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人来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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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王秀同志，之前你给的图纸十分有用，现在厂子里已经将收割机研究的差不多了。”
“之前一直想着应该怎么感谢你，但是一直没有头绪。”
“现在想来不如直接询问本人更加有效。”
齐父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笑容，但是王秀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是这样的，你的图纸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我已经和我们领导推荐了你，领导也欢迎你去我们厂子工作，不过一切都还需要你自己考虑。”
王秀有些沉默，在县里工作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王秀现在的想法已经不在厂子里了。
她觉得村子里其实也挺不错的。
而且大队长现在对她很看重，她现在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和大队长说出来。
但是到了厂子之后，估计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而且说实话王秀是不喜欢农机厂的，所以这个工作机会，其实她没有那么想要。
但是如果就这么拒绝的话，总觉得很亏。
看王秀一直沉默，齐父想了想又说了另外一种想法。
“如果王秀同志你没有去厂子上班的想法话，不如我和我们领导商量一下，将厂子的这个职位交给你来解决。”
“但如果不是你本人去我们厂子上班的话，待遇和岗位肯定是不一样的。”
如果王秀愿意去，他们厂子肯定是用研究员的待遇来安置王秀的。
研究员不仅基础工资比别的岗位高，连节假日的福利待遇也更好，在分房上，研究员也享有一定程度优先选择权。
“如果不是你本人，而是让别人进厂的话，估计就是最基础的钳工或者焊工，当然也有可能是装卸工。”
其实他们厂子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扩招，现在根本不缺人手，现在这个工作空缺是厂领导特批的。
“那您的意思是这个岗位能暂时留在我手里，如果我有意之后，可以再联系？”
齐父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希望能在短时间内确定最好。”
王秀答应下来，心中思索着这个突然来临的岗位，自己应该怎么做。
反正她是不可能自己去的。
王秀当时在现代学收割机的相关知识，可以说是下了苦功夫。
但同时认识到，其实自己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并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能学会，但是王秀也不准备继续深入研究。
但如果答应了农机厂的邀请，她差不多就要一直研究这方面了，这不是王秀想要的。
但是如何将这个岗位发挥出最大的价值，王秀暂时还没有具体的想法，估计还要再等等。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王秀同志帮忙。”
“就是我这个孙子，能不能先不办理下乡的手续，去你们村住几天。”
“你放心，绝对不让你多费心，让他过去，把他当做正常的知青对待就行。”
“就是不知道这样做合不合规矩。”
齐父说出来的时候，语气有些迟缓，仿佛生怕王秀不答应。
“这种事情还是要问我们大队长才能做决定。”
“而且我听说您孙子心里有想要去的地方吧？去李家村估计不一定愿意吧？”
齐父摇了摇头，“这点我们会做一做他的工作，现在就是想着这样的事情可不可行。”
“而且我估计那个小子也坚持不了几天，三五天的时候我们就去看看他。”
“到时候就算真的还是决定下乡，我保证也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村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大队长说了算的，我就帮您也是只能带个话，到时候还是大队长做决定。”
“伯父这样吧，我记得我们村这两天应该会给农机厂送菜，到时候我们大队长也会来。”
“我回去将这个事情和我们大队长说一说，如果我们大队长有意的话，你们就在厂子里碰个面，将事情说清楚。”
“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
吃了饭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王秀并没有在王芬这里留宿，而是拿了手电筒准备回家。
