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周四离家,周五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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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的傍晚，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松懈而欢快的气息如同瘟疫一样席卷了整座圣弗格森学院。
“这题是这样写的吗？？！”
“啊我写错了。”
“课本上有啊。”
“没复习到那里，要看的书太多了……”
“魔药试卷的最后一道题我没有写完……”
教室里，有学生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闲聊。
埃西莉亚整理着自己的文具，随口问道：
“你们觉得这次的难度和入学考试的问答题难度对比起来怎么样？”
“我都写不出来，怎么可能知道它有多难。”
有人无所谓地摊开手。
也有认真审题的同学：
“我觉得，也许这次难一点？要在短时间内想到把那三种药材完美融合的办法并不容易。”
“对啊，入学考试最后那道题也才考两种药材，而且还是相同属性的。这次把冰属性和火属性的药材放在一起我实在是搞不明白……”
埃西莉亚挑眉：
“入学考试最后那道题不是问怎么藏遗产吗？”
她的同班同学已经多多少少了解她的精神状态，因此并没有表现出奇怪：
“不是的，那题问的是怎么融合铃铛花与鲤腹白玉兰……”
埃西莉亚想了想，点了点头。
“对，的确有这道题。”
她想起来，这两道题都在她入学考试的记忆里存在，只是不知道哪一题才是真的。
现在看来，遗产魔法那题才是假的。
可是那天她已经喝了保证清醒的魔药，这题绝非她臆想出来的。
它更像是一种提醒。
埃西莉亚第一次接触遗产魔法是在劳伦斯图书馆的古籍上，那天她还遇到了很少前往图书馆的哈默。
她想，她需要回去一趟了，趁接下来两天的假期。
埃西莉亚和其他人道别后，急急忙忙出了学院。
她手上什么也没拿，步履不停地到了中央飞船场，一路上她都在放出和自己最亲近的冰元素探查周围的情况，在她踏入等候大厅的那一刻，她即将乘坐的绿漆火车恰好开始检票。
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车票，朝检票口走去，然后在车上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靠着窗看了外面的月台一眼，拉下了窗帘。
这是一趟前往劳伦斯的慢班列车，过程会花费整整一天的时间。
星期五早上，厄尼斯特才收到埃西莉亚连夜离开卡卡尔的消息，他蹙起眉调出了放在她身上的监视器传来的画面，凝滞了一秒，抬头与面前的卢修斯对上视线。
“怎么了？”
蓝发少年呆呆地问道。
他不发一言，走上前摸了摸卢修斯的头。
卢修斯：！！
一旁的下属：！！
忽然，他感觉头皮一痛，抬起头，是厄尼斯特从他的头发里拨出了一个监视器，其形制、大小与送给埃西莉亚的家徽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卢修斯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厄尼斯特转过头问道：
“为什么今天早上才汇报？”
下属急忙道：
“她乘坐的慢班列车是现代飞艇技术出现之前的时代留下的老古董，不属于家族名下的任何公司，我们在那里没有监控。”
整座中央飞船场也只有那样的列车能在拉米瑞兹家族布下的监视网络下幸免于难，如果她选择的是其他任意一种交通方式，在她提出买票申请的那一瞬间，所有相关的信息都会被发到厄尼斯特的智网上。
而且也没人能想到整个白天都在学院里好端端考着试的人还能连夜跑出卡卡尔。
眼下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早有预谋，厄尼斯特正准备安排下一步的工作，又有一个下属敲开了书房的门。
厄尼斯特的神色变得有些糟糕。
那人战战兢兢地汇报道：
“那个药材两分钟前出现在了卡卡尔市中心的上空。”
同样的消息被发到了奥利维娅的智网上，她在看见信息的那一瞬间站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地使用飞行咒往市中心赶去。
这是一个太阳愿意露面的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挥洒在市中心的地面上，这里有着与往日无异的人间喧嚷。
奥利维娅与刚从空间水幕里走出的厄尼斯特见了面，二人都冷着脸，然后一同看向面前那个用白色缎带打着蝴蝶结的黑色礼盒。
二人没有在半空多加争执，而是不约而同地共同调动气流将那个礼盒往偏僻的地方运，直到二人落地，厄尼斯特又给他们续了一个匿形屏罩。
仿佛一个信号般，无形的战火由此被点燃，气息威严的法杖同时出现在他们各自的手上。
平原上猛然刮起了大风。
厄尼斯特的黑色长发被风吹得四散开，眼睛里原本只余冰冷的琥珀色逐渐染上了森然的色彩。
奥利维娅看似脆弱无力的瘦削身体于狂风中稳稳当当地屹立，她纯白色的细长法杖在掌间流畅翻转，杖端对准厄尼斯特之际，拔地而起的威猛水龙咆哮着向他疾速奔游而去。
