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卢小九斗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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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诚之以优异的成绩从国子学毕业后，不愿太早进入仕途，趁着寻找谢萍萍的机会，出外游历了几个月。

回京后，目睹心上人处境艰难，卢诚之兴起“家室”之念。

谢蓉蓉冒充谢萍萍的身份，住进堂叔谢慕庄的府上，怎么可能放开心境？

卢诚之想到谢萍萍的处境，决定自力更生。于是，他稍微露出口风，想谋个差事。

六月时，卢诚之补了大理寺主簿，一个从七品小官。作为相府公子，家世显赫，以门荫入仕，卢诚之很容易随心所愿。

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父母不同意他和谢萍萍的婚事，他愿意搬出去，自己养活妻儿。

当母亲委婉告诉他：谢萍萍性格孤傲，在谢府不得人心；卢府人丁多于谢府，作为长媳，本来是该当家理事的，可她这种性格，未必撑得住。所以，父母同意他们婚后搬出去住。

于是，卢子元在城北置了栋中等宅邸，给长子做婚房。

谢萍萍拒绝了这个提议。

“诚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新婚时期，不与公婆、叔叔们同住，如何培养感情？人要相处，才会相知相爱。你让我试一试，如果我融入不了卢家，再谈搬出来的事。”

孙夫人知道后，点了头，不再坚持卢诚之、谢萍萍婚后搬出去住。

卢诚之和谢萍萍的婚事，很快敲定。男方的大媒是卢诚之的大姑父杨俊逸，女方大媒是太常寺卿崔冰。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瞬而过，两家约定腊月十八的吉期。

卢子元、卢子全、卢子应三兄弟，荣升“老爷”。

王济昀与卢诚之卯上了，也定在腊月十八结婚。

谢萍萍忐忑不安地住在谢府待嫁。

前些日子，王济昀找她的麻烦，她本想将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二叔谢慕庄，被谢金生否决了。

“人有相似，堂姐妹长得相像更是平常。我是谢家的嫡子长孙，我说你是我妹妹，别人要怀疑，让他们来找我。”

谢金生在卢家做了两年西席，他深知卢子元不喜欢他三个堂叔伯，但是与父亲、叔叔的关系却很要好。

他在洛阳谢家时，对谢蓉蓉印象不错。谢蓉蓉和卢诚之，情路坎坷，他愿意帮助这个堂妹。

好在王济昀事后没有再找谢萍萍的麻烦。谢萍萍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备嫁。

人逢喜事精神爽。与谢萍萍订婚后，卢诚之数着日子等腊月十八迎亲。

卢谢两家，都是百年望族，婚丧喜事，都有定例可循。一应的婚嫁琐事，都由仆妇准备。

定心居重新装潢，卢诚之暂时搬回中苑，兄弟姐妹济济一堂，热闹极了。

卢诚之、卢训之九人，加上新晋二夫人邱慧娘的两个儿子，十一个男丁：最大的十九岁，最小的两岁半。

卢言之、卢诵之、卢让之、余氏兄弟，五人年纪相近，自成一体；卢谢之、卢谂之、曹珠珠，三人年纪相当，相互作伴。

两岁半的卢谨之，哥哥们去上学后，他的玩伴就是鸡、鸭、鹅、兔、龟。这小子很好动，两个奶妈、四个丫鬟都扯不住他，他每天不是赶鸡就是和鹅打架。

卢家因为男孩子多，弄了一个小小的“鸟兽园”，园中养了一些梅花鹿、羚羊、猴子、孔雀等物，其中有几只白鹅，逢人就追——卢谨之是鹅的克星，鹅追大人，他就追鹅，追了几次后，鹅见到他就怕。

这天卢诚之下班回来，弟弟妹妹们正围卢谨之嬉笑；卢谨之看到大哥进来，屁颠屁颠地跑大哥跟前，拉着卢诚之就走。

卢诚之想抱起他，被卢谨之拒绝了；谨之拼着吃奶的力气，把大哥拖到书房，指着案上的一副画。

“大哥！这是我，这是我！”

手舞足蹈，生怕大哥看不见，连说了好几遍。

卢诚之仔细一看，画上的卢谨之，手提着一只大白鹅，汗流满面，看来是惨胜。

“哎吆，我们猫猫真厉害，会抓大鹅了。”

“猫猫”是卢谨之的乳名。

“鹅，鹅，鹅，吃屁股！”卢谨之摸摸自己的屁股：“打它。”

“坏蛋大鹅，欺负猫猫，打它，是不是？”卢诚之抱起幼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那只大鹅，现在在哪里？”

卢诚之估摸着，谨之的意思，是鹅追着他跑，想啄他的屁股，他跟鹅打架。

“这里，这里……”卢谨之指着画，猛点头：“三哥，吃它。”

大概是他跟鹅打架，被他三哥看见；卢言之兴致一来，就画了下来。

“你三哥把大鹅吃了，又把它画在这里，是不是？”

卢谨之猛点头，表示大哥猜对了。

“小家伙，你三哥知道了，该夸你还是该骂你呢。”

卢诚之抱着幼弟回到堂屋，谨之挣脱大哥，跑到“珠六七”旁边。

曹珠珠、卢谢之、卢谂之，三人聚在一起下“飞行棋”——掷骰子，看点数，谁先走到终点谁就是赢家。

珠珠连赢三次，卢谢之急了：“这不公平……珠姐姐你要让我们……”

“谁规定的？你两个人加起来比我大。”

卢谢之看着弟弟，摇头叹息：卢谂之次次都掷出“一点”，真是神迹。

“小七，让猫猫帮你掷吧，你把他拿过来。”

卢谂之抱过卢谨之，把骰子放在他手里：“猫猫，你扔一下，看是几点。”

卢谨之嘻嘻一笑，扔了个“六点”。

“猫猫真行！就让你玩吧。”

姐弟三人，放下骰子，任由卢谨之坐在棋盘上。

卢谨之似乎知道哥哥姐姐们想看他掷骰子，掷完一次，拍拍手，傻笑；掷完一次，拍手，傻笑。

赢了个满堂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