“你在这里住一晚又不妨事儿。”虽然知道王秀不住在这里，是为了自己考虑，但是送王秀下楼的时候，王芬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姐，你放心，从县里回我们村的这段路，就属靠近我们村的时候最难走，但现在路已经修好了，我晚上还有手电，肯定没事儿的。”
“而且今天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李成祥，我不回去，他估计会担心。”
王秀抱了抱王芬，打开手电筒，骑上车子离开。
王芬自己在楼下站了很久，一直在走来走去，很久之后才情绪平复上楼休息。
“你终于回来了。”还没有到村口，王秀就在路上遇到了李成祥。
李成祥没有自行车是打着手电筒步行的。
“我要是今天晚上不回来，你就准备这个时候走到县里去啊。”王秀看到李成祥，又想哭又想笑。
她知道李成祥会等她，但是没想到李成祥竟然会打着手电筒出来接她。
王秀将车子交给李成祥，自己坐在车后座，头微微靠在李成祥的肩膀上。
李成祥鼓足力气，很快就到家了。
一直到进了家门，李成祥才终于开口，“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王秀从鼻音中轻轻哼出一声，将今天的事情同李成祥说了一遍。
虽然现在的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但今天接受的消息太多，而且都是令人激动的消息，王秀一点都不困，反而精神奕奕的。
她真的要见到自己妹妹了，而且自己还有了一个工作岗位。
之前自己想法子去成立工作的时候，总觉得很难。
毕竟当时去厂子里翻译英文，当英文老师也只是暂时的，虽然待遇很不错，但是不能长久留在厂子里。
王秀不是没有惋惜过的。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强求去城里工作这件事情了，反而来了一个机会。
仿佛轻飘飘的，让王秀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所以你现在更应该好好睡觉，用自己最精神的面貌还迎接自己的妹妹。”李成祥其实已经困得不行了。
王秀说话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的。
但是看王秀还是这么精神，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和王秀说话。
李成祥的疲惫可以说是写在李成祥脸上的。
“要不然我明天帮你去代课？”王秀看李成祥这么累，也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今晚我们先休息。”
李成祥其实知道王秀是不愿意去学校上课的，因此并未一口气答应下来。
而且向荣准备过来，王秀肯定还是想将家里收拾一下的。
算来算去，其实事情不少，李成祥觉得自己还能撑下去。
便不想着让王秀来帮自己。
王秀闭上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睡去，但是一直到睡着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下去，一直都是上扬的。
“来咱们村试试？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大队长听到王秀的话，眉头都皱起来了。
如果面前说话的人不是王秀，可能都忍不住将话头打断，直接让人回去了。
“这年纪也太小了。”大队长其实对知青的印象很不错。
他们村这四个知青，虽然有一个一直在折腾幺蛾子，但是剩下三个，确实都还不错。
不仅干农活很利索，还有知识学问，现在村里有不少人都跟着知青学习科学种田呢。
学了之后，确实麦子的麦穗都大了。
“说是只呆几天，小孩家里会经常过来，等孩子受不了的时候，就接孩子走。”
“孩子一直生活在城里，总觉得农村生活跟过家家一样，家里不管劝什么都不听。”
“家里就那么一个孩子，不舍得让孩子下乡，才想这么一个办法。”
“大队长您考虑考虑，要是愿意的话，等我们村给农机厂送货的时候，您也跟着去，倒是你在农机厂找他家大人就行。”
“他爹他爷爷都是农机厂老员工了，农机厂的人都认识。”
王秀没准备多说，而是问起了有关学校老师的问题。
这学校建起来一年的时间了，竟然连一个正儿八经老师都没有，听起来觉得有点离谱。
“我们一直在找，但是相互都不太满意，不过我又打听了一下别的村的知青，看看知青们有没有什么人选。“
“我听说周围村里今年下来了不少知青，肯定能找到的。”大队长也知道现在的安排有点不合适，和王秀说话的时候，态度一直很好。
“我们还是人太少了，实在是排不开，要是你愿意分担一点就更好了。”大队长再次试探地提起。
“那在找到合适的老师之前，我尽可能抽时间去学校上课。”
大队长没想到王秀突然开口，听到王秀要去上课之后愣了愣，很快点头。
“我早就说你应该去的，你现在终于想通了也不错。”
“我们村的路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我联系了周围卖枣树苗的，准备过两天去付定金，到时候我们就要再忙起来了。”
