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城下出战 郑梉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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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刘香终于带兵抵达升龙城南门外，路上就已经收到郑椿的情报，对郑梉的布置不以为然。不过毕竟郑家现在也有一些火炮，还有大量投石机，刘香将营地选在两里外。
部队按照计划先构建防御阵地，用麻袋装土构建数道胸墙，以防御对方的冲击，然后在阵地中央构建105野战炮的阵地。刘香并不急于进攻，之所以在九月发动战争，就是因为此时雨季已经过去，纯火器部队最大的弱点不复存在，还有半年的旱季，足够他慢慢吞下郑家。
郑梉在城墙上皱着眉头，在犹豫要不要趁着对方立足未稳，趁乱冲击对方。
“少主，对方火炮还没有展开，兵力又少，我们派骑兵冲击，应该能取得战果。”
郑梉听完守将的建议，开始下定决心，反正他兵力是对方几十倍，无需太过谨慎。
“传令，战象和骑兵全部出动，再派一万步卒，推盾车进攻。”
“属下领命。”
刘香惊奇的发现对方居然城门打开，从城内冲出十几头战象和三百左右的骑兵，后面还有步卒推着带有厚木板且蒙了牛皮的盾车，看来对方还是忍不住要先试探一下。
骑兵出城后先向刘香阵地冲来，后面的步兵推着盾车还在城门外整队，这时城墙上投石机倒是先开始攻击。
“注意躲避投石机攻击，炮兵继续构筑阵地，迫击炮做好发射准备，火枪手外围驱赶骑兵。”
张福田立即开始发布命令，然后还特地交代1622式火枪手不许轻举妄动。很明显是准备等那些推着盾车的步兵靠近之后，再狠狠地收拾他们。
军队的骨干都是刀口舔血的海盗，所以这支部队的精神从来都是嗜血好战，哪怕是新兵，也能很快被同化。虽然骑兵快速接近阵地，但端着火枪的步兵们，却根本没有露出任何胆怯。
胸墙还没有完工，他们纷纷临时用麻袋堆起掩体，用来抵挡骑兵的弓箭，将火枪搭在掩体上，冷静的等待对方进入射程。
前装枪虽然需要立起来填装弹药，但谁说就只能站着排队枪毙？刘香就让部队修筑防线时，前面垒砌胸墙防御，后面挖一个深坑或者深沟用来装填。枪托放在坑中，即使士兵半蹲着，也能顺利完成装填，再也不会成为靶子。
带队的骑兵将领看着越来越近的阵地，心中狂喜。在他看来，没有营寨，没有拒马和陷马坑，只有一些凌乱的掩体，骑兵完全可以直接冲入阵中，然后将对方的火炮炸毁。虽然安南的气候不适合养马，但他们这些人都是精锐，在一百步外就纷纷开始搭弓射箭。
先用弓箭压制对方火枪，然后抽出马刀冲入敌阵，战术简单却有效，只是理想与现实差距太大。
他们射出第一轮箭并没有取得太大战果，对方都躲在掩体后面，随后对方密集的火枪射击给他们造成了巨大伤亡。好不容易冲到阵地前，又被一些冒着烟的黑铁球炸的人仰马翻。只有寥寥数人冲进阵地，也立即被对方击毙。
全程对方的炮兵都在冷静的修筑阵地，根本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那些战象更是直接被手榴弹的爆炸，直接惊到四处奔逃，没有任何威胁。
郑梉面色很难看，上次对方只是火炮犀利，没想到这次居然人手一把火枪，还有那用手投掷的炸弹，简直是骇人。心中更是发狠，如此更要灭了对方，不能再放任对方发展下去。
骑兵的全军覆没，让后方的步兵有些慌乱，随后再军官的呵斥下，列阵向前。一排盾车在前，后面跟随着密密麻麻的手持刀枪的士兵。这些人手中的长刀还有一些老旧火枪，还是刘香卖给郑家的。
郑梉对这些盾车寄予厚望，上次战败之后，他就在准备。采购火枪火炮为了进攻，打造盾车则是为了防御对。他测试过，半尺厚的厚木板蒙上牛皮，在一里外可以抵挡佛朗机炮，更不要说区区火枪了。
所谓的消耗对方火药，再从侧后方包围，不过是用来迷惑别人，他当然清楚升龙城有刘香的探子。他最核心的战术，就是将刘香放到升龙城下，在激战正酣时，从东西两门派兵推盾车包夹。这种战功，怎么可能让给郑椿？
