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仍旧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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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多谢大姐。”王秀有些感动，但还是说道：“这事情以后大姐还是不要打听了。”
王秀担心，王芬在家里打听多了之后，齐建华和齐父会有意见。
齐家本来就因为下乡的事情，气压有些低沉，王秀不想王芬被卷到里面。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总不能让你一直蒙在鼓里。”
王秀点点头，随后又同王芬说起其它的事情。
王芬在王秀这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王秀送王芬离开，还是觉得困乏不已，再次躺回了床上补眠。
但是闭上眼睛后，王秀却并没有睡着。
她在想着农机厂的事情。
她最开始做这件事情并没有想着让自己拥有什么具体的好处。
毕竟如果农机厂真的能将收割机完整研究出来，等到今年秋收的时候，对于王秀来说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毕竟能够从人工劳动变成机械劳动。
王秀没想着去齐家找个说法。
毕竟依照她对齐家的人了解，一家子都是十分要面子的人。
至少明面上看来，自己应该是不会吃亏的。
王秀今天没有出门，而是一直在家里呆着，仔细写了写酸枣汁的做法。
其实要想大批量生产酸枣汁，和罐头厂合作肯定也是最快捷的。
毕竟罐头厂已经有了之前生产东西的经验，还有现成的车间，在购买机器方面，也比他们更加方便。
但是和罐头厂合作，李家村的利益可能就不能达到最大化，不如一开始自己村就投入生产线。
只不过毕竟关系到购买机器，这点肯定是要和上级领导沟通的，从计划到真正的落实，估计还要花不少时间。
王秀没有分神多想，只将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
趁着李成祥没有放学的时间，王秀去了现代一趟。
李雯雯的生活可以说是每天都很固定。
起床洗漱，玩手机打游戏，再吃饭，下午工作，晚上继续打游戏。
每天的生活都是固定的。
唯一值得夸赞的是李雯雯再次将自己的生活作息调整正常了，不再熬夜，而是早睡早起。
不过现在的李雯雯，不仅每天起床吃饭和工作的时间固定。
就连吃什么都差不多是固定的。
王秀这段时间不怎么固定过来做饭，李雯雯加上了一个卖卷饼的卖家。
每天吃饭前，先用手机和人家联系，等人家做好之后，再出门去拿。
这样的日子固定了很久，而且每天卷饼里加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天天吃天天吃，现在卖卷饼的人已经对李雯雯印象深刻了。
甚至还主动询问过李雯雯要不要换一种口味的卷饼，只是被李雯雯自己拒绝了。
“你就吃这个？”王秀看着李雯雯手中的饼，有些惊讶。
不仅是吃的惊讶，更是一种对时间点的惊讶。
现在这个时间点并不算正常的吃饭时间点。
“奶奶，我想到一种完美的作息，一天吃两顿饭。”
上午十点吃一顿，吃完玩手机。
下午三点吃一顿，吃完工作。
“这是你最新的吃饭时间？”
李雯雯点点头，“我觉得这种时间点吃饭很帅气。”
王秀不理解李雯雯的想法，也根本不清楚不在正常的时间点上吃饭，有什么好帅气的。
但是也没劝李雯雯，毕竟李雯雯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时不时还挺多的。
但是全都是三分钟热度，等过两天李雯雯不耐烦了，就全都正常了。
王秀今天过来本来还想着除了学习之外，再做一顿饭。
但是看李雯雯这新型的吃饭时间，王秀晚上并没有留在这里。
而是回了六零做完饭后，等着李成祥回家。
“今天很累？”王秀看着李成祥坐下来，一杯热水就递了过去。
李成祥现在每天都要喝很多水，就怕第二天嗓子说不出话来。
“今天多讲了一会儿。”一杯水下肚之后，李成祥终于缓回来了。
王秀便催着李成祥吃饭。
其实李成祥去当老师，给家里还带来了另一个显着的变化。
李成祥在家里的话更少了。
不知道是因为讲一天的课太累，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嗓子。
回到家后的李成祥似乎开启了一种自我保护模式，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的李成祥变得更加沉默了。
最初的时候王秀还想扭转李成祥这种行为。
毕竟夫妻天天住在一起，如果有什么事情不能及时沟通的话，其实很容易产生矛盾。