“关于酸枣汁的事情，我已经和公社那边说了，公社的意思，是希望我们等第一批红枣成熟之后，再做这件事情的打算。”
“到时候如果需要帮助，公社会尽力帮助的。”
其实能得到这样的应承，已经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至少大队长本身挺高兴的。
不过大队长也不是全无烦恼的。
之前王秀说过可以和罐头厂合作桃罐头，大队长一直很上心。
觉得这是一条出路，尽可能找那种一年就能结果的桃树，但是数量太少了，根本不可能正常供货。
“我本来还想着，这次如果能用桃和罐头厂达成合作的话，等我们的酸枣汁生产出来，需要玻璃瓶的时候，正好可以向罐头厂寻求经验。”
“现在看来估计是还有点困难。”
“大队长去过罐头厂了，厂子里准备研发桃罐头吗？”
“听说在研究口味和配方，虽然现在才刚刚开始，但是出成果应该挺快的。”
“因为我们本来就有合作的基础，罐头厂那边也说了，我们村里提供的桃子符合他们厂子的要求，会优先选择我们的桃子。”
对于桃子品质这一点，大队长其实并没有怎么担心过。
反正就是在桃树结果之后，将最好最大的桃子送过去就行了。
现在的主要困难就是他们村根本买不到多少桃树苗。
“王秀，你之前去省城认识的人多，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大队长将视线重新放在王秀身上。
王秀心中一跳，但还是稳住了自己。
“大队长您先别着急，我先帮着问问，如果能买到，我肯定第一个告诉您。”
王秀从村办公室出来之后，心中的思绪并不平静。
在现代很好买东西，一般情况下，都能买到，哪怕是桃树苗，王秀也并不担心。
她真正需要考虑的是应该怎么将这批货送到大队长面前。
向荣夫妻过来，对王秀确实是个好消息，王秀说不定可以利用向荣作为遮掩。
但是她现在也不清楚，向荣具体什么时候会到，这一切都还需要仔细考虑。
王秀将自己家里的房间完整打扫了一遍，将向荣过来后的房间安置妥当，才再次出门。
“你真的要过来上课？”李成祥在学校里看到王秀有些惊讶，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大队长说了已经在找新的知青来代课了，我先顶两天，总不能真的让你一个人从早上到晚，嗓子都要废了。”
看王秀真的想好了，李成祥也没有继续说，而且他是真的需要一个人帮自己分担压力。
王秀来学校上课，不仅学校的学生们感到好奇，其实王秀自己也有一种新奇感。
因此第一节课，众人都沉浸在一种新奇的感觉中，十分良好。
王秀也在学校再次见到了自己之前从废品站发现的那个柜子。
想起之前李成祥说得话，王秀趁着放学，教室没什么人的时候，特意靠近柜子闻了闻，果然有一股香味。
“这味道应该就是木头本身发出来的，如果是香料什么的，这么长时间，早就应该散味了。”
王秀新奇地打量着柜子，“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还能在垃圾场里捡到宝贝。”
“也不知道现在去还能不能捡到。”
看李成祥面露不赞同，王秀笑笑。
“现在这种时候，我才不去呢，去了估计也捡不到什么好东西。”
今年不比之前，虽然还是时不时闹乱子，但是这种乱子更多的时候，能让人看出一种乱中有序的感觉。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再适合去废品站了。
王秀虽然不知道这个木头带着香味，到底是不是什么珍贵木料。
但是她已经自动理解成了珍贵木料。
捡漏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次数多了，王秀觉得有些不合适，而且自己可能也没有那样的运道。
王秀的老师生涯也算是正式开始了，不过除了第一天的新奇。
第二天王秀就感受到了疲惫。
一个教室里的孩子不少，而且年纪上也是有差别的。
在课堂上，只要有一个乱起来，很快便会集体乱起来。
经常会打算上课进度。
而且王秀第一次当老师，虽然有李成祥在旁边指导，但是仍旧经验不足。
自己讲得内容，学生们有些跟不上。
经常需要一个知识点翻来覆去地说。
就这么过了三天，王秀的嗓子已经哑了。
家里还多了很多亮嗓含片，每天水杯不离手，水杯里泡着去火的茶。
“要不休息休息吧，我现在一个人能盯得过来。”李成祥将亮嗓含片递给王秀，有些心疼。
两人现在的工作量依然是李成祥多，王秀少。
但是王秀的嗓子却已经嘶哑了，整天看着都很疲惫。
“事实证明，我是真的不适合教书，我现在都不想说话了。”
王秀觉得自己嗓子疼的厉害，心中愈发佩服李成祥。
“我觉得我可以，等过两天有了老师，我肯定就不去上课了。”
“家里有一个老师就够了，要不然我们两个回家都当哑巴，实在是太妨碍夫妻关系了。”
王秀有自己的坚持，村委的几个人正忙着清点枣树苗，清算村里的收益和支出。
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来学校上课，一旦自己退缩，李成祥将会疲惫加倍。
每次想到这点，王秀就觉得自己应该还是能够忍一忍的。
不过在吃完后，王秀带着李成祥便去了大队长家里。
大队长此时也刚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看自己的两棵枣树。
“大队长。”
