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绝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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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女人一直在回想着闫珉瑞的话，他说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会送自己离开闫家。
而且他还说，会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去处。
女人轻咬着自己的手指，走到了院子里的水池边，她缓缓地坐了下来，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
因为刚才的哭泣，妆容已经花了，就像是被画笔胡乱涂过一般，口红也在嘴边划出了一道粗短印子。
女人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似乎是有些肿了。
真是的，早知道大少爷不杀自己，那就不哭那么久了，眼睛都哭得不好看了，这还怎么笼住男人？
女人下意识地想着，可很快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悲凉，什么时候，这种想法已经成了自己的一种无意识的思维了呢？
她似乎已经依靠男人许久了，也轻信了男人无数次，她虽然靠着闫家二少爷赎了自由身，可不过是换了一道枷锁，她想依靠泼赖鬼脱离闫家，可到头来，还是白白让人家占了便宜。
女人已经记不清自己和多少个男人同床共枕过，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多少次剥夺了一个生命降生的权利。
她本已经心如死灰，可闫家大少爷闫珉瑞，又给了自己希望，虽然她不知道那究竟是希望还是一时兴起的应和，又或者只是一句戏谑话。
女人想不通，自己没有给闫珉瑞带去片刻的欢愉，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女人会想到闫珉瑞的目光，阴冷，淡漠，让人看得脊背发凉，可这样的眼神比那些男人充满色欲的眼神好多了。
至少闫珉瑞的手不会不加控制地游走在自己身上。
反正自己一无所有，再信一次又如何？如果自己真的可以离开闫家，她一定要靠自己养活自己，自己给自己挣下一片静地。
女人起身走回房门，正上楼时碰见了陆管家。
“婉小姐。”陆管家垂眸道
“陆管家，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二少爷的药好了，我去取一下。”
“嗯，知道了，你去吧。”
女人要往继续上楼，陆管家忽然唤住了她，询问道：“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女人粗略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别起了一缕头发，道：“不用你多管。”
随后女人便上了楼，陆管家看着女人的背影，单片眼睛上忽然闪过一抹犀光。
她站在闫二少爷的房门口，闭眼酝酿着情绪，为了逼真一些，她故意将睡裙扯坏，女人眼角含着泪水，身体瘫软地倾倒在房门上，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唤道：“二少爷，二少爷……”
“咔——”
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着宽松睡衣男子走了出来，五官精致，身材高挑，可他头发微微蓬乱，眼窝微陷，嘴唇也泛着白，似乎是病了许久。
女人一见来人，便哭哭啼啼地扑在了男人的怀里，唤了一声：“二少爷。”
这个男人便是闫家二公子闫珉琛。
闫珉琛单手将女人揽住，漠声发问：“你怎么了？”
“二少爷，我，我……”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连话都说不清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大哥把你带走这么久，到底干什么了？”
“二少爷，大少爷他，他非礼我……”女人说着就止不住地哭泣了起来。
闫珉琛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淡淡地在女人身上扫了一下，道：“进来。”
二人进入了房间，闫珉琛坐在了沙发上，女人低声啜泣着跪坐在闫珉琛的脚边。
“你说我大哥非礼你？”闫珉琛倒了一杯红酒，靠在沙发背上，悠悠地晃着杯中的酒水。
“是……”女人哭着应了一声。
“没做其它的什么事？”
女人摇摇头，抬起头泪眼汪汪地说道：“二少爷放心，我是您的人，我没让大少爷碰我。”
闫珉琛嗤笑了一声，他坐起身子，像挑弄小狗一般勾起了女人的下巴，眼底带着戏谑。
“你是说，你在为我守身如玉？”
“二少爷，我是您的人，除了您，我不会让别人碰我的。”