但是知道李成祥在家不开口说话的原因之后，王秀便不再强求。
沉默总比嗓子彻底坏掉要好很多。
李成祥一直到喝完水，吃了饭之后，才终于彻底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他对着王秀摆了摆手，“我们学校老师这个职位，真的是一天都不能拖了。”
其实这些日子，村里的妇联主任，也有向周围村子里打听有没有读书识字的人愿意来教书。
但是最终的结果并不算理想。
很多老师，嘴里说着自己识字，但其实根本不行。、
上学时候学到的东西都是边学边忘，现在来教这群小学生，其实有的知识，连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水平实在是不行。
因此一直拖拖拉拉到了现在。
“我今天去找了大队长，跟他说，实在不行就去公社找一找。”
公社里读书识字的人肯定比他们村里的人多，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而且今天一早王秀离开村办公室之后，大队长便直接让村委班子的几个人开了会。
大意就是将种树这件事情准备起来。
所以村委班子再一次又要忙碌起来了，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每天都能来学校上课，时间上有点排不开。
这样算下来，学校里，只剩下李成祥这一个正儿八经的老师。
重新找一个老师这件事情，真的是不能再等了。
听完李成祥的话，王秀显得有些沉默。
没想到自己做事情这么快，还有可能影响到李成祥这里。
不过既然大队长已经开启了这个计划，也不可能立马停止。
现在只能心中祈愿学校能够快点找到新的老师，以此来分担李成祥肩膀上的重任。
王秀没有等来学校老师的消息，但是等来了自己投稿的消息。
“这里有你的信。”邮局的工作人员见到王秀之后，显得很激动。
她这两年同王秀越来越熟悉，王秀也时不时给这个工作人员带点东西。
有时候是供销社卖的糖果，有时候是村里的蔬菜。
价格不贵，但总归是一份心意。
这个工作人员也断断续续从王秀这里买过几个不好买的东西。
因此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王秀的东西都被她特意留了出来，专程给王秀保存着。
“我记得你上次是投了三份稿子吧？这里有四封来信，是从省城来的，看地址不像是报社。”
之前王秀投稿的时候，其中一个地址还是她帮着写得，因此她记得十分清楚。
邮局的工作人员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封递到王秀跟前，提醒王秀在单子上签字。
王秀听到四封来信后，也觉得十分惊讶。
但是在看到信封上的地址后，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来自省城，却不是报社的地方。
因为这封信从地址上来看应该是向荣寄过来的。
之前王秀就推测，自己的妹妹应该是被向荣夫妻收养了。
但是从省城回来之后，向荣一直都没有什么回信。
王秀也没有新的机会去省城。
王秀虽然是不是想着这件事情，但是也没有办法，她觉得自己主动给向荣写信主动询问这件事情的话，有些不合适。
便一直再等待新的机会。
没想到向荣会在这个时候来信。
明明信封都还没有拆开，但王秀的泪珠却毫无准备地落了下来。
“唉，不是，王秀同志，你没事吧。”邮局的工作人员，第一次看到王秀落泪，并且一点提示都没有。
瞬间有点手忙脚乱，拿出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帕子，想要给王秀擦泪。
但是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柜台，虽然柜台不算高，但也十分阻碍行动。
“谢谢啊，我没事儿，让你担心了。”
“我就是没想到我能收到这封信，有点激动，吓到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王秀没有接对方递过来的手帕，自己用手将脸上的泪珠抹掉，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王秀看到信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有哭的想法，但是没想到眼泪仿佛不受她控制一般，突如其来的到来，晕染了信封上的字迹。
“那你快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内容。”听到王秀这么解释，邮局的工作人员也很替王秀高兴。
王秀也有点忍不住，当下便将信拆开了。
正巧邮局的电话响了，邮局的工作人员起身去接电话，只剩王秀一个人靠在柜台的窗口看信。
信上其实没有多少内容，但是对于王秀来说却十足重要。
