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境不会在乌托邦消散之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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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点，西瓜汁杯底见空，空灵悠扬的女声响起：
“乘客们您好，本次列艇终点站‘卡卡尔’到了，请诸位乘客前往各个舱门前排队等候登陆。为节省登陆时间，请在队伍即将排到您时，提前出示智网身份证明，以便及时领取您的包裹。”
“乘客们您好……”
登陆播报重复响起，埃西莉亚依照指示前去排队并及时出示身份证明，工作人员核对了图片与实物后将牛仔双肩包交给了她。
一阶一阶地下了飞船，白色的大厅映入眼帘。下船的设计与登船时别无二致，无非是装修更为华丽格调。
抱着背包站立在虽是夜晚但仍十分热闹的大厅里，未来得及将周围的景致尽收眼底，雨后特有的清新气味钻入了鼻孔，干燥的皮肤也渐渐地湿润放松下来，似乎那个在飞船上闷燥的女孩在踏入雨后的新世界后就融入了这里。
抬眼看去，整齐巨大的玻璃窗外夜色灵动，一群白鸽成群结队地在夜幕下掠过，泛黄而明亮的路灯放肆地昭示着存在感，地面上的水潭和树上的枝叶悄悄地在反光。
踏出大厅，再披荆斩棘地穿越了各个数不清的安检和身份证明核验处，总算接近了中央飞船场的大门，眼看着与外界的世界即将进行生动地接触，一口气还未呼出，一道黑影窜过身旁，猛得撞到了单手拎着的包裹，本就摇摇欲坠的肩膀这下不干了，拉着整具身体轰然倒地，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各式器具撞在一起发出的脆响。
“站住！别跑！”
“呼叫巡逻队！快！”
……
一双双制式统一的黑靴快速划过脸侧，埃西莉亚堪堪反应过来的大脑来不及恢复正常运转，身体就已被几双手臂慢慢地扶了起来，掉在一旁的双肩包也被人拿了起来。
“没事吧姑娘？警署队在追捕逃犯，跑得急关照不到你，真是抱歉啊。”
“有没有伤到哪？”
“要不要喝口水？”
埃西莉亚缓过神来，看清面前的几个人，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安保制服，鞋子——也与刚才她欣赏了不少的制式靴明显不同，不隶属于一个队伍。
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伤势，还好，就是摔了一跤，最多擦破点皮，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刚刚才喝完一杯果汁，倒也不渴，于是她道：
“叔叔们，我没事的，谢谢你们，我也不用喝水……”
在对方担忧的目光中接过了重重的双肩包，埃西莉亚与他们道了别。
跨出大门的那一刻，她在心里轻轻叹息：
“真是出师不利啊。”
小心避开地上的水坑，循着智网导航在人行道上走着，明亮夜色下，树影婆娑，微风轻抚，倒还算惬意。
*
中央飞船场的等候大厅之上、整座建筑最高之处，一道面容模糊的人影迎着风伸出手，捻下了飞来的白鸽脚下的信纸。
“梦境不会在乌托邦消散之后结束，傀儡将在魔鬼接近之后活动关节起舞。”
长发于夜色中随风飘扬着，若有人从远处看见那人的背影，就能从其的发丝间隙窥见那人拿在手上的纸张被点燃后化成的火星与灰烬。
*
提前订好的旅店提供晚餐，在一楼以自助的形式供客人享用。到达旅店后，埃西莉亚先到房间放下沉重的背包，瞥见桌上有一份入住指南，拿起来翻了翻，发现有送餐上门服务，于是按照指示在智脑上点了一份烤肉、一份蔬菜沙拉和一碗米饭，接着待在柔软的椅子上发呆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视察了一圈房间。
有热水，有电视，有空调，很完美。她还找到了热水壶和茶包，以及几袋速溶咖啡。
免费的，喝不完可以揣包里带走。
等餐的间隙打开了空调和电视，她转移了阵地，把自己疲惫的身体挪到了床上，靠着雪白的枕头，舒适地闭了闭眼。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电视发出的声音，基本听不到多余的声响。