闫珉琛扶起女人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下轻嗅了一下，随后歪着脑袋轻笑了几声。
“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上心。”
“我愿意一生追随二少爷。”
闫珉琛看着女人，前一秒还是面带笑意，下一秒，他的目光忽冷，举起酒杯将酒水从女人的头顶倒了下去。
凉意滑过头顶，落在了女人的脸上，她愣住了。
还不等女人回神，闫珉琛狠狠地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女人痛苦地叫出了声。
“你的戏演得很不错，全都是按照我哥教你的来。”
二少爷冰冷的声音犹如一把寒锥一般刺入女人的心。
“二，二少爷……”
“我真没想到，我这久久难愈的恶疾，是拜你所赐，你可真是好能耐啊！”
“二少爷，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女人慌张的求饶，闫珉琛满脸的厌恶，他抓着女人的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女人瞬间眼冒金星，牙齿磕掉了几颗，鲜血从嘴角流出。
“在我大哥面前，你也是这么求饶的吧？”
女人视线模糊，似乎有层红色的雾蒙在眼前，闫珉琛再次抓起她的头。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闫珉琛冷若冰霜的声音在女人耳边响起。
女人惊恐地看着闫珉琛，口中不断流着鲜血。
闫珉琛打了个响指，随后，一个下人从房间的屏障后走了出来，女人觉得那人眼熟，定睛看去，猛然想起，他是当时守在仓库外的一个人！
“二少爷，他怎么会……”
“怎么会在这里？他当然会在这里，因为他是我的人。我咳疾不愈，越吃药身体越差，早就怀疑是我大哥干的，所以我派了人在他身边，就是为了搜集他谋害我的证据，没想到我不仅搜到了证据，还把你也带了出来。”
“二少爷，求求您饶我一命，二少爷，念在我伺候这么久的份上，求求您放过我……”
闫珉琛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站起身来，从桌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
“不要，不要，二少爷求您了，我不敢了，求您放过我……”
闫珉琛丝毫不顾及女人的哀求，刀尖抵在女人的脸上。
“泼赖鬼是谁？”闫珉琛发问。
女人犹豫了，她躲闪着闫珉琛的目光不再做声。
“唰!”
一道划过，女人捂着脸颊痛苦地哀嚎起来。
闫珉琛再次抓起女人的头发，将刀尖对准了女人的眼睛，道：“你说不说？”
“二少爷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女人看着眼前这个杀意满满的男人，恐惧地摇着头。
“不知道？都现在了你还想维护那个人吗？说，泼赖鬼到底是谁？是不是我大哥派来的人？！”
闫珉琛的最后一句话猛然提醒了女人，她之前一直疑惑，自己不过是陪着泼赖鬼睡了几晚，求了他几次，他怎么就会铤而走险地毒害闫家的二少爷？
可如果泼赖鬼是大少爷专门派来毒害二少爷的，那这就都说得通了。
见女人不说话，闫珉琛一刀划过了女人的眼睛，剧痛瞬间袭来，女人痛苦地哀嚎着。
“吵死了！”
闫珉琛很不满女人的哀嚎，他命令手手下堵住了女人的嘴，女人只能痛苦地发出呜呜声，血水夹杂着泪水玷污了女人的一脸。
“给我打，打到她承认为止！”闫珉琛命令道。
随后，拳头如雨点般向自己砸来，一开始女人只觉得身上疼痛难忍，可慢慢的，她似乎感觉不到什么了，疼痛感也消失了，周围的声音也弱了许多。
鲜血时不时地流入鼻腔里，好几次女人都感觉呼吸不上来，发丝散落在眼前，她看到闫珉琛正坐在沙发前，那漠视一切的眼神和她们第一次相遇时是一样的。
女人粗重地喘息着，她能感觉到自己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拳头依旧一下一下地落在自己身上，可女人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她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幼时被买入妓院，十五就开始接客，二十被闫珉琛卖回家，一直到现在，又过了三年。
她以为泼赖鬼会救自己离开闫家，没想到，他也只是大少爷派来的，接近自己，或许就是为了让自己给二少爷下毒药。
真是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被人拿来拿去的玩意，到头还做了一回别人的棋子。
不知被打了多久，女人看到闫珉琛抬手制止了下人，走到自己面前，冷冷地问道：“你说不说？”
说什么？说泼赖鬼就是大少爷派来的？女人暗想。
见女人不说话，闫珉琛狠狠地打了女人一巴掌。
“说！”
这么想让自己说，无非就是让自己成为指认大少爷的证据。
反正要死了，她顺从了闫珉琛这么多年，这一次，索性就不顺他的意了。
女人虚弱的地抬起眼皮，微微启唇，断断续续地说道：“泼赖鬼……不是……大少爷派来的人……”