因为在信上向荣明确说了自己的打算。
向荣夫妻准备带着女儿来李家村小住一段时间，如果王秀这边同意，他们可以现在就收拾行李。
在信中说，女儿的学校放假了，而向荣夫妻两人正好有几天的假期，当时第一次见到王秀便觉得王秀面善，对王秀印象很好。
所以想要趁这个时间，带着孩子过来看看，也让孩子和王秀认识认识。
王秀看着看着信中的内容，眼泪又要掉下来，好在这一次及时忍住了。
她来不及写信，便选择了发电报，说自己在家随时等着向家一家人的到来。
王秀去另一个窗口发完电报，又重新回到之前的窗口，来拿自己剩下的几封信和邮票报纸。
方才的工作人员正巧挂了电话，脸上还带着笑容。
“怎么样，看你这样子，信里的内容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看着王秀点头，继续说道：“我这里还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一下。”
“刚刚打电话通知，以后你们村也能送报纸了。”
“县里打算新招一批邮递员，有了人手之后，会让人去各个村子里送信送包裹。”
“到时候你就不用算着时间每次都来县里了。”
“而且我记得你们村是修路了吧？那之后肯定很抢手。”
邮递员是配车子的，只不过这车子是公家单位的，只有上班的时间内能用。
到时候李家村的路好走，肯定很受欢迎。
“只不过现在还在招人阶段，我们领导说了三天后统一在邮局这里报名。”
本来这个消息，邮局的工作人员是不准备说得，但是看王秀的样子，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她家里没有人需要找工作，将这个消息说给王秀，也是对王秀的一种示好。
如果王秀以后都不来邮局这里取东西，两人之间的联系肯定会减少，到时候想买点东西不用券，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其实从王秀这里买东西，不一定什么都能买到，而且也是需要等待的。
但是这种等待和供销社里的等待是不一样的。
王秀这里的等待，是有具体时间的。
王秀一旦应承什么时间能有，基本上都不会食言。
但是供销社里的抢手东西却完全不是这样，只知道没货，需要等着。
但是具体等到什么时候，就完全是看运气了。
“谢谢了，下次来的时候请你吃糖。”王秀笑起来，挥手同对方告别。
这封信的到来，让她蹬车子都有力气了。
本来按照王秀的想法，今天来到县里除了拿报纸，就准备立刻回去了。
但是她现在不想回了。
李成祥没在家，就算是现在回去，也是她自己一个人呆着。
但是现在的她激动到需要有一个人一起和自己分享这个消息。
她将车子停到了王芬楼下，激动上楼敲门。
但是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才恍恍惚惚想起来今天并不是休息日，王芬还没有下班。
就在王秀准备离开的时候，楼梯上走上来一个人。
“王秀？来找你姐姐啊？今天她们客运站开大会，估计还要等会儿才能回来。”
“你先进来坐吧。”
来人是齐母，一边说着一边将门打开，让王秀进去。
“不了不了，我也没什么事儿，既然我姐不在，我就不进去了。”
“进来坐吧，都到家了，哪还能让你走。”齐母抓住王秀的胳膊，没有让王秀离开。
王秀最终还是坐了进去。
齐母给王秀倒了杯热水，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自己也坐在了王秀旁边。
开始同王秀闲聊天。
“他们现在都整天忙得不行，也就我自己还清闲一点。”
“我看最近街道一直在鼓动下乡，你们村最近有知青去吗？”
“你们村每年都种着大棚菜，应该比别的村子要好过吧？”
虽说孙子已经跟着家里人进了农机厂，但是兴趣并不大，一旦有机会总是想要偷懒，并且私底下还是一直跟她说想要下乡。
齐母并没有感受过村里的真实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并且一直觉得既然孙子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么顺孙子的意，也没有什么的。
而且孙子进了农机厂，每天也很累，回来的时候经常一身油，连脸都是花的。
而且依照孙子现在的学历，也根本不可能像齐建华和齐父一样走技术岗。
因此齐母便时不时觉得不如让孙子下乡看看。
但是家里人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个这么想的。
齐母只好将自己的想法全都隐藏起来。
但是今天见到王秀后却忍不住打听起来。
王秀结婚以前很穷，但是结婚之后却富裕起来了。
齐母自己琢磨着说不准是因为王家村整个人村太穷了，所以不管是王芬还是王秀当时的生活条件都是那样。
但是王秀婚后嫁到了李家村，李家村的条件比王家村好不少，所以王秀才能将日子过下来，并且越来越好。