可惜，他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曲射火力，那就是迫击炮。
“炮兵听令，敌军进入两百米后，迫击炮十发速射！”
火枪手们开始继续修筑工事，剩下的战斗基本和他们关系不大。几百发炮弹打过去，对方肯定崩溃逃散，他们这点人冲上去也取得不了太大战果。
郑椿紧握望远镜，如果这一万人能取得战果，甚至可以伏兵尽出直接决战，用兵力堆死刘香。反正对方带着火炮，根本逃不掉。
双方都在等待，这时刘香这边也终于开始出现伤亡。虽然基本在射程极限，投石机的准头再差，这么长时间也终于取得战果，造成了十几人的死伤。城头的火炮也有两颗跳弹飞进了阵地，带走了两个倒霉鬼。
终于盾车接近到两百米距离，这个距离一鼓作气就可以将盾车推进阵地，然后他们就可以把刘香的火枪兵淹没。郑梉的嘴角翘起，但就在这时，刘香的阵地内突然高高飞起几十个黑点，然后砸向盾车后方的密集的士兵头顶。
“这是什么东西？小型投石机吗？这能砸死几个人？”
郑梉有些疑惑，但猛烈的爆炸声很快给了他答案。近半的炮弹在士兵头顶位置被引爆，纷飞的弹片劈头盖脸将十几米范围内的士兵炸的哀嚎遍地。剩下的炮弹基本落入人群中才陆续爆炸，残肢断臂四处纷飞，但杀伤效果要比空爆弹差很多。
进攻的军队被炸的晕头转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第二轮炮击再次到达头顶。郑梉透过望远镜，眼看着躲在盾车后准备冲锋的士兵，被不断飞来的炸弹成片的炸死，却无能为力。
也就是一分钟左右，数百多发炮弹肆虐完毕，盾车完好无损，但盾车后面宛如人间炼狱。幸存的两千多人，哭喊着向后逃跑，很多人只能在地上攀爬，不是恐惧到腿软，就是失去了双腿。
郑梉慢慢的放下望远镜，一言不发，然后转身靠住城墙，慢慢蹲下，双手用力的揉搓脸颊，只是颤抖的双手怎么都使不上力。
“完了，郑家完了，安南完了！”
溃兵哭嚎着逃到城门下，但恐惧的守军拒绝打开城门，他们只能绕过升龙城，四处奔逃。但他们无助的哭喊和咒骂，将恐慌彻底传染给城内的守军。所有人都有一个想法，这些明人不可力敌！
一夜无事，次日刘香留下五百火枪兵防守火炮阵地，带领剩下的火枪兵和迫击炮兵开始向城门进攻。105火炮这时候开始向升龙城内发射榴弹和燃烧弹，进一步制造恐慌。此时升龙内集结了超过十万的守军，如果能一把火烧了升龙城，绝对能让郑家一蹶不振。
在距离城墙三百米时迫击炮开始向城墙炮击，目标是扫除上方的投石机和佛郎机炮，并尽量造成杀伤。手持老式滑膛枪的步兵则就地构筑防线，防止城门冲出敌人。
一千手持1622式线膛枪的步兵则继续前进到200米距离，这里是投石机和佛朗机炮的射击死角，同时又超出对方弓箭的射程。这些火枪手利用1622式火枪的精准度，开始在这个距离射杀城墙敢于露头的敌军。
没错，刘香并不打算强攻城墙，他甚至都没有打造一架云梯。他的目标就是最大限度的杀伤敌军，并在城内制造恐慌，只有这样，才能给郑椿制造机会。
第一天进攻下来，刘香伤亡了一百多士兵，都是城头的投石机和火炮造成的损失。但刘香也完全清除了南侧城墙上的所有守城器械，连城墙顶部都被炸平，光秃秃的城墙一览无余。
郑家守城士兵至少伤亡五千余人，后面干脆全部撤下城墙，任刘香狂轰滥炸，他们也发现刘香没有带攻城器械。但城内的伤亡必然不少，毕竟36门105野战炮全天未停歇，半数发射榴弹，半数发射燃烧弹，天黑之后，升龙城内部依然烧的通红。
雨季已经过去十天，升龙城虽然算不上干燥，但至少不是雨季那种到处湿漉漉。这个年代城内的建筑基本都是木质和竹制，在沾染上煤焦油之后很快火势就难以控制。更有几十发榴弹落入城内的兵营中，让城内的守军也尝到了爆炸的滋味。
郑梉不敢呆在城内，全天都在东门城楼上躲避炮击，此刻看着城内的火势，听着守将汇报伤亡，整个人被无力感所笼罩。这一刻，他真的迷茫了，如此强敌，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有人满脸慌张的跑了过来，郑梉突然有了更加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