉拉，这种散兵线的确是应对热武器的正确方式。远处的火堆一个个熄灭，被敌人用土盖住，随后陷入黑暗，敌人也隐入黑暗之中。
野战炮和迫击炮开始向漫长的战线上开炮，不过由于敌人分散，效果差了很多。但从一闪而逝的亮光看，还是能看到有人不断飞起。刘香每天都有新的补给，加上今天白天未进攻，弹药十分充足，他可以陪对方玩一整夜。
两百米外，突然纷纷亮起巨大的火炬，这些火炬离地有三米高，底部是粗大的钢管，将附近百米照亮，围绕阵地形成一个环形光带。阵地内也有几个这样的火炬亮起，不过后面还有一面弧形镜面，利用这个简易的探照灯，刘香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已经被包围，敌人至少有两万人。
炮击仍在继续，随着敌人逐渐靠近，散兵线也逐渐开始密集，伤亡也开始增大。盾车已经被放弃，郑梉的心腹从三百米距离开始弯腰发起了冲锋。
1622式火枪已经开始射击，不断有人在奔跑中倒下，但后面的人依然英勇的向前冲锋。迫击炮开始集中火力打击阵地外两百到三百米的范围，炮弹开始密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倒在这个死亡地带。
紧接着滑膛枪开始开火，火力密度骤然增加，冲锋的势头再次一顿。长期的训练让士兵们基本可以做到一分钟三发的射速，而且完全无需瞄准。但两千多支火枪分布在这环形的防线上，火力还是显得不足 ，终于有人冲到了五十米内。
这时有一半的火枪手放下了火枪，左手持火折子，右手从脚下的手榴弹箱中拿出了手榴弹。这些特意挑选的掷弹手，臂力较大，只见他们点火扔出，再点火再扔出。好不容易冲到阵地外的安南士兵，被手榴弹的破片炸的血流成河，倒在进攻的最后一段路上。
疯狂的进攻持续了半个小时，迫击炮早就用水降温了几次，掷弹手也重新拿起来火枪，换其他同伴继续扔手榴弹，他们的胳膊已经很难抬起。郑梉的心腹确实悍勇，在重赏之下确实激发出了血性，但结果不是在环形灯带下堆了厚厚一层尸体，就是在阵地前用尸体填平了胸墙。
迫击炮手最先发现没有敌人再冲过来，陆续停止了炮击。探光灯向四周扫去，发现敌军已经开始向城内撤退。刘香松了一口气，郑梉退了，他也彻底失去了胜利的机会。如果这种强度的冲锋，还还能再来一波，就真的可能拿下刘香，但他不敢赌光自己最后的本钱。
这一战两万安南人死在了进攻的路上，陆军的官兵也终于了解刘香所谓的“将敌人消灭在进攻的路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刘香立即拔营，将阵地转移到东门，那两万尸体他实在是不想再收拾了。东边城墙的守军看到刘香到来 ，慌忙逃下了城墙，只留几个人在上方观望。刘香笑笑，让部队抓紧建立阵地，同时继续派人过去喊话。
与此同时，郑椿终于说服和拉拢了支援升龙城的援军 ，带领三万大军来到升龙城西门外，好戏即将上场。
“郑梉弑父篡位不忠不孝，还狂妄背信招惹强敌，我郑椿今日誓要捉拿郑梉！城内的兄弟们听着，献出郑梉者，官升三级赏银千两！开门投降者，官升一级，赏银百两！”
原本还以为是援军，听到郑椿的话，城墙的守军哗然。原本就听说是大公子刺杀了家主，没有想到是真的！现在外敌要交出郑梉，二公子也要交出郑梉，众人开始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城门楼上突起骚乱，几个士兵暴起杀死了守将，然后大声呼喊。
“郑梉弑父篡位招惹强敌，杀郑梉迎二公子进城！”
这些人自然是郑椿早就收买的人，两人斗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提前准备。有人带头，其余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跟着喊了起来。
“杀郑梉迎二公子进城！”
“杀郑梉迎二公子进城！”
“杀郑梉迎二公子进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