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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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日后，云晚缨又很少见到姜九尧，直到姚嬷嬷进府。
当然，即便云晚缨自小都是姚嬷嬷照料，也不值得姜九尧屈尊过来见她，他实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来。
这个人，自然就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沈澜音。
“王妃，可否停了澜音的避子汤？”姜九尧开门见山地说道。
哪怕知道沈氏在他心里的位置，云晚缨还是难过了一下，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才神色自若道：“并非我命人给沈氏送的避子汤。”
姜九尧不是蠢笨之人，一听便明白了，本欲离开，转身之际却猛地想到一个可能，不由欣喜地看向云晚缨，然而在她那双略带清冷的眸子下，他终是犹豫了下来。
云晚缨大概猜出他要说什么，但仍是问道：“王爷还有事？”
姜九尧有求于人，本就有点难开口，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尤其想到自己至今都还没有跟云晚缨圆房，如今又要让她为了澜音受累，姜九尧是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最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王爷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什么都没说。”迎秋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
旁边的姚嬷嬷无奈叹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从前叫你的那些真是白教了。”
姚嬷嬷颇为严厉，迎秋几个都有些怕她，缩了缩脖子后不再说话。
姚嬷嬷没空管她，看着王爷走后便一直沉默的云晚缨，眼底浮出几抹疼惜，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偏向姜九尧一分，“王爷虽偏宠沈氏，可到底是没有说出让小姐去宫中求娘娘的话，可见心里对您还是有几分敬重，您也别太拿乔，毕竟是要过日子的，女人就得软一些。”
“那嬷嬷觉得我该如何？”云晚缨仿若还跟小时候一样，遇到事情习惯性的询问姚嬷嬷。
看着自己手把手带大的孩子如今眉宇间有着怎么也散不开的愁团，姚嬷嬷方才觉得这桩亲事也许不似她先前以为的那么好，可人已经嫁过来了，就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她就算再为云晚缨觉得惋惜，也只能劝着她把日子过好。
“宫里那位并不是好说话的，王爷此去说不得就要碰个钉子。到时小姐若主动替王爷分忧，必定会让王爷感激在心，小姐再趁机示个好，又何愁留不下王爷？”
这意思，是告诉云晚缨可以借机圆房。
云晚缨固然想好好过日子，可那种主动求欢的事情，她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堪。
姚嬷嬷看出她的顾虑，忍着心中疼惜劝道：“女子确实要矜持，但倘若面对的是自己的夫君，便可以稍稍放……放肆一些，此谓之夫妻情调。”
云晚缨似懂非懂。
姚嬷嬷此时也不好说深，但见她眼眸微动，料想此事还有的商量，便想着等王爷去了宫中碰碰钉子，再来同小姐细说。
如姚嬷嬷所料，姜九尧果真被贵妃训斥一番，说是嫡子未出世前，绝不允许有任何庶子女，还说他若是不忍沈氏喝避子汤坏了身子，便早早跟云晚缨圆房。
姜九尧倒没想过让云晚缨守活寡，可那日跟云晚缨回门后，他向沈澜音发过誓，为了不让她的孩子受人轻视，他此生绝不会有嫡子女。
这话他自然没有胆子跟母妃明说，但见母妃意思坚决，姜九尧最后只能求到云晚缨头上。
不过不等他说明来意，云晚缨就主动说起明日要去宫中。
两个人都不是蠢的，姜九尧很快明白了云晚缨的意思，脸上浮出感激之色，同时又生出几分愧疚。
王妃待他这般用心，他却故意疏远她，实在是他的不是。
或许，他可以做出些改变的。
不知做了什么决定，姜九尧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云晚缨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亲近了几分，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但这样的变化应该是有利于他们夫妻的。
想到姚嬷嬷近来说的话，云晚缨压下心头的不适，笑着邀姜九尧一同用膳。
姜九尧点头同意，并且直到夜深才离开。
尽管他还是没有留下，但姚嬷嬷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伺候云晚缨睡下后，忙着去准备明日晚上能用上的东西。
迎秋也被拽着，打着哈欠嘟囔，“嬷嬷怎么就肯定明夜就是好事？万一小姐明日也碰了钉子，王爷指不定怎么怨她呢。”
姚嬷嬷心情很好，也不嫌她多话，笑着说道：“你以为贵妃娘娘怎么就有闲心日日来送那避子汤？”
“那……”迎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说了一个字便瞪大眼睛，却也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她一个小小奴婢，可不能擅自揣摩宫中贵人的用意。
只是倘若那贵人真是为了她家小姐才如此煞费苦心，那小姐往后的日子总归还是有盼头的。
翌日。
云晚缨早早起了床，一番收拾后进了宫。
贵妃一早就在等她，看着她笑得很是开心，还没说几句就送了她一堆东西。
云晚缨推辞不过，只能更为用心地陪着贵妃，直到快走才提起避子汤的事情。
贵妃一听就变了脸，先是狠狠骂了姜九尧一番，才拉着云晚缨的手道：“是本宫没有教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尽管知道婆母再骂姜九尧，心里也是更在乎儿子的，但她愿意给自己撑腰，云晚缨还是很感激的，当下露出温婉大度的模样，“家宅安宁比什么都重要，而且有母妃疼我，我已经很知足。”
贵妃是越看她越满意，只是一想到儿子身边还有个沈氏，就又一肚子的气，不过到底是没有在云晚缨面前表现出来，“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可一定要跟本宫说，别藏在心里。”
云晚缨点头，明白贵妃这意思便是要撤了沈澜音的避子汤，又说了几句话便告退离开。
回到府上，云晚缨第一件事情便是派人去把消息告知姜九尧，却被姚嬷嬷拦下。
“小姐费尽千辛万苦才成的事情，自然是要亲口告诉王爷的。”
云晚缨暗道自己并没怎么费力，不过她也明白姚嬷嬷的用意，虽然心里多少有些排斥，可夫妻间总是要过日子的，她不能让自己和姜九尧一直这么僵着，只好随了姚嬷嬷的安排。
酉时一刻。
姜九尧身着一袭素色直襟长袍走来，整个人丰神俊朗中添着几分儒雅。
云晚缨忽地想起三年前二人刚定下亲事时见面的情景，不由得小鹿乱撞，脸颊露出几分绯色，一如那时。
姜九尧注意到，心里亦是泛起涟漪，尤其瞧着她特意装扮过，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心间划过，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她，“这是醉江楼的点心，听说你爱吃，便带了些回来。”
云晚缨闻言，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青枫手里还拎着东西，连忙吩咐迎秋接过来，随即和姜九尧一起落了座，先是说了贵妃免了避子汤的事，又说了些府里的事务。
姜九尧对她的能力一向没什么质疑，安心将府里一切庶务都交给她。
一顿饭就这样和谐地吃完。
见姜九尧没有离开的意思，云晚缨轻轻松一口气，总算不用她费尽心思留他，也算是能保全一些颜面，只是……想到嬷嬷为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还有嬷嬷逼着她看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册子，云晚缨的脸就像是火烧一般。
偏偏姜九尧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王妃的脸怎么这么红？”
云晚缨羞的说不出话。
姚嬷嬷见状微微一笑，上前解了自家主子的难堪，“王爷，热水已经备好了。”
姜九尧点头，暂且从云晚缨的身上移开目光，转身去了浴室。
云晚缨的情况却没有好转，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姚嬷嬷理解她的慌乱，笑着安抚她道：“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好的，等小姐再生下孩子，日子只会越来越红火。”
云晚缨不敢想太多以后，只是光想想一会儿有可能发生的事，她就紧张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