如果自己孙子能够去李家村，既顺了孙子的意，也能让孙子过得不错。
“村里的生活哪有轻松的啊。”王秀听到齐母这样的理论，心中有些无奈。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村里的生活都算不上好过。
就算是这两年李家村比以前生活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也完全不可能和城里的生活相比的。
村里的日子要是真的有那么好过，那村里的人便不会做梦都想要进城了。
“您看我这手，像是过好日子的人吗？”
王秀的手并不好看，甚至因为嫁人之前干多了农活，手指有些变形。
手掌上也全都是老茧。
最严重的是大拇指那里，有着一道道的裂口，看着就让人觉得疼。
“一年下来粮食一共产那么多，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太阳当空，田里的庄稼肯定是不能耽误的。
“大夏天的下田，恨不得把人都晒脱一层皮。”
“每年夏天的时候村里都有不少人被晒伤，只不过因为手里没钱，不舍得拿药，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在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用中药，县里的医院不多见。”
晒一次脱皮，晒两次脱皮，等到晒的时间长了，晒习惯了。
大家好像也就感受不到疼了。
齐母听着王秀说得农村生活，心中忍不住唏嘘。
“而且我听广播说了，现在知识青年下乡，都要求将户口也迁移到下乡所在地。
这一个城里户口一个村里户口，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怎么可能一样啊。”
在城里，只要有户口，就可以凭借户籍领到相应的粮食。
虽然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吃饱，但是至少不至于整天挨饿。
但在村里可是不一样的，
村里并没有什么基础工分一说。
就是你干了多少活儿，给你多少工分，最后用工分换粮食。
“孩子还那么小呢，想什么事情都只看眼前，要是真遂了他的意，让他去下乡。”
“那要是下乡后，后悔了怎么办？”
下乡容易，回城里可就难了。
听着王秀的话，齐母有些沉默。
其实这些她也不是不懂，但就是忍不住，她总觉得顺着孙子的意，让孙子高兴就好了。
王秀不想在下乡这个话题上多纠结，反正说来说去都是差不多的话术，王秀也不可能扭转齐母的想法。，
“王秀？怎么不去客运站找我？”王芬牵住王秀的手，眼角的余光扫向一旁的齐母，用眼神询问王秀。
王秀摇摇头，“来的时候没看时间，以为你在家，正好碰到伯母。”
两人说着进了王芬的房间，王秀将一直放在包里的信拿了出来。
“姐，我是来给你送信的，送好消息的。”
王芬一直在参加扫盲班，认识的字已经很多了。
但是在读信的速度上还是有些慢，好在王秀有耐性等着。
“这信上说得是真的？”
“你真的觉得向荣家里的那个孩子是咱们妹妹？”
王秀点头，“如果和咱们没关系，向荣同志应该也不会专门写这封信寄过来。”
“就算不是我们妹妹，也肯定知道我们妹妹的消息。”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他们什么时候到啊，到时候住哪里？要不要我们去接他们？”
王芬深吸一口气，勉强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
“我给向荣同志发了电报，向荣同志出发之前应该还会再写信的，我们再等等。”王秀拍着王芬的后背，帮王芬顺气。
“那我每天下班后就去邮局看看有没有你的信件。”
王秀没有拒绝，毕竟她也想第一时间看到有关来信。
姐妹两人在房间中激动了许久，一直到齐母端盘子的声音响起，两人才从房间中走了出去。
王秀留在齐家吃了一顿晚饭，饭桌上也看到了王芬的继子。
十几岁的年纪，身体应该是刚刚开始抽条，看起来并不高。
说话举止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样子。
但偏偏想要去乡下的想法一直都没有改。
饭桌上一直向王秀打听村里的生活。
言语间完全就是一种膨胀的感觉。
认为乡下有着广袤的天地，能够发挥出他最大的作用。
仿佛他就是村里的救世主，没有他的存在，村里的生活岌岌可危。
王秀忍不住暗中摇头，就这种人下乡的话，不出三天，就会被现实教做人。
因为问题太多，齐父在饭桌上也忍不住呵斥了孙子，但是没有什么用。
一顿饭吃的确实奇奇怪怪的。
饭后王秀想要及时逃离这种矛盾的氛围，但是告辞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齐父邀请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