听到王秀的声音，大队长愣了愣，“你这嗓子……”
这才几天不见，王秀说话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如果不是看清了王秀的模样，大队长凭借声音是真的不敢认。
“大队长，你之前说得找知青教书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队长的眼神有些躲闪，“还在找，问了几个知青都不合适。”
“这知青下乡还没多长时间，虽然吃了点苦头，但是还都抱着远大理想。”
甚至很多人都觉得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帮助庄稼提高产量。
并且将李家村的三个知青当做自己追求的目标
而且这一批知青年纪都不大，都是刚刚从学校里出来不久的，对于外面的世界很向往，但是对于学校却不怎么感兴趣。
因此大队长寻找老师的路着实不算容易。
再加上这几天购买枣树苗的事情，大队长觉得自己只差一个人分成两半用了。
“我差不多说动了一个，但是对方说自己还要考虑考虑，等老师这件事情一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就通知你。”
老师找不到王秀虽然着急，但也确实是这种情况。
“我以后就把暖壶都带到学校里，天天在学校里喝水。”
王秀一边说着，一边轻咳一声。
“不如你明天休息一天吧。”李成祥还是忍不住说道。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反正也快到休息的时候了。”
王秀没有直接答应，搪塞过去，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看王秀还是想要去上课，李成祥将一张卷子递给王秀。
“这是前段时间出的单元测试题目，本来想当做之后的作业，但是你这个嗓子今天再长时间说话，估计都要哑透了，你让他们上课做吧。”李成祥絮絮叨叨，又劝了王秀两句，看王秀还是准备去学校，将王秀的东西一一收拾好，背在自己身上。
为了自己的嗓子考虑，王秀确实进行了一场考试，让自己的嗓子得到了休息。
下课时，王秀将卷子收回，回到小办公室里批改作业，李成祥则继续上课。
“请问这里是学校，招老师吗？”说话的声音响起，王秀从卷子中抬头。
眼前是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女性，脸上也是乱七八糟的锅灰印子，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本来的面容。
“我是高中毕业，我想来这个学校教书可以吗？”
“你们现在是缺老师的吧？”
看王秀一直不回话，女人明显紧张起来。
没有继续往房间里走，反而后退两步准备离开。
“你别走，我们确实在招老师。”王秀及时回神，将人叫了回来。
让人暂且坐到了板凳上，询问相关的事情。
“你今年多大了？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啊？”王秀一边询问，一边继续打量对方。
虽然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有不少地方都露出了棉絮。
但是说话的口音却完全不是他们这里的方言，应该是外面来的知青。
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王秀询问自己的来处，女人明显紧张起来，有些不愿意张口。
王秀起身将小办公室的房门关上。
尝试地问道：“你要不要洗把脸？”
“在哪里洗脸啊？”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女人问出来的时候，却忍不住双手紧握成拳，看起来极为紧张。
“这里，有热水也有香皂。”王秀将女人带去另一个角落，退后几步等着女人动作。
“谢谢。”
女人洗脸时，将前面乱七八糟的头发全都打湿了，索性贴着头皮全都梳了上去。
让王秀看到了完整的长相。
女人的皮肤很白皙，有一双很美丽的桃花眼，眼珠很黑，看人时，只觉得在她的眼睛里，你就是她的全世界。
女人似乎有些不适应自己这个样子，不安地抓了抓衣角。
“我高中毕业，当时上学的时候，成绩名列前茅。
语文数学政治还有外语，我都很擅长。”
“你们学校现在想要什么样的老师啊？您看我行不行？”
“我听说学校这里上班是按照工分算的，那如果是知青过来的话，能提供住所吗？”
“我的要求不高，以前村里的知青住在哪里，我住在哪里就行，给我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够了。”
女人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足以看出她的紧张和渴求。
王秀安慰了几次，都没有什么效果，索性直接将一份试卷拿了出来。
“你先做题吧，看看做题的正确率。”
王秀将试卷和笔递给女人，看了一眼时间，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女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