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路遇不平一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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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小会谈结束后，沈沐瑾带着玄翊便离开了房间。
“你怎么也跟着我出来了？”沈沐瑾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四处张望，溜溜达达的顾砚。
“唉，我刚刚不是投了你的赞同票嘛。我怕大哥说我…我还是离远些，免得我大哥瞅我烦心。”
“那你现在要干什么？要不去我那里坐会儿？”
“不了不了，我怕跟你走玄翊看我烦心。”十分有自知之明的顾砚和沈沐瑾打过招呼后，决定下楼转转。
刚一下楼，顾砚就被大厅里坐着的三五桌客人震惊了。她恍惚间走到柜台，拍了拍正在低头记账的麦秋，低声问道：“麦秋，今天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听这几桌客人说婺州最近外来人超多，几乎每家客栈都住满了人，实在是没地方吃饭了。”
“噢噢。需要帮忙吗？”顾砚瞬间想到了刚刚在楼上白鹤鸣讲的事情，头一次觉得婺州人多也是有好处的，毕竟可以让客栈多一点收入。
“没事，就这三五桌我和麦冬还是没问题的。”麦秋给了顾砚一个安心的眼神。
“行，那我出去转一圈，等临近中午时人可能就多了，等那时我再回来帮你。”
“成，注意安全。上次你出去没多久江少侠就跟出去了，这次改江少侠出去没多久，你就跟着也出去了。你们俩不会偷偷的溜出去碰面吧。”麦秋揶揄的语气让顾砚有些想笑。
“笑什么笑，赶紧记你的账，再乱说中午不回来帮你了。”
不过听到江肆也刚出去，顾砚心里瞬间有了想法，也不再和麦秋多说，挥了挥手就直接向外走去。
站在客栈门口，顾砚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本来她还想试着追上江肆，可一眼望过去都是人，想从这些人里找到江肆无异于大海捞针。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顾砚看着右边人还少一些，果断的走进右边的人群中。街上的两侧是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小摊小贩，街道上平凡百姓倒是不多，几乎都是手持武器的江湖中人。
婺州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顾砚吃着刚刚出炉的糖炒栗子，漫无目的地跟着人潮左拐右拐，“砰”的一声，一道身影从右侧的房间里摔出来，直直的倒在顾砚面前，吓得顾砚差点叫出声来。
巨大的落地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驻足观看。旁观者围成一个圈，对着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指指点点，却没一个人敢上前一探究竟。
紧接着一个壮汉从屋内走出，手里还拖拽着一个楚楚可怜的柔弱女子，呲着一口发黄的牙，嚣张的哈哈大笑：“你妹子能被我看上是你们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再缠着爷不放，爷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顾砚回过神来，壮汉嚣张的笑声，姑娘的抽泣声以及周围人漠然看热闹的讨论声，让她有些惊愕更多的则是愤怒。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消瘦男子因疼痛挣扎半天都站不起来，却还固执的伸出手死死的拉着壮汉的衣角，不让他将身边的姑娘带走。
这一举动让壮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抬起脚狠狠的对着男子的腹部猛地一踹，踹的消瘦男子立马吐出一口血。
消瘦男子吐血都不肯放弃，依旧紧抓着壮汉的衣角，壮汉被搅得怒火中烧，直接一把将那姑娘扯过来，粗声说道：“好啊，既然你不松手，那我就和你妹子现场入洞房，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
说完也全然不顾手上女子的挣扎反抗，将女子按倒在地，强行撕扯姑娘的衣衫，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欲行不轨之事。
顾砚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紧紧咬着下唇，双拳紧握，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出声阻止，可她不敢，因为她并没有阻止的能力，稍有不慎还会连累自身。