吃饱喝足后，她打开智脑上的导航系统，大约把握了明天的踩点位置，便迫不及待地将灯光调暗，拉了拉原先盖在脚上的空调被，将自己包裹进去，渐渐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埃西莉亚简单对付了早餐，在大门用智网叫了一辆南瓜马车。
穿着黑色制服的车夫驾着马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南瓜马车用的不是真的南瓜，而是她说不出的材料，只是外形和颜色长得像南瓜。马倒像是真的，还会“嘶嘶”叫，就是它们的鼻腔冒出的白烟像极了水蒸气。
坐着马车越过了许多她从未接触过的风景，到达指定地点后，她先付好车费，而后缓步下车。
卡卡尔魔法巷并不如它的名字所表现得狭小拥挤，事实上，这是一个宽阔开敞的地方。周围人来人往，她一时不知该去往何方，只是在原地站定扫视着一个个位置标识牌。
“SFdt（学院简写）入学考试集合点”
“考场分布图”
“最短行进路线”
……
挨个查询了一遍后，由于考场已经封锁，她便只能在视线范围内找了找考场的位置，心里大致有数后，正要离开，忽然听到身边的人谈话，于是装作继续看考场，竖起耳朵开始听。
“这次是劳伦斯的莫顿？检察司下手可真快。离上次的维德·莱安才差了几天？”
“应该是提前掌握了证据，干脆一次性抓了吧。不得不说国王直属的检察团就是不一样，反腐效率可真高。”
“之前维德·莱安还派了人要把一些赃款往外运，听说被截住了，已经在喝茶了。”
“我知道我知道，当时人都到中央飞船场了，结果被发现了，我二叔在那当保安，那人还撞到了一个小姑娘。”
“那她运气是不太好。对了，你在哪个考场？”
“c啊，要爬好高的楼梯。你呢？”
……
听到这里埃西莉亚就收回了自己高高竖起的耳朵，在智网上简单查询了一下。
倒也没什么，最近亚伦二十六世搞反腐搞得风风火火，一时落马的“阁下”不少。
埃西莉亚一时无事可做，便找了张椅子坐着刷刷智网，美其名曰搜集信息。
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十点多了，还在惆怅这一天无事可做，智网突然跳出了一声提示音，一条新闻霎时占据了新闻网首页。
“莫顿于今晨九点被发现死于家中，疑因畏罪自杀。”
点开，下滑。
“其书房发现大量贪腐证据。另有证据表明其疑似与外商勾结，涉嫌协助走私运输魔晶入境。”
……
将不算长的篇幅看完，埃西莉亚略显呆滞。
魔晶是当前世纪最为重要的能源之一，科技力量加持的魔法智能设备、飞艇、铁轨乃至日常家用电器都需要魔晶的维持，国内所有魔晶矿脉由王国官方统一把控，其对外的出售、购入都有严格的规定。
其实很好理解，用魔晶造出来的飞艇，有些能运载乘客，有些也能运载私人武装力量。
涉及魔晶的犯罪，后果通常极其严酷。
想到了什么，她又立即给哈默打了个视频通话。
“哈默？梅伊在你那里？”
还没得到答案，她立刻看见了哈默身侧桌上的甜牛奶，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在格林面包房的东西。
“对。他们两个今天早上被检察司带走了，小梅伊被安置在我这里。她一直在哭，我听你之前说她爱喝甜牛奶，就赶紧跑去买了，刚刚才回到家。”
在哈默与她之间，“他们两个”是克劳尔夫妇的唯一代称。
埃西莉亚明知故问:“他们两个怎么了？”
哈默:“买卖学位的事被发现了。我和来的警署卫说你出去考别的学校了，他们说要是你考上了就给经济赔偿，没考上就补回学位。
“他的女儿玛丽安娜对于学位的事并不知情，一直以为是自己考上的，现在应该按原成绩划分了，后面还能继承她爸的一部分没问题的财产。结果三秒前发到我智网上了。我怕你被他们影响考试状态，之前就让他们先和我联系了，等你考完试应该就能收到通知。
“总之后续的处理交给我就好，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吧。”
挂断电话后，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克劳尔夫妇和莫顿的确是罪有应得，但无辜的小梅伊就要成为从前的埃西莉亚。
——这么说也不对，梅伊会比她幸运很多，因为目前看来，收留她的会是格林面包房。
梅伊的抚养事宜和资金援助事项会由劳伦斯当地政府解决，有哈默在，她无需太过忧虑。
她只担心梅伊现在的心情。
*
第二日一早，她就到达了考场等候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