厄尼斯特站在原地未曾挪动一步，墨蓝色法杖自行浮至空中，防御法阵几乎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脚下，水龙冲撞在坚固的防御罩上，水流往两旁激荡，遮蔽了他的视线。
他恍若不觉，单手作了一个复杂的手势，奥利维娅身旁张开了几道蓝色的空间裂缝，并向着她的躯体移动。
她躲避着这些欲吞噬她肢体的裂缝，手在身前划出一条平直的横线，黑色的长线浮现，空间裂缝如同被黑线割开一般，迅速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道白光向着黑色礼盒飞速靠近，然后被蓝色的空间水幕吞噬。
礼盒周围数次出现空间水幕，均被黑线提前割裂拦截。
厄尼斯特飞近了礼盒，拉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奥利维娅丝毫不惧，迎面对上他，然后就看见了二人在半空交错而过的法杖在刹那间同时亮起的光芒，绚烂耀眼。
以此为中心，威力恐怖的元素波动排山倒海般往外扩散，动摇着提前设下的匿形罩。
风沙走石模糊了他们的视线，等动静稍稍平息下来之后，奥利维娅看见了从礼盒里挣脱出的一个成人手掌大的微黄色肉团。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肉团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如同有自我意识一般溜走了。
没有多加考虑的时间，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对手，二人紧追着那个肉团不放，发现以他们的速度要追上它也颇为吃力。
“这只很明显已经认主了。”
奥利维娅肯定地道。
“如果不是你们干的好事，还会有谁插手？”
厄尼斯特问。
她淡淡瞥了他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厄尼斯特的脸色难看起来。
奥利维娅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一条都不比他少，神情更是少见的寒凉。
他们清楚彼此都对这只小娃娃势在必得，或是为了实现操纵傀儡的目标，或是为了避免既定的傀儡受到操纵。
他们也提前查阅过小娃娃的资料，这是一种只在吞食了至少三万具人类婴孩的尸体的沉狱狼腹内才能生长出的至秽之物，仅凭它本身就能实现对特定目标的涵盖意识与躯壳的深度控制，并且这样的控制永远也无法解除。
使用小娃娃的方法是，先以控制方的鲜血饲喂此邪物，再让受控方身处特定的法阵上，直到法阵光芒亮起时，受控方吞下小娃娃，仪式就算完成。
这个仪式对于控制方没有任何副作用，因为所有恶果都被转移给了受控方承担——三万婴灵的怨念，深入身体每一处血肉骨髓以及意识灵魂的禁忌魔法对人的生机的可怖消耗……进行过这个仪式的人很少，但很明显，没有人能在吞食小娃娃之后还能活得长久，如果能不在痛苦中死亡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他们之中有人先开始寻找这个东西，另一个人只好也去寻找——用不用得上另说，反正不能让对方得逞，而把东西拿到自己的手里是最安全的办法。
小娃娃被人喂了足够的血液就算是认了那人为主人，能受其控制，但只要仪式还没完成，就还能易主，把它切碎挤出里面所有的血液再把碎肉拼凑起来就好了，小娃娃自己本身是没有血液的。
总之，无论如何，他们会拼尽全力把它拿到手。
究竟是为了一个人，还是为了一件事？
无聊且幼稚至极的问题。
*
埃西莉亚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时间在这趟老旧的列车上如同放慢了脚步，每一秒、每一帧的画面都被无限放大，显得真实无比。
对于埃西莉亚来说，真实就是她的赞美词。
一片宁静之中，她渐渐感到困乏，放松地打了个哈欠，就趴在面前的桌子上睡着了。
再睁开眼，黄昏掀出金红色的巨幕冲击着她的视野，埃西莉亚愣了一会儿，下意识想拿出智网拍照，很快想起来她最近常用的智网已经被她扔在宿舍床上了。
她摸了摸窗户，然后整个人趴在上面，好奇地看向窗外的景象。
金灿灿的光芒打在她的脸上，照得她整个人都熠熠生辉，她满足地眯起眼。
*
晚上十一点，卡卡尔，灯光点亮在城市的各处，厄尼斯特与奥利维娅难得这么和平地并肩相处。
他们穿梭于繁华亮丽的高楼大厦之间，一边注意着不碰到路边的行人以免隐形咒露出破绽，不忘不时续航一下他们扔在肉团上的隐形咒——一个怪模怪样的肉团在首都上空到处飞，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广而宣之的消息——一边追逐着那溜着他们跑了一整天的肉团，心里的气早就消磨得差不多了。
他们的体力有限，操控小娃娃的人也同样。一个白天过去，那个东西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二人通过自己的切身实验得出了一个认识：控制小娃娃的人，元素储备与施法实力与他们不相上下。
他们心里各自的猜测与感受略过不提。
中途，厄尼斯特的下属数次向他禀报，没有在劳伦斯找到埃西莉亚的踪迹。
她整个人仿佛在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