“你再说一遍。”闫珉琛恶狠狠地说道。
“大少爷，没有……想毒害您，是我……”
闫珉琛闻言，猛然将女人的头砸向地面。
“你想死？好，我成全你。”
下人抽出腰间的刀，向女人逼近。
女人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她瞳孔涣散，等待着生命的最后一刻。
忽然，女人觉得腹部一冷，她的脑海中猛然浮现起大少爷给自己的承诺。
大少爷，您说过会带我离开闫家，希望您不要失言啊。
女人的眼皮愈来愈重，最终永远地合上，生命也终止在了闫家。
“处理干净。”闫珉琛命令道。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谁？”闫珉琛警觉地发问。
“二少爷，我来给您送药。”陆管家清淡的声音响起。
闫珉琛示意手下先将女人的尸体藏在柜子里，又用地毯掩盖住了地上的血迹。
“进来。”闫珉琛道。
李陆管家走了进来。
“二少爷，这是您的药，下午五点医生会来给您打点滴。”
“嗯，我知道了，把药放下后出去。”
“是。”
陆管家将药放在了桌子上，起身时余光扫到了桌沿上残留的一抹血迹。
“二少爷，我先退下了。”陆管家不动声色地说道，退出了门外。
——
破庙里，沈向哲手足无措地看着闫珉瑞。
“闫珉瑞，好端端的你道什么歉啊？”
闫珉瑞注视着沈向哲，久久说不出话来。
“闫珉瑞？”
闫珉瑞低头看了看剩下的半个包子，继续往嘴里塞着，道：“向哲哥，你给我做的包子，很好吃。”
沈向哲看着左一言右一句的闫珉瑞，心生疑惑，却还是不想让闫珉瑞的话落了空，便道：“好吃多吃点，这里还有几个包子呢。”
闫珉瑞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着包子，他放下了从小到大学习的一切礼节，他不再规矩地小口品尝，而是大口大口地吃着。
他一个劲儿地将包子往嘴里塞，即便是那一口还没咽下去，他还是会继续往嘴里塞着。
沈向哲察觉不对，赶忙制止着闫珉瑞。
“闫珉瑞，闫珉瑞你干什么？你别吃了，你嘴里的都还没咽下去，你，你吐出来！吐出来啊！”
沈向哲焦急地催促着，他夺下了闫珉瑞手中剩余的包子，拍着他的背想让他吐出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吃个包子这么拼命干什么，待会儿噎住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闫珉瑞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你看你看你看，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沈向哲嘴上抱怨着，看向闫珉瑞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忧虑，他的手一个劲地帮闫珉瑞顺着气，眼见着咳嗽迟迟停不下来，沈向哲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闫珉瑞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水！”
沈向哲说着就往门外跑，可闫珉瑞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咳嗽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闫珉瑞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找水，很快就回来。”
闫珉瑞低垂着眸子，幽幽地开口：“向哲哥，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沈向哲看着眼前的闫珉瑞，眉头微微蹙起，今天的他和寻常太不一样了，他的眼底装着难以言说的迷茫，声音也不再像之前那边脆生生的，他今天的声音很轻，也很落寞。
还有他喜欢的那股白麝香水味，今天，闫珉瑞没有往身上喷。
沈向哲能察觉到闫珉瑞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是没关系！无非就是些公子哥的小毛病小秘密，他会包容闫珉瑞的一切！
他走到闫珉瑞面前，像一个哥哥一般摸了摸他的头，道：“没事，人总会犯错的，只要不过分我肯定原谅你。”
“如果……”闫珉瑞的声音颤抖着，“如果很过分呢？”
沈向哲笑了笑，温润如玉，轻轻地说道：“那我就慢慢地原谅你。”
闫珉瑞身体一颤，眼眶瞬间湿润。
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主动和沈向哲坦白，他不敢告诉沈向哲，自己做了什么，更不敢告诉沈向哲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向哲哥，你说的，你会原谅我对吗？”
沈向哲拍打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说的，绝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