顾砚为自己的怯弱无能感到羞愧和烦躁。她垂下头，耳边的头发滑落将微微发红的双眼遮挡，咬了咬牙强忍泪水头也不抬的转身想逃离这个地方，却被身旁之人伸手拽住了。
顾砚内心一惊，立马抬头看去，却看见江肆
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严肃。
那一刻，顾砚仿佛看到了救星。她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连忙伸出双手紧紧的拽着江肆的胳膊，低声苦苦乞求道：“江少侠，求求你，救救那个姑娘，求求你。”
江肆看着眼前的顾砚，豆大的泪水从双眼一滴滴滑下，他不由得伸出手，温柔的将泪水擦掉，“别哭，我在。”
说完，从顾砚手里捡出一把栗子，对着地上的壮汉扔去。那栗子仿佛长了眼，专挑壮汉的眼睛，耳朵等薄弱的地方打去。
“诶呦，哪个狗东西不长眼砸的爷？”
“砸狗东西不用长眼。”江肆清凉的声音散发出阵阵凉意。
壮汉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当众顶撞自己，当场脸色就青一阵白一阵。撇下手里的姑娘，抡起拳头就直直的冲着江肆打来。
江肆抬手搂着顾砚，往左一转，轻易的躲开了壮汉的攻击。
壮汉立刻暴躁起来，喘着粗气，大吼一声“哪来的毛头小子，老子可是沧海帮三堂主，识相的赶紧给爷道歉，要不然你别想活着离开。”
“堂堂沧海帮三堂主就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欺男霸女？由此可见你们沧海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砚双手叉腰，身旁的江肆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和勇气。
“你…”
“我什么我，你看看你干的是人事吗？哦不你是狗东西当然不干人事。都说武林豪杰为民除害，我看你们沧海帮就是武林败类，今天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大家看的一清二楚，乡亲们，以后见到沧海帮一定要离远些，免得惹火上身啊。”
顾砚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不少围观者的叫好。
眼下，看着聚在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壮汉就像是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叫嚣道：“小姑娘还挺能说，够劲，就是不知道睡起来是不是也这么够劲了。”
顾砚被壮汉的污言秽语气的脸色发红，要不是江肆拦着恨不得冲上去挠死他。
江肆的脸色也因为壮汉的话变得凝重，紧攥成拳的手指头也被捏的吱吱作响，“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壮汉如一张破麻袋般被狠狠地丢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一口黑血顺势从他大张的口中喷出，让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吓的纷纷后退，同时吃惊的望向那突然闪身向前的江肆。
顾砚恨不得当场给江肆鼓掌喝彩。打架的事情就可以交给江肆了，至于路边浑身是血的男子和衣衫不整有些浑浑噩噩的小姑娘，顾砚立马脱下自己的外衣，走到小姑娘身边蹲下身来轻声说道：“别怕，先把衣服披上好不好。”
小姑娘双眼无神，仿佛没有听到顾砚的声音。顾砚也不敢强行触碰小姑娘，害怕引起她的应激反应。只好先走到另一边，戳了戳倒在地上的男子，试探性的说道：“喂，那个你还活着吗？”
男子似乎还留有意识，本想出口回答，奈何一张嘴“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无奈之下只能虚弱的点了点头，又挣扎着抬起手，指了指一旁的小姑娘。
“好好好，你先别说话了，小姑娘没事，就是受了点刺激，你别动了，我找人送你去医馆。”顾砚抬起头左顾右盼，江肆还在出手教训壮汉，她一个人根本抬不动眼前人，正愁不知道怎么办时，从人群里走出了一个熟人。
“厉大哥！这里这里。”顾砚立马抬手挥了挥，激动的称呼都变了。
有了厉衡之的帮忙，他们俩总算把这对遭遇不幸的兄妹俩送到了医馆，还贴心的垫付了诊费和药钱。幸好男子受的都是些皮肉伤，唯一严重的就是腹部被踢的那一脚，回家后卧床静养就可以了。只是那小姑娘似乎被刺激到了，精神上有些恍惚。
等终于能坐到椅子上缓口气时，江肆也从医馆外走了进来。
“江少侠！怎么样，那大混蛋怎么说？”顾砚连忙起身迎接，还主动递过去了一杯茶。
“没死，沧海帮来人把他带回去了。还给了那受伤之人一些补偿。”说完把手上一直拎着的木盒递给了顾砚。
顾砚接过木盒颠了颠还有些重量，走进内厅撩起帘子将物品交给了躺在床上的男子。男子看着木盒一脸的愤怒，恨不得从顾砚手上将其打翻。“谢谢几位出手相救，但这东西我不能收。麻烦几位帮我退回去吧。”
顾砚将木盒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拍了拍木盒，语重心长的劝说着，“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可你仔细想想，如今你养伤吃药需要钱吧，你妹妹这情况带她出门看病散心也需要钱吧，你们有钱吗？”
床上的男子被顾砚问住了，抬头看着坐在床边沉默不语的小妹，好半响才出声道：“那就先放在那吧。”
顾砚一鼓作气，直接将盒子塞到男子的怀里。“这是给你们的补偿，你们拿的是心安理得。我要是你我就把这些全花了，先带妹子吃顿好的，然后带着她离开这里，大齐这么大难道就没有你们俩的容身之地？”
男子似乎被顾砚给说动了，摸着怀里的木盒，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顾砚又把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她想了想缓步走到其身旁，蹲下身，伸出手递给小姑娘一个白色小袋子。
可小姑娘微丝未动。
顾砚没有放弃，也不管小姑娘作何表情，自顾自的轻声说道：“在我的家乡有一种特别漂亮的花，叫做玫瑰。玫瑰花的生命力很强，不惧风吹雨打。可玫瑰虽美，但它有一个弊端，就是它的根茎上全是锋利的倒刺。可玫瑰并没有因为这满身的荆棘而退缩，相反它鼓足干劲努力盛开。姑娘，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那恃强凌弱的狗东西，错的是这浑浊不清的世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封闭自己，惩罚自己呢？”
顾砚见小姑娘平淡如死水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澜，连忙伸出另一只手紧紧的将小姑娘的手握住，“小妹妹，这个世上不仅有坏人，也有好人，更有亲人。不要因为那么个狗东西就影响到自己，经历这次的事情你更要抬头挺胸，让那狗屁沧海帮看看，他吓不倒你们，更吓不倒你。”
蹲了半天，顾砚也有点蹲不住了。借着椅子站起身后，强行将手里的小袋子塞给小姑娘，“里面是甜甜的糕点，心情不好，吃点甜的。”
然后强忍有些酸麻的小腿，略显僵硬的走回江肆身边。
医馆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顾砚三人也打算回客栈了。出了医馆大门，顾砚抬头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突然想到她好像答应了麦秋中午前要回去帮他的了。
“完了完了，赶不上了。”顾砚嘴里忍不住的嘟囔道，也不管小腿的不舒服，立马朝着客栈方向快步走去。
“有急事？”江肆看着顾砚一脸的急切，主动询问道。
“出来时答应麦秋要在中午之前赶回去帮他的，谁知道…”谁知道路上遇上这么个事，还一直忙到了现在。
“别着急，赶得上。”江肆说完冲着厉衡之使了个眼色。在顾砚一脸茫然的情况下，揽住她的腰，足见点地，挟了她腾空而起，向着客栈飞去。
顾砚被江肆揽在了怀里，突然离地吓得她闭上了双眼，只听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
江肆低头看着顾砚一脸决绝的表情，不由得低声一笑，沉声说道：“别怕，没事的。”
江肆低沉的笑声带着几丝旖旎的蛊惑，笑声带动胸腔的震动，惹的顾砚也跟着抖了一下。顾砚虽然心里还是十分紧张，却也慢慢的睁开了眼，低声颤颤的说道：“江少侠，下次能不能说一声再飞，起码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好，这次时间紧急，下次我会记得说的。”
顾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毕竟天上风大，万一喝多了闹肚子怎么办，就在顾砚胡思乱想之际，二人已落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熟悉的客栈，顾砚不由得有些咂舌：这古代的庆功也太厉害了吧，说是人工“飞机”也不为过啊。立马一脸崇拜的看着江肆，“江少侠，你收徒吗？你看我还有学会轻功的可能吗？”
“…”江肆被顾砚问的一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见客栈里传来沈沐瑾的喊声。
“阿砚，快来帮忙。”
“好嘞好嘞，我来了。”顾砚回过神来，连忙小跑着跑进了客栈，大厅里的客人比上午她走之前还要多，麦秋麦冬两人看来是应付不了，成功的把小婉，玄翊甚至她大哥白鹤鸣都被喊来帮忙了。
顾砚忍住笑意，从沈沐瑾手边接过围裙系上，“生意好感觉怎么样？”
“感觉赚钱果然不容易啊。”沈沐瑾擦完手头上的桌子，抬头看了顾砚一眼，有些疑惑：“你是跑回来的吗？怎么脸这么红？”
“啊，那个，对，太着急了。我先去帮忙了。”顾砚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顿时想起刚刚江肆的那声低笑，不由得甩了甩头，举起托盘向客人走去。
干活干活，干活才能使她短暂的忘记刚刚的经历。