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最近的过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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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还是被他发现了。他轻声开口:
“别急着走。”
埃西莉亚蓦然一阵头皮发麻。
厄尼斯特慢吞吞地吐字:
“你的眼睛好像变了。”
确实见过但她忘记了，还是试探？
埃西莉亚不冷不热地回道:
“我很确定我的眼睛只有那一种颜色。”
厄尼斯特在她毛骨悚然的注视下微微笑了起来，又点了点头:
“我说的不是颜色，不过……算了。”
他看起来十分好商量，接着，还关心地问道:
“你的怀表已经修好了，为什么不来拿？”
从他笑的那一刻开始心脏就在狂舞的埃西莉亚在他说完最后这句话后，内心的危险预警直接拉到了满格，甚至要溢出来。
她的呼吸紊乱了一瞬，然后强装镇定地道:
“没找到时间……你带在身上了吗？”
她只有一个怀表，现在分心去内视空间法器，她才发现原本放着怀表的小盒子空空如也。
厄尼斯特仍然看着她，先前上扬的弧度其实很小的嘴角又往上提了提。
把他的神态细节看得清清楚楚的埃西莉亚大感不妙。
厄尼斯特贴心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为温和:
“你好像很紧张……不过我也没有告诉过你，我会帮你修怀表，对么？”
埃西莉亚脑海中的那根弦一瞬间崩断了。
厄尼斯特打量起她的表情，好似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你忘记了。”
埃西莉亚紧抿着唇，知道事态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了。
“而这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很快熟练地打好了腹稿，心思闲暇下来的厄尼斯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她僵住的双脚，解除了定住她的咒语，在她反应过来前，他的手上就捏好了两枚刀片，腕部一动，两枚刀片分别穿过她的左右小腿。
“噗呲。”
鲜血溅到地上，她站立不住，摔坐了下来，身后不知何时起就竖立起来的隔离罩托住了她险些往后倒的身体。
厄尼斯特也单腿蹲了下来，凑上前和她说话，只是好像扯到了别的话题:
“乌托邦梦境魔法没有让人清醒的余地，但你的父母都是法师中的佼佼者，帮你改良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将嵌在她左小腿里的刀片取了出来，埃西莉亚攥着衣服的手已经发白。
“所以昨天和你见面的时候，你记得那些事情我毫不意外。”
他开始处理她的伤口。
“不过……短短一天内，你就把昨天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刀片里附带着精细的火焰魔法，厄尼斯特取出了刀片，但没有除去留在她腿上的魔法就包扎了伤口。
“我自己猜就太累了，你直接告诉我，怎么样？”
雪白的绷带之下，剧烈得前所未有的灼痛感袭来，她的大脑空白了一会儿，没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
厄尼斯特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
“是魔药的副作用。”
她闭了闭眼，张开苍白的唇，索性说了出来。
左小腿的伤痛很快就消失了，就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是右腿就连刀片都没有取出来，她也不敢自己动手。
在对方不加收敛的威压和熟练得如同在警署上过八辈子班的审问下，她缓缓把自己的状况说了出来。
“在劳伦斯的时候晚上的时间是清醒的，出来之后为了白天的行动开始喝魔药。”
“洛里斯魔药和其他的……副作用就是随时可能忘记一段记忆，想不想得起来要看运气，昨天的就是这样……”
厄尼斯特打断她:
“在劳伦斯喝了多久的魔药？”
他甚至不需要再仔细观察她就能发现她说谎。
埃西莉亚沉默起来，她的右腿忽然发抖，冷汗霎时间从额前冒了出来，被她攥在手里的过长衣袖的袖口一下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艰难地开口:
“两年。”
劳伦斯的图书馆晚上不开门。
厄尼斯特安静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埃西莉亚:“……三年。”
厄尼斯特将手中刚刚烧灼过的匕首插进了她的小腿里。
“你说的那些魔药的副作用很小，要达到你现在的状态，至少五年。”
她不再说话了。
他用匕首把刀片挑了出来。
“你的状态很不稳定，也许我们昨天讨论好的条款需要进行补充了——昨天的记忆想不起来的话我可以再告诉你一遍。
“在你不清醒、记忆缺失、记忆错乱等不稳定的状态下，我将有权利采取略微强硬的手段保证我们最终的目标任务顺利完成。”
埃西莉亚笑了一下:
“那我无力反抗的时候，清不清醒不是由你说了算？”
厄尼斯特不甚在意地道:
“作为合作对象，我会更讲理一些。”
他将沾了血的指腹擦干净，然后点了点她的脖子，她的肩膀下意识地绷紧了。
“送你一句话，‘弱者没有话语权’。”
将最后的伤口包扎好，他站了起来，俯视着她。
“条款补不补充原本也不重要。”
埃西莉亚抬起头看着他，面上没有表情。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风雪暴起，密密麻麻地遮住了眼前一大半视野的尖锐冰刺破风飞向他。
他侧首看了一眼，抬起手指，一阵光芒在他指尖亮起，然后被一个迅速成形的黑色法阵替代，挡住了几乎所有的冰刺。
在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的时候，一把匕首穿过风雪刺进了他的胸膛。
厄尼斯特终于回头。
他看到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女孩此时正握着匕首，眉目平静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接着，他伸出手扶住了一瞬间失力即将倒下的她，然后把她挪到了墙边，让她靠墙坐下。
小腿处的绷带全都沁了血。
而她全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和他胸口的那把匕首。
他好像不是很在意这道伤，不过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能伤及他的命脉，在另一群人死之前，他死了她也得玩完儿。
她动了动手指，缓缓攥起手，默不作声地将一节指腹按在掌心，将指腹上那层浅浅的血液转移至空间法器里。
厄尼斯特已经取出了手帕。
她将那节指腹往一旁挪了挪，让它重新沾上血液。
他慢条斯理地捧起她的手擦拭着